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可能嗎?
為甚麼張叔叔跟我說,我不可能回去香港找爸爸媽媽呢?
難道他要把我禁錮起來,做甚麼人體實驗?抑或他是個變態色情狂,要對我……那個……
「不!請不要誤會啊!」張叔叔看到我神色慌張,猜到我的心事,連忙解釋道:「因為從醫學角度,當年妳已被判斷為死亡,連死亡証都發出來了。別說我沒有妳的護照証件,就算有,也不能使用了。」
「對不起,張叔叔……」我慚愧地說道。
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我昏睡了十八年,就算我有旅行証件,也一定過期了。
咦?算起來,我豈不是已經三十五歲了?
我四處張望,看到書桌上有一面鏡子,便馬上走近看看。
幸好鏡子裡的我,樣子一點也沒有改變,只有略略清瘦了少許。
「妳的樣子,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啊。」張叔叔看到我的舉動,解釋道:「妳一直處於類似冬眠的狀態,加上冷凍倉的極低環境下,妳身體的能量消耗和成長速度都無限接近零。」
「既然我還未死,為甚麼要辦那個死亡証呢?」我疑問道。
張叔叔聽罷,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也不敢打擾他,只好靜靜的等待。
「正如我剛才所說,當年妳被汽車撞倒,送院急救無果,香港的醫院已決定替妳拔喉,放棄治療。」張叔叔緩緩地說道。「妳父母實在無法接受,又想起我在英國這裡專責研究人體基因,於是決定把妳帶到英國這裡,交給我嘗試救治。」
我嘗試想像當時的情況,但還是不明白為甚麼要辦理我的死亡証。
「來到英國,我們先把妳送到醫院檢查,但結論也是相同。」張叔叔續道。「我們替妳辦理了出院手續,再送往我當時工作的研究院,進行藥物注射的試驗。」
「那……結果如何呢?」雖然我已經清醒過來,但聽到這裡,還是感到十分緊張。
「當時的藥物技術還未完善,最後是失敗了。」張叔叔看出我的疑慮,解釋道:「妳的性命危在旦夕,我們便決定把妳冷凍起來,等待藥物改良。因為我們這些研究,並未得到法律上的許可,你父母是顧慮我的處境,只好宣稱妳已經在英國死亡。」
「那麼,我爸爸媽媽後來怎樣了?」我追問道。
「他們很愛妳,不惜花費鉅款,也希望能把妳救活。」張叔叔沉重的說道。「當時光是把妳送來英國,已花了二十多萬。然後那研究所,向他們收取每個月大約兩萬港元的治療和研究費用。妳父母回港後一直有匯款過來,但在二零一三年,那時候……」
「二零一三年,也就是六年後……不對,是十二年前?」我緊張的問道。「那時候發生了甚麼事?」
「唉,那時的匯款,忽然停止了。」張叔叔嘆道。「我嘗試致電給妳爸爸,卻也無法找到他。郵寄過去的信件,也有如石沉大海,沒有回覆。」
為甚麼會這樣?難道爸媽決定放棄我了嗎?還是他們遇上了甚麼意外?
不論是哪一個答案,我都是無法接受的。
「那……為甚麼我還能繼續活下來?」我失落地問道。
「當時研究院的院長決定中止對妳的治療,並銷毀所有的研究紀錄,以免被政府發現。」張叔叔回答道。「最後是我主動請辭,再花了點錢,把儲存著妳的冷凍倉買了下來,並搬到我這私人的地下室繼續研究,直到現在,終於把妳救活了。」
張叔叔說罷,眼眶也濕透了。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為了救治我,這些年來肯定付出不少金錢和時間,對我有真正的救命之恩。
「謝謝你,張叔叔!」我走上前,把他輕輕的抱了一下,問道:「我該怎樣報答你呢?」
「不用客氣啊,韻愉。這些年來,我早已把妳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張叔叔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續道:「我不需要妳報答我甚麼,只要妳能原諒我就好了。」
「原諒你甚麼事呢?」我奇道。
「當年把妳送入急凍倉前,我扺不過妳父母的請求,抽取了妳的基因,進行了另一項前所未有的實驗……」張叔叔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低著頭說道:「那個實驗雖然成功了,我卻一直備受良心的譴責,不知道自己做得對,還是做錯。」
「那個……到底是甚麼實驗呢?」我顫抖地詢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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