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黑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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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木屋離開後，走了好久的路，中途讓跟蹤我的人重新跟蹤我，來到燈塔。
開門一刻聞到空氣裡夾雜著一鼓潮濕的氣味，而且樓梯附近有水印，不知是腳印還是什麼。我蹲下來用手沾上一點水，但沒有嗅出是什麼特別的氣味，只是普通的海水。
難道坦達已派人來搜索這裡？
不對，他既然要這樣做，就一定不留痕跡，是有其他人闖進來，會是誰？
我想起那雙如夕陽一樣的眼睛，時而凌厲，時而脆弱，每每發現什麼真相之際，那雙閃亮的眼睛便會越發暗淡，一點點在失去什麼似的。可是她的氣味不在附近，她身上總是帶著橙花的香氣，清新自然，很容易便得知她的存在。不過現在她已不在黑城，她的氣味或足跡怎會在這裡？
到底她是如何離開？又是跟誰走了？我毫無頭緒。
我在燈塔裡搜索了一番，除了門口的旋轉樓梯附近有水印，就沒發現什麼可疑跡象，只能說，一定有人進來過。
當我打算從頂樓離開時，一轉身便是古丁的臉撞入我眼睛，他比我高一點，年紀也是比我大一歲。
古丁環視一周，才緩緩開口道：「小時候我們經常在這裡玩，也門師父就追到來這，痛打我們一頓。」
我呆望著中間的迴轉機，上面的鎢絲多年沒用，似是蓋著一層厚厚的塵埃。我聽著古丁續說：「後來我父親禁止我來這裡，也就沒機會在這裡玩捉迷藏。但我記得，我們決要成為好朋友，不讓階級或身份分隔。」
冷風刮起，把我們的頭髮吹得一團亂，古丁不顯眼的藍髮在幾行閃電下，亮眼了幾秒鐘。而對於他所說的，我都懂，心裡有個底。
「坦達派你暗中監視我對吧？」
古丁輕呼一口氣，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這不難猜，以我們的交情，在這亂世中，關係複雜又具壓力，他當然找你做這種事。」
我和古丁算是半個青梅竹馬，性格也挺相像，小時候一起玩時便有出生入死的感覺。無奈長大後，魯斯古丁這個名字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響起，他的一舉一動變得重要，因而不得不失去一點自我。
記得當年古丁不同意他父親卡瑞拉斯安排年輕的魯斯卜里，和白城的千金聯婚，也向卜里勸說不要接受這場婚事，但卜里不敢違抗父親的安排，古丁再三反對無效，最後無從阻止悲劇發生。內情是怎樣我們不清楚，只知魯斯卜里一進入白城便失去消息，然後坦達帶著魯斯卜里的遺體回來，報告被暗殺。
我清楚記得當日古丁的悲痛，他定必恨透這一切，也恨他的父親，所以對於父親只安排殺害白城千金作為報仇，他認為遠遠不夠，他更需要一個真相──為什麼要對魯斯卜里下手、下手的人又是誰。
因為這樣，他的弱點便被坦達狠狠抓住，常以「你不按我所說的去做，我就不告訴你情報」脅持他，他深知必須靠自己，卻總是身不由己，皆因他得不到卡瑞拉斯的青睞，一切便變得相當困難。在不融洽的家族中，古丁再沒太大的權威，只剩他的能力可利用。我要是坦達的話，一定會吩咐古丁來監視自己，或是打探些東西出來。
「你不在的這兩年裡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也有很多事情已無法控制或改變。」古丁越過我，向燈塔外的風景靠近一點。「但我不希望和你的友誼遭受這種事情磨損。」他轉身面向我，神情嚴肅又略帶一分惝恍，跟兩年多前滿滿志氣又放鬆自如的他截然不同，顯然這些年裡，我們各自長大成迥然不同的模樣。此時所謂的友誼藏於心底，發揮了熟悉又怪異的作用。
「說吧，那個隨著你來到黑城的女生，真的是你妹妹嗎？」古丁問，眼底閃過暗光，黑沉而深不可測。「我見到你們在幽山上行蹤奇怪，連北斗都出現了。」
說她是妹妹，確實只能保她於一時，騙得到小眾，就騙不久他人，尤其古丁有雙法眼，早晚能看穿。此刻忽然慶幸她提早離開了。
「抱歉古丁，我無法告訴你。」
「那告訴我，她是否跟也門有關？」
我默言，他又追問：「還是跟其他事情有關？」
「你說得對，有很多事情不一樣了，也無法控制，我才不希望以這種形式來跟你溝通。你可以將你所監察到的一舉一動報告給坦達，但別問我了，我無可奉告。」
我和他在幾下雷聲中互望了一會，白光線條打在我倆的臉上，忽明忽暗，他墨一般的黑眼睛安靜地注視著我，似乎想要看穿我心底裡的答案，但是不可能閱讀到。
最後他冷酷地道出：「若然我找到她跟白城有關，我會不擇手段，即使關係到你。」
語畢，他收起視線，擦過我肩直徑離開燈塔頂樓。
