白精靈的魔王討伐記 - Ch.5 迷霧森林

從家裏的地下室逃出後，靠着綠木耳的引領以及白蘑菇的奮力挖掘下，他們三個蘑菇用了一段小時間後便逃出生天，算是暫時成功甩開軍團，離開蘑菇村。

「那麼下一步我們應該和那個方向走？」

「⋯⋯」

白精靈和綠木耳均在這曠野中四處張望，沉默不語。

「你們是連蘑菇村都沒有離開過嗎？」看着他們東張西望的模樣，神秘蘑菇不由得感到驚奇。

「殊！不要說話！」

綠木耳豎起他的耳朵，靜心細聽着來自這廣袤的土地傳出的風聲，而白精靈則更像是一個犯人一樣，他的眼神無一刻不想着如何從神秘蘑菇手上逃脫。

「那兒！」

綠木耳依靠着他靈敏的聽力，透過風以及大地的氣息判斷出大概方位，並指引著神秘蘑菇和白精靈前進。

「是這裏了！總算找到你了！」

綠木耳雙手叉腰，一面自豪地說道。

「可是這個方向甚麼東西都沒有？」白精靈說道。

「沒有？前邊這麼一條羊腸小徑都看不見嗎？」

白精靈和神秘蘑菇搖頭否認。

「真奇怪，前邊明明這麼一條小徑都看不見？」

綠木耳再次確認，但是無論在白精靈還是在神秘蘑菇的視野中完全沒有看見任何通道，只有一片渺無人煙的空曠大地。

「算了，你們跟着我步伐吧，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綠木耳皺着眉，托着下巴說道。

白精靈和神秘蘑菇就這樣跟隨着綠木耳的部份，由他帶領前往綠木耳口中所說的森林。一路上他介紹着他在森林中的所見所聞，並提醒着需要避開的危險。

走着走着，綠木耳突然停下，跟在身後的白精靈差點撞上他。

「幹甚麼突然停下來？」白精靈摸了摸額頭問道。

「咦？這裏什麼時候多了一條分叉路？」綠木耳低聲呢喃道。

當然，在白精靈和神秘蘑菇眼中景象仍然沒有一絲改變。

綠木耳環視了四方環境，稍為判斷一下，選擇了一條分支路前進。而後又繼續他身為「導遊」的職責。

「聽見你這麼說，好像你很了解蘑菇村外的世界？」督見綠木耳介紹時那般自信的表現，神秘蘑菇好奇地詢問道

「這是當然的啦！不瞞你說，以前其實我可是很多回偷偷跑出去。」綠木耳面脥泛起紅暈，撓了撓頭。

「難道你們的村落有一條村規不能讓你們外出嗎？」

「對，不過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綠木耳狐疑地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又怎麼知道的？」

「沒有，根據你這般羞赧的模樣猜想而已。」神秘蘑菇接着說：「你們有知道這條村規是什麼時候有的？」

「不知道。」綠木耳搖搖頭說道：「自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當時我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那時候馬斯蒙校尉在那時已經出現了，不想讓我們去接觸他吧。」

「⋯⋯」

綠木耳一邊解釋，神秘蘑菇一邊看着走在綠木耳前方的白精靈。他只是在靜靜地走在前頭，一語不發。

「那麼你到底是怎樣逃出的？既然這條規矩存在，那麼村落內的村民一定不會讓你輕易走掉不是嗎？」

「唔⋯⋯」綠木耳盡力回想，但還是想不起來，接着說：「啊，想不起來了。不過在我的記憶中我是自己一個走掉的，每一次我邀請他的時候他不是在家中懶洋洋地躺着就是在他的後院中挖掘，沒有一次答應過我。真可惜，這可錯過了不少有趣的東西呢！」

