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青塚》 - 第62章圍獵(一)

「這是我照著食譜學著做的，你嚐嚐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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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拈了一塊放進嘴裡，從舅父一家去世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嚐過這個味道了，但是她永遠記得，疏林做出來的長壽糕，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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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太像了，讓她總覺得昨日重現，不論是這一棵海棠樹，還是這一碟長壽糕，莫歌陵的眼神溫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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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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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大事。」屈少勤擺手，說起別的事：「我近幾日看了些南境地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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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到要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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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未歸來時，我在一品齋附近遇見了你父親，他講我認成旁人，說我應該在建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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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勤琢磨了一會，還是決定直言不諱的問：「其實剛來陵冕的那一日我便想問了，我到底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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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刮了刮茶面的浮沫，「與你說也無妨，你長得像顧昶，雖不是特別像，但氣質神韻雷同，見到你的第一眼，會覺得你就是顧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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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顧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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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駙馬，長公主殿下的夫婿，不過已經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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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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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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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勤道：「我今年生辰的時候，公主殿下特意送了一份禮物來，我親自上門要還，她強行用御賜之名要求我留下了，還有一些宮宴，她會讓身邊的侍女喊我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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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他們夫婦二人感情要好，她也許是把我當成一種寄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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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不過我爹和我說，他們夫婦是青梅竹馬，也許確實如你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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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啊……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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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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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歌陵去了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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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左右將軍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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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凌星冷笑一聲，「本以為她是個安分的，如今看來，只是藏的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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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沉沉，又問道：「丞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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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忠恭敬道：「李懷章早前在民間尋了個方子，要蘭妃娘娘早日誕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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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也算算始終如一了，始終如一想當這個國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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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靠回龍椅椅背，「她的藥，都還喝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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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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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好了不要讓她有躲避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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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陵都有一件大事，與景蕭協商的春獵有了著落，定在來年四月，為期十四日，地點在朝陽關外的青海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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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圍獵除了穩固景陵聯盟，亦是讓兩國少年少女交流的時機，禮部接到諭令，忙著擬隨行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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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名單公布，莫歌陵三人赫然在列，而屈少勤作為兩國邦交的樞紐也有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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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車隊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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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蕭，一輛掛著華美珠簾的馬車，一隻細白小手拉開車簾，一張嬌美容顏出現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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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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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藍衫少年策馬來到她面前，「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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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騎馬。」閔尚謙四處張望了下，「現在還不行，等休息的時候，哥哥再帶你去繞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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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黎瓔乖巧的點了點頭，「允哥哥，我們這次去，會見到歌陵姊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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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會。」他摸了摸少女的頭，「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你會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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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五，陵冕車隊抵達青海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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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隊！」遼闊的草原上，迴盪著鎧甲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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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慎畢恭畢敬的走到凌星的鑾駕前道：「陛下，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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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晃動了一下，凌星扶著盧成規的手走出來，「讓他們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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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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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蕭比他們更早到，在搭建營帳時，來了幾個人，韓慎攔住：「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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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明頤長公主的義子，不過，或許你知道我的名字……」閔尚謙舉著一枚刻著頤字的令牌，接著道：「……我是閔尚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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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允，表字尚謙，雖是閔超和疏林的第三子，但被過繼給了莫勇和閔敏，成了莫歌陵律法上的親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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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先陵皇夷閔氏三族，在屈少遊開口要人時，隨手封了一個世子名頭給閔尚謙，將他送去景蕭為質，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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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要是陵冕人，大約都是聽過這位的名姓，畢竟名聞天下的酒樓一品齋，便是閔尚謙在六歲時創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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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慎放五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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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哥哥，歌陵姊姊在哪座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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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閔尚謙無比篤定的指著一座營帳，距離越來越近，他的腳步漸漸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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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瓔看出他的近鄉情怯，安靜的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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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閔尚謙喊了一聲：「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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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裏頭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帳簾被唰的一下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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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道白影撲過來，閔尚謙被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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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啊，勁兒越發大了，我都要喘不過氣了。」