這友誼，只簡單地在回到黑城的數天有一點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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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木屋離開後，走了好久的路，中途讓跟蹤我的人重新跟蹤我，來到燈塔。
開門一刻聞到空氣裡夾雜著一鼓潮濕的氣味，而且樓梯附近有水印，不知是腳印還是什麼。我蹲下來用手沾上一點水，但沒有嗅出是什麼特別的氣味，只是普通的海水。
難道坦達已派人來搜索這裡？
不對，他既然要這樣做，就一定不留痕跡，是有其他人闖進來，會是誰？
我想起那雙如夕陽一樣的眼睛，時而凌厲，時而脆弱，每每發現什麼真相之際，那雙閃亮的眼睛便會越發暗淡，一點點在失去什麼似的。可是她的氣味不在附近，她身上總是帶著橙花的香氣，清新自然，很容易便得知她的存在。不過現在她已不在黑城，她的氣味或足跡怎會在這裡？
到底她是如何離開？又是跟誰走了？我毫無頭緒。
我在燈塔裡搜索了一番，除了門口的旋轉樓梯附近有水印，就沒發現什麼可疑跡象，只能說，一定有人進來過。
當我打算從頂樓離開時，一轉身便是古丁的臉撞入我眼睛，他比我高一點，年紀也是比我大一歲。
古丁環視一周，才緩緩開口道：「小時候我們經常在這裡玩，也門師父就追到來這，痛打我們一頓。」
我呆望著中間的迴轉機，上面的鎢絲多年沒用，似是蓋著一層厚厚的塵埃。我聽著古丁續說：「後來我父親禁止我來這裡，也就沒機會在這裡玩捉迷藏。但我記得，我們決要成為好朋友，不讓階級或身份分隔。」
冷風刮起，把我們的頭髮吹得一團亂，古丁不顯眼的藍髮在幾行閃電下，亮眼了幾秒鐘。而對於他所說的，我都懂，心裡有個底。
「坦達派你暗中監視我對吧？」
古丁輕呼一口氣，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這不難猜，以我們的交情，在這亂世中，關係複雜又具壓力，他當然找你做這種事。」
我和古丁算是半個青梅竹馬，性格也挺相像，小時候一起玩時便有出生入死的感覺。無奈長大後，魯斯古丁這個名字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響起，他的一舉一動變得重要，因而不得不失去一點自我。
記得當年古丁不同意他父親卡瑞拉斯安排年輕的魯斯卜里，和白城的千金聯婚，也向卜里勸說不要接受這場婚事，但卜里不敢違抗父親的安排，古丁再三反對無效，最後無從阻止悲劇發生。內情是怎樣我們不清楚，只知魯斯卜里一進入白城便失去消息，然後坦達帶著魯斯卜里的遺體回來，報告被暗殺。
我清楚記得當日古丁的悲痛，他定必恨透這一切，也恨他的父親，所以對於父親只安排殺害白城千金作為報仇，他認為遠遠不夠，他更需要一個真相──為什麼要對魯斯卜里下手、下手的人又是誰。
因為這樣，他的弱點便被坦達狠狠抓住，常以「你不按我所說的去做，我就不告訴你情報」脅持他，他深知必須靠自己，卻總是身不由己，皆因他得不到卡瑞拉斯的青睞，一切便變得相當困難。在不融洽的家族中，古丁再沒太大的權威，只剩他的能力可利用。我要是坦達的話，一定會吩咐古丁來監視自己，或是打探些東西出來。
「你不在的這兩年裡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也有很多事情已無法控制或改變。」古丁越過我，向燈塔外的風景靠近一點。「但我不希望和你的友誼遭受這種事情磨損。」他轉身面向我，神情嚴肅又略帶一分惝恍，跟兩年多前滿滿志氣又放鬆自如的他截然不同，顯然這些年裡，我們各自長大成迥然不同的模樣。此時所謂的友誼藏於心底，發揮了熟悉又怪異的作用。
「說吧，那個隨著你來到黑城的女生，真的是你妹妹嗎？」古丁問，眼底閃過暗光，黑沉而深不可測。「我見到你們在幽山上行蹤奇怪，連北斗都出現了。」
說她是妹妹，確實只能保她於一時，騙得到小眾，就騙不久他人，尤其古丁有雙法眼，早晚能看穿。此刻忽然慶幸她提早離開了。
「抱歉古丁，我無法告訴你。」
「那告訴我，她是否跟也門有關？」
我默言，他又追問：「還是跟其他事情有關？」
「你說得對，有很多事情不一樣了，也無法控制，我才不希望以這種形式來跟你溝通。你可以將你所監察到的一舉一動報告給坦達，但別問我了，我無可奉告。」
我和他在幾下雷聲中互望了一會，白光線條打在我倆的臉上，忽明忽暗，他墨一般的黑眼睛安靜地注視著我，似乎想要看穿我心底裡的答案，但是不可能閱讀到。
最後他冷酷地道出：「若然我找到她跟白城有關，我會不擇手段，即使關係到你。」
語畢，他收起視線，擦過我肩直徑離開燈塔頂樓。
這友誼，只簡單地在回到黑城的數天有一點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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