聽見綠木耳這句說話，白精靈連忙急步前進，想要與他們拉開距離。

「有趣的東西？」

「對啊！除了我剛才和你們說的那些之外，森林中還有其他難以描述的東西和事情，甚至我都只是耳聞！可有趣了！」

「森林？你說的森林是在這裏嗎？」白精靈臉上毫無表情，指着前方問道。

「對！就是這裏！我們終於到了！據我所知，若果要前進任何一步的話，就必須穿過這一片森林。不過我從來都沒有成功離開過就是了。」綠木耳擺手說道。

「但是這真的是森林嗎？我看到的只有滿滿的灌木叢以及寥寥數棵樹而已。」

在白精靈眼中，綠木耳口中所說的森林實際上只是由稀疏的樹木以及灌木叢組成的地方而已，還有散佈在地面上的眾多小石塊以及堅硬的泥土。「這真的能稱為森林嗎？」白精靈心中泛起這樣的疑問。

「森林嗎？」神秘蘑菇飄上天空，雙手抱肩，繼續說：「真奇怪⋯⋯」

「怎麼了？」綠木耳不解地問道。

「無論我怎樣看，前方都還是一片曠野呢。」神秘蘑菇緩緩降落後心平氣和地說道。

「曠野？這怎麼可能啊？前面明明是一片森林！這麼茂密的樹木延綿千里你們都看不見嗎？」對神秘蘑菇的話語表現得十分訝異，急忙指着前方森林，連表情都十分驚詫，嘴巴張得極大，差不多足夠一個拳頭的寛度，視線不斷在神秘蘑菇和森林中來回轉動確認。

「或許我們已經被馬斯蒙或他的手下施下詛咒也說不定。」神秘蘑菇一面平靜地說：「那麼還要有請你繼續帶領我們囉。」

「唔⋯⋯好吧。」

綠木耳見神秘蘑菇這樣說，也不好意思繼續糾纏下去，只能繼續他「臨時導遊」的工作。不過他不安分的手指顯示了綠木耳對於這件事的不解與疑惑。

白精靈方面，他選擇相信了神秘蘑菇的說辭，雖然他十分不喜歡神秘蘑菇，不過畢竟出了蘑菇村的知識他一竅不通，也未曾離開過蘑菇村，跟隨在像綠木耳這樣對蘑菇村內稍有認識的蘑菇和神秘木耳這般厲害的魔法師對他的生存有正面幫助。

「這個森林可是很狡猾的，你們可要跟緊我了。」綠木耳一邊把整個身子轉向白精靈他們，並一面背對着前路倒退着走路，一面繼續講解着這個森林的奇妙之處和森林內構造。有數次白精靈都想提醒他身後有樹木，但他卻每次都在白精靈提醒前就下意識躲開了，有時甚至前鋒根本沒有障礙物，他也是如常地躲開了，那就像是肌肉記憶般，完全不用經過思考，很難想像究竟他到底偷偷跑出去過多少回。

「你到底跑出過多少回？你根本已經住在這裏了吧？」白精靈吐糟道。

「你聽見了嗎？你看那裏那裏！是紫蝶！」綠木耳手指指向天空，一面倒退着，臉上洋溢着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紫蝶？不就只是幾片樹葉而已嗎？」白精靈昂首望向天空，卻只看見幾片樹葉因風的作用飄向遠方以及高掛於天的太陽外，就只有幾棵樹的樹頂了。

「真有趣呢。」神秘蘑菇突然說出一句而不明的說話，而他的目光正指向剛才紫蝶的位置。

「你看見了嗎？那真的太好了！」終於有一個蘑菇和他看見同樣的光景，綠木耳為能夠分享這個喜悅而感到高興，另一邊解釋着：「紫蝶可是一個十分稀有的東西，我自己包含這次還是第二次看見呢！」

綠木耳激動地解釋着紫蝶的特性以及他對紫蝶的認識，他那對世界充滿好奇的模樣深深烙印在白精靈的內心中，這又讓他想起了他小時候多次拿起鐵鏟掘地的模樣，每次總能掘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那種發現新東西的感覺實在十分美好。

