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 Flows
“告诉我，”当她仍然在痛苦的睡眠中时，他已经开口了，坐在她床边，面对敞开的窗户，骤雨停歇，远山黛影，它容纳塔中天地一切美好，居高临下，“告诉我。”他说道，轻轻翘着自己的腿，解开了头发；倾泻而下，有如火河。他向后倾身，露出喉结，像猛兽享用看不见的阳光——她醒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场面。
他对她笑了笑。 “告诉我，”他温和地说，“你住在这里，往下看的时候，会萌生出唯我独尊，自己是这世界的主宰的感觉么？”——她的脸只有纸和雪的惨白。她站起来，攥着自己的衣服，向后退。身后，她的房门是敞开的，但走廊寂静无人。没有任何人会前来。他面带微笑，拍了拍身旁这张床，邀请她靠近，坐在他身边。 “女神。”他说，对她张开五指，如花绽开。酒水浸没他的气息，留在他的皮肤上，令他显得柔媚，婉转，几乎是美丽的；在这塔里，没有一个男人的外貌能像他一样，在某一无法停留的瞬间这样异样妖冶，与平日显出来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着窗外这景色，你会有那样一种，壮大，卓越，超脱的感觉吗？”他向她描述这样的感觉：像你脱离了这具身体，而你的意识同天一般高？
她看着他。她没有动。她的腿打着颤。 “过来。”他柔声说，仍然抬着手。她没有动。
“过来！”雷霆震动；他吼道。
女神转过身；她开始逃走，赤着脚，身上披着未束领口的袍子。她跑出卧室的门，到走廊里；她的心跳得很快，但时间同空气冰冷，在她抬头时，仍然以塔外世界完整静谧的形式注视她。她的眼睛看着走廊尽头。
——然后是地面。
女神砸在地上，咕噜噜地，王冠滚落，她的眼睛追着它；世界旋转。 “不。”她说道，手掐着地面。 “我已经说了让你过来。”他说。他扯起她的腿，往回走。她在地上拖行。那顶上的王冠远了，远了。手指磨出了血，她抬头看铁灰色的天空。
门被关上了，音声回荡。
他将她摁在地上，膝盖抵着她的肩膀。她看着他：看着他的蓝眼睛，他的红头发。他脆弱的下巴。他长而纤细的睫毛，花瓣似的唇瓣。当他撕开她的衣服时，她说：“孩子。”他于是停下来，对她笑了笑，汗珠从嘴唇边滑下来，叫她：“妈妈。”声音甜蜜，世界上的哪个地方，哪一个男人的喉咙里，都不能出现这样的音色；那像是曾经不被赏识的蜜糖，已经彻底腐化了。她抬起手，要抚摸他的脸。她的手指靠近他。
但他握住它们；她那五根脆弱无力的手指，不曾用力，但声响如同碎石，血从掌中流淌而下，有如鳞片血红。他见到眼泪从她眼中涌出，而嘴唇颤动，却一声不吭。
“妈妈。”红龙说道，“妈妈。”他念到，一遍一遍。那只手已同粉碎无用似地坠落，落到她自个的胸前。他将她胸口的布料撕开，挥到一旁。她一动不动，而他见状，说：“我真讨厌你。”他握住她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又将它甩到侧边。 “我真讨厌你。”他又说一遍，解释这原因：“如果你反抗一下也好。昨天，你不是有机会吗？你要是在众人面前拿剑砍我一下，或者将酒杯盖在我头上，我都不像这么讨厌你。我会叫十几个人一起惩罚你，但不会这么讨厌你。”
他的膝盖扣着她，眼睛打量着她，见到水珠汇聚在地上。 “你竟然一点也不反抗。”他说。她的嘴唇动了动，手指抽搐。没有声音。 “你可以做点什么的。”他好像在劝说她，但她一动不动。
他捏了一下她的胸部。现在，他感受到动作了。
她的胸口向下凹陷，腹部起伏；但她胸口的肉非常柔软。他们吃过——无数具尸体，完整的，像人的，像龙的，咬在腹部，咬在胸口，咬在腰背，但没有一具有她胸口的丰盈，柔软。她没有说话——她只是在尖叫，当他的鳞片刮过她的乳首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泪划过脸上的伤疤，落在嘴里，他的手捏着那个棕色的肉球。那不像——女神的声音，更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因为它毫无内容，仅有痛苦。