他笑著拍了下莫歌陵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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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太興奮了。」她的臉因為激動有些紅，「我就知道哥哥你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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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閔尚謙點了點她的額頭，眼眶卻有些濕潤，「都長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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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不會要哭吧？」莫歌陵稀奇的盯著他看，「我還沒看過你哭呢，欸，別停啊，我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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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尚謙一下子淚意收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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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良心的東西。」他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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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這麼開心的事情為什麼要哭啊？而且我是長大了，又不是長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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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黎瓔忍不住笑出聲，莫歌陵聞聲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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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尚謙一行五個人，郗獲從小就在閔尚謙身邊，雖然……變化是挺天翻地覆的，現在嘛……還是勉強認的出點輪廓，至於剩下的三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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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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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綺羅。」白衣少女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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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羅？」莫歌陵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小表妹竟然也來了，當初她被司空顏帶走時還是個嬰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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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在笑笑身邊保護她。」綺羅拉著黎瓔和雲霄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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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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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景蕭唯一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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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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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黎瓔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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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身淡櫻色襦裙，衣襟上繡著細緻的杏花紋，外搭一件繡銀邊輕紗小披風，巴掌大的小臉，櫻桃小口，細細柳眉，一雙眼睛澄澈明亮如玉石，烏黑柔順的髮絲點綴著零星珠花，一顰一笑間，髮間的小銀鈴微微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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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遶城雙姝，今有帝國雙妍，我們這裡見慣了傲雪凌霜，今日一見殿下瓔珞垂光般的容顏，想必又有不少人得驚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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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也是見過美人的，不過黎瓔還是帶給她不小的驚豔，她由衷的讚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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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陵姊姊別叫我殿下了，我喚你一聲姊姊，姊姊喚我的小名笑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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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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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又介紹了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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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別留伊和陌上花也尋了過來，幾人相見歡過後，一同前往兩國君主會晤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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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營地之間，架起一座約一米高的檯子，皇室貴族及嬪妃皆在其上，莫歌陵雖然封了王，但終究沒有皇室血統，於是在檯下和閔尚謙幾人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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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君主差不多同時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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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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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走過眾人，最終一同在檯子上的椅子上並排坐下，「免禮，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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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隨著眾人起身，她的品階高，座位在離檯子最近的地方，抬眼一看便能看清檯上之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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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飛快地看了一眼屈少勤，兩人視線短暫的交匯，莫歌陵眨了眨眼，屈少勤笑了一下，接著她的目光又往旁邊移了點，落在屈少遊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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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遊生的和屈少勤有些像，但五官更硬朗，眉宇間有幾分滄桑，才三十七歲的年紀，鬢邊卻已染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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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教人注意的，是他那雙過於沉靜的眼眸，若說凌星的猜疑還能讓人感覺出幾分，那屈少遊便是真的毫無破綻，他很從容，帝王之威，展露無疑，氣勢上，隱隱更勝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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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做了十幾年皇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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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遊身側是一名絳紫色宮裝的女人，高貴優雅，眉眼冷淡，想來便是目前景蕭宮裡位份最高的靜妃雲紫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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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景蕭原也有皇后，只是因前皇后明馨仗著母族殘害皇嗣，武南明氏私藏火藥，明氏一族受了懲處，明馨被廢，后位空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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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旭承本是屬意立穎妃疏影為后的，朝中大臣卻激烈反對，疏影的陵冕人身分雖被瞞下，但她在景蕭人眼裡終究只是一個屈旭承還是皇子時遊歷江湖帶回來的孤女，這樣的身分是做不了一國之母的，尤其在禮教階級森嚴的景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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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脫離明氏制肘的屈旭承卻展現了以往未有的強勢，朝臣不讓他立疏影為后，那就讓后位空懸著，往後五年，直至屈旭承薨逝，景蕭后宮中最高位份便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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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屈少遊不立后的原因，據說是當年未婚妻於成婚前夕出了意外，他登基後追封未婚妻為后，宮中只有七位嬪妃，由靜妃一統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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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遊、雲紫笙之下先是景皇胞姊明頤長公主屈清羅和駙馬黎鉉，之後是三位皇子，分別是妤太儀所生的皇長子屈沅卲、謠采女所生的二皇子屈沅修以及雲紫笙的三皇子屈沅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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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尚謙和黎瓔的位子和他們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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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圍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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