（雖然真的很想掘至地下深處，發現新寶物，但現在別說是掘地了，光是要對付馬斯蒙和他的軍隊都有困難。不打敗他們就會一直被他們阻撓，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其實，在從蘑菇村聚落中出走至剛開始的那片森林時白精靈，並不是沒有想過運用他手上的那個鐵鏟掘出一片天，他曾經堅信絕對能夠利用他這個引以為傲的能力打敗馬斯蒙，可是駐足在蘑菇村內的軍團士兵不斷阻撓着他，用盡一切手段，而且鐵鏟的耐久度也限制了他能力的發揮，光靠他們兩個蘑菇根本不可能打敗菇數眾多的軍團。雖然仍然沒有放棄打敗馬斯蒙的目標，但久而久之的打擊白精靈的熱情開始冷卻起來，甚至到後來連訓練都逃掉了。

「唉呀！」

就在綠木耳解釋着紫蝶的時候，他撞上了空氣，至少在白精靈的眼中是如此。

「你又撞上了什麼東西嗎？你不是說你對這裏很了解的嗎？」

「這裏明明沒有樹木的，怎麼多了一棵樹木？」

「是不是你記錯了啊？」

「怎麼可能？這裏我可是經常來的。」綠木耳堅決地否認。

「可是自從上次你偷跑出村落，直到現在都差不多有一年了，你確定你沒有記錯嗎？」

「這樣說來也是，可能是我記錯了吧。」綠木耳坐在地上撓撓頭，尷尬地笑了出聲，而神秘蘑菇，只是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他們對話。

「咦？」

白精靈攙扶起綠木耳後，他在綠木耳身旁的灌木叢發現了一塊破舊的木牌。

「向前方走五十步、向西走八十步、轉九轉再向左前方走二十三步，最後向左後走一百步，這樣會走到懸崖前。縱身躍下，方能走出這個不明之地。」

木牌上寫着一段這樣的訊息，似乎是某一個蘑菇為了幫助其他誤闖這個地方的蘑菇走出這片「森林」而寫下的訊息。

「這個木牌寫着能讓我們離開這個森林的訊息，或許我們能夠根據這個訊息離開森林也說不定。」

「但是他所說的懸崖什麼的，我從來都沒有看過。」綠木耳反駁道。

「不過這是現在我們得到的唯一訊息，不嘗試的話又怎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我可是來過這裏很多次的！我走遍了也沒有遇過像是懸崖這類的東西。」綠木耳從白精靈手中搶過木牌，並指着最後一句說：「而且要我們從懸崖縱身躍下，這不是叫我們自殺嗎？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啊？」

「我當然知道這聽起來不現實，可是我們身邊是有一個能夠飄浮的蘑菇不是嗎？讓他飄下去看一看就知真假了。」

其實這樣做還有另一個原因，若果是假的，那麼他也能夠撇下神秘蘑菇不管，拉着綠木耳一同離開，無論是回去村莊還是繼續討伐魔王也好。

「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神秘蘑菇看了看木牌又說：「這樣吧，我們先跟着這個木牌試一試，不行的話再回來也不遲啊？反正以綠木耳你對這片森林的理解，要把我們帶回這裏還不是輕輕鬆鬆嗎？」

「也是可以啦。」見拗不過白精靈和神秘蘑菇，綠木耳也只能接受他們的提議。不過雖然自己的提議沒有被接受，可是他仍毫無怨言地帶領着他們兩個遵循着木牌的指示前進。他們在離開前做了標記，方便他們能夠找到原地。

一開始他們十分順利，他們也認為正朝向正確的道路進發，即使他們三個眼中的景色不同也沒有影響他們的團隊氣氛。

但是事情總會有順利和不順利的時候。那條路越走就越不對勁，即使他們如何前進，總會有東西擋着他們，不是樹木就是巨石，甚至還有不知名物體。而最糟糕的是，這些東西還不是每個蘑菇都看到，有時只有綠木耳看見，有時卻只有白精靈看見，前進的路途異常不順。

（到底那個訊息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現在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是不是朝着正確的方向進發了。⋯⋯）

原本以為找到其他蘑菇留下的訊息就能夠離開這個詭異的「森林」的白精靈，現在也對那塊木牌漸漸心生疑慮。

（若是在這樣下去的話，別說走出森林了，連村莊也未必能回去⋯⋯）

處在隊伍中間的白精靈跟隨在綠木耳之後，他的體力已漸漸見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周遭只是一望無際的灌木叢，樹木也無法協助他定位。