“停，停，停。”他收回手，靠在自己的耳朵上，“别再叫了。听我的，好吗，妈妈？”她抽泣着，血像细虫流下乳沟。 “别再叫了。”他喃喃道，“多熟悉的声音。”红龙抱怨，“我自然是听过的...难以忘记。”
他将她翻了过来；她的手压在身下，受伤的乳房抵着地面，当她哭的时候，他撕烂她背后的布料，按着她的腰。之后，他开始咬自己的指甲。
他咬掉了那些鳞片。它们落在地面上；血将他的手指也染成红色。现在他的手变成了人的手，柔软，修长，光滑。他碰她的腰，就将那涂成红色；顺着尾骨下滑，便将臀部染上血色。有一会，他没伤害她，只是抚摸着她，眨着那双天蓝色的眼睛。
“你真柔软。”红龙说。他握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抬起来；她的身体颤抖不止，他的声音却很平稳。 “你真柔软。”他的手滑过她的肚脐，摩梭着那个圆。 “真可爱。”他的声音像盛着醇酒，手指碰到她的耻骨。 “真美。”他说道，“真美。”
他碰到那两瓣包着裂缝的肉。他的手指将它们染成红色，像给一层软肉涂鲜红的酱料。 “这就是那扇门了。”他说道，“我不会弄坏它。”那些断裂的指甲落在地上，他将自己裸露的肉，自己的血，带进了这扇门里。他拨开它，向他的兄弟一样找着入口。
她没有动；她的腿在颤抖，但她没有动。她不再说话。
红龙像白龙一样找着入口；但他快得多。他找到了裂缝，顺着褶皱滑下去，到了那个更隐秘的洞前，埋进自己的手指。女神垂下了头，他能看见她的肩膀，看见她的身体被他的血染红了。他笑了笑，之后，弯下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股沟间，像在吮吸这个部位，作为食用的预先处理。他侧躺在那，握着她的腰，将她扣在原地。没有声音，他所有能感觉到的，只有这身体的颤抖；所有能听见的，之后自己那像面对空洞的呼吸声，而透明，无色的液体落到他的口中。
他吞食它。
当他抬起头时，他放开她的身体，她也就落到地上。地上的眼泪不再增加，因为眼泪就要流干了。她用余光看他，看见他直起身，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那具被鳞片包裹的身体。之后他握住了她的颈部，将她的脸颊压在地上。 “我不会弄坏它。”他向她解释，“我不会弄坏门。”
他缓缓靠在她身上，俯卧着，像只大猫，温热的动物。她的身体同石头一样冷。他的手分开她的腿，而他的下肢也传来了温度；她开始挣扎——最后一次，终于。她挣扎着要看他。
她的眼睛抓住了他的眼睛；他看着她的眼泪滑落，像一滴绿色的水晶，落在惨白的天光里；他的眼睛就同天空无情。 “太晚了。”他微笑道，声音轻柔，“太晚了。你太柔软，太懦弱了。”他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别过去，靠近她，向她沉没。 “但这怎么是你的错呢？”他轻声安慰她，充满理解。 “你太弱小了。”
他掐着她的脖子，感受从那管道中涌出来的叫声：尖锐，间断，凄厉。他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声音涌出，而他的手指混了唾液，血和眼泪。他摆动自己的腰，将自己送进那扇门里；血。自然，到处都是血。他的手上，腿上。他的心里，他的名字里。
他咬着她：她的肩膀，北部，后颈。他喘着气，不是因为劳累，而是为了快乐。在这里，他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起这件事——这一切都像曾经的幻影。
“这很新奇。”红龙说，喘息着，“妙不可言，优美绝伦。但最关键的是，您知道吗，妈妈？它让我觉得很熟悉。”
她无法回答。他停下动作，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头发里。他们身下，血黏在那件白色的衣服上。他说这一切都很熟悉。
他咬着她。 “特别是你。”他同她说，声音朦胧，“您很像他——我那讨人厌，头脑不清醒，可恶的哺育者。我一直恨他，但从没能忘了他。”