呼～～～

呼呼風嘯，這種感覺就像是遭世界質疑、冷笑一樣不好受。

呼～～～

大風再臨，這次樹葉被搖落，蓋過了他視線，遮蔽了他對前路的信心。

呼～～～

大氣的吐息毫不留情地拍打他身上，他越往前，阻力便越大。這屏風一般的吐息不單止阻撓他向前邁進，更是滅熄他內心的逃離之火。

（我要繼續下去嗎？真的有可能逃離這片「森林」嗎？唔？）

一團團純白霧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周圍，把他們圍着，白精靈連綠木耳和身後的神秘蘑菇也消失在霧中，他眼前就只有一片白霧，除此之外，別無他已。

「綠木耳！神秘蘑菇大人！你們在哪兒？你們都沒有事吧？！」

在白霧中迷失方向白精靈大喊着綠木耳和神秘蘑菇的名字，急於尋找他們的身影。

啪！

「啊！」

一隻手拍在白精靈的肩上，把白精靈原本已經夠白的臉龐拍得更為剎白。

「冷靜點，是我。」說話的是神秘蘑菇，綠木耳聽見白精靈大吼大叫，趕忙上前關心白木耳，說：「怎麼了？我們都沒有事呀。」

「呼，你們都沒有事就好了，剛剛突然一團白霧不知何時出現把我們包圍了。」

（幸好他們都沒有什麼事，要是他們都出了事的話我的小命我就不保了。）

「白霧？你究竟在說甚麼啊？森林裏怎會無源無故有白霧？」綠木耳戚起眉，一手搭在白精靈的肩上不解地問道

「但是—」

白精靈將目光轉向神秘蘑菇，祈求得到他的認同，可是以神秘蘑菇用看着奇怪的蘑菇的目光看着他，他立即意識到這團白霧，只有自己看見。

「看你的樣子很不對勁，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

神秘蘑菇提出的建議白精靈點頭接受，畢竟自己的體力也差不多見底了，是時候要休息了。

綠木耳充當着拐杖，讓白精靈搭載他的肩上，走到不遠處休息。神秘蘑菇也曾經提議抱着他讓他坐在樹下休息，不過白精靈回絕了他的提議，他實在不想與這個神秘蘑菇扯上太多關係。

「你剛才所說的白霧是怎麼一回事？」

白精靈才剛坐下，神秘蘑菇便立即上前詢問。

「神秘蘑菇大人，我才剛坐下來休息而已，能讓我歇息一會兒才回答你嗎？」

「唔？」

神秘蘑菇召喚出一個光球，在白精靈面前來回拋動，配上他的奸笑，似乎是在威脅不說出來的話會遭受到這一發光球的攻擊。

「我說，我說。」白精靈有氣無力地求饒道。

「我早就說過了，不應該相信刻在樹木上的那個訊息！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突然一聲吵鬧聲驚動了白精靈他們三個蘑菇，他們連忙尋找聲音完，最終發現了有一行四個蘑菇正站在灌木叢中吵架。

「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個方法不對！」

「這又與我何干呢？當時你們都不是同意我的提議嗎？怎麼現在有責怪我了？」

「大家都別吵了⋯⋯」

四個蘑菇吵得不可開交，其中一個蘑菇站在戰場中央，正勸說其他三個已吵得面紅耳赤的蘑菇冷靜，然而卻不起一點作用。

「要不是你我們又怎會落自這般田地——」

突然，爭吵聲息止，場間被一股詭異的氣氛籠罩着。

「怪、怪物！」

「是怪物啊！」

「啊！」

聽見「怪物」二字的白精靈他們四周觀看等，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怪物的身影。

噠噠噠⋯⋯

這時白精靈聽見像是地面被厚重的步伐踏至震動的聲音，他循聲音眺望，竟然有一個龐然巨物憑空出現眼前，其體型之大，樹木都被壓倒。

「怪、怪物！」

白精靈都顧不及綠木耳和神秘蘑菇徑自逃跑了，最後來自他耳中的話語是「甚麼怪物啊？」

就這樣，他們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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