他在她的肩上重重一咬，声音含混不清：我猜他也是讨厌我的。
“我的哺育者——他一直说我是个灾难。”
他同她解释，又动了起来。这回他没有捏住她的喉咙，但她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倒在地上。他看着，忍不住微笑：“您就算这样，也很像他。”
“他说，噢。”他狠狠撞了她一下，让她终于尖叫；在这尖叫声中他回忆道：“他说我生来就是受人蹂躏的。”她的手指按在地上；他坦率承认：“坦白地说，我从没确切理解过那是为什么。我向他证明他是错的，关于谁会被蹂躏这件事。但我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 ”
“ ...不。”女神说。她的身体离开了他。她倒了下去。他摇摇头，将她拽起来，跪着，仍然背对着他。他从背后抱着她。 “一直有。”他撩起她耳边的头发，轻声说：“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进入她的身体，将她锁在那，而她说，不，断断续续，神智模糊。
血从门中滴落。
“为什么？”红龙动着。他的动作缓慢，富有韵律。 “我从不知道，直到——”
不——这话未能说出口。他将她砸向地面，头晕目眩，痛感几近麻痹。 “噢，直到我见到了你！”红龙吼道，声音尖锐。鳞从他的手指上重新长出来，切进她的头皮。没有声音。 “矮小，瘦弱，温和——仁慈！”他咆哮，像只动物，“仁慈！”
慈悲。
她的手指抽动。谁的身体这么小？谁的样子这么柔弱？他们想凑近仔细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胡子，她的髋骨是不是不仅低，还是软的。谁的肩膀像蹋下去，谁的腿骨好像被打断了一样向内倾斜着？她的胸口窄得像时刻都屏着呼吸；她的脖子和腰，都细得像能被拧断。
“我——你。”他喃喃道，“你是世上最软弱的东西。还有什么其余命运呢？”他倒在她身上——他也累了，动作失去了力气，一下一下抽动，汗水流下额头，红发贴在背上；他的声音因为怒吼嘶哑，但他的音色是尖锐，高昂的，甚至于，在这个时候，当他的呻吟逐渐明显而身体松弛时，他的肉体是柔软的。那些鳞片都脱落了。
“你让我没有选择... ”他挣扎道：罪魁祸首，“我不能——蹂躏。我必须——我必须... ”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们倒在那里，像两具尸体。那仍然是白天；但对她来说世界同午夜一样安静，漆黑。没有风，没有鸟鸣。她躺在那里，血不再流了。
她翻过身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那件在宴会上穿的礼服，金边蓝底。他看上去整洁，华艳，美丽。他正在扣腰带，低头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不无遗憾。
“你其实可以求助的。”他说道，作为好心的提升，“甚至之前一会儿，你都能向他求助。他会帮你的——我猜他是唯一一个会帮你的人，这也意味着他帮不了你。”
她——女神躺在那。血和僵硬从她的身体中流出来；她的头发里渗着血，脸上有一块紫青的印子。他心想她像是盘被毁坏了的菜，结局像是无可避灭的。
她摇了摇头。眼泪涌出来，但她的声音仍然很平稳，只是嘶哑了。 “那太晚了。”女神说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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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他离开时，她还那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离了水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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