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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解脫

微呼吸 微呼吸
Mar 9, 2025 79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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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Plagiarism!i2YeZE1L6fKIDXXtL5l5posted on PＥNAＮＡ

【  簡介 】

病房少女數著梧桐落葉等打針。當心電圖變平直綠線，她化成雪蝶碎在月光裡。

【 正文 】

消毒水的氣味滲入骨髓時，雲滄玥正數著窗外梧桐樹的落葉。

這是她學會的第六種計時方式——

當第十二片黃葉打著旋墜向草坪，護士就會推著發亮的金屬治療車來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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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該打針了。」

護士將淡黃色藥液接入留置針，塑料管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雲滄玥安靜地蜷縮在印著卡通圖案的被子裡，十七歲的身體薄得像張被揉皺的化驗單。

她已經不會為針尖刺入皮膚而顫抖，那些密布手背的青色針孔如同年輪，記載著六千多個被困在病房裡的晨昏。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母親提著保溫桶撞進病房，髮梢沾著初冬的細雨。

「今天燉了山藥排骨湯，醫生說要補充⋯⋯」

話音在看見女兒手腕上新綁的止血帶時戛然而止

雲滄玥看著母親眼下的青黑，昨夜那段朦朧的對話再次響起——

父親在走廊壓低聲音哀求：「能不能再安排一次骨髓穿刺？錢我們會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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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梧桐樹快禿了。」

她打斷母親的話，蒼白的指尖觸碰冰涼的窗玻璃。

住院部樓下的老梧桐陪她度過七個春秋，此刻枝椏間懸著的最後幾片枯葉，如同她日漸稀薄的生命力。

監護儀的電流聲在深夜格外清晰。

雲滄玥數著綠色波紋的跳動次數，這是她發明的第七種計時法。

每次心跳間隔延長0.2秒，就像沙漏裡的流沙變得遲疑。

床頭櫃上擺著褪色的算術本，泛黃的紙頁記錄著這些年錯過的時光——

小學畢業典禮在第三次化療時缺席，初潮來臨那天正在輸血，十六歲生日願望是拔掉鼻胃管吃口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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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看星星？」

值夜班的護士輕手輕腳更換鎮痛泵。

雲滄玥搖搖頭，醫用膠帶在鎖骨留下紅痕。

她其實在觀察對面樓層的燈光，那些方格子般的明滅光斑裡，住著和她共享黑夜的病友。

上週住進來的白血病女孩今天沒再出現，就像去年春天那個愛摺紙鶴的男孩，某天清晨隨著監護儀的長鳴去了遠方。

母親蜷縮在陪護椅上淺眠，羽絨服下露出半截病危通知書。

雲滄玥記得那張紙的重量，輕飄飄的，卻壓斷了父親挺直的脊梁。

上個月他跪在主任辦公室的模樣突然浮現，花白頭髮抵著冷硬地磚，而自己正躺在CT機裡，看著環形艙壁如同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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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月光漫過窗台時，雲滄玥聞到了雪的氣息。

監測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紛沓的腳步聲撞碎寂靜。

她看見無數雙手在眼前晃動，呼吸面罩蒙上白霧，但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反而變得遙遠。

母親的哭喊穿透急救車的鳴笛聲，父親的手掌死死攥著床欄，指節泛出瀕死的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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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壓持續下降！準備腎上腺素！」

「家屬請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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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沉入黑暗前的瞬間，雲滄玥終於看清了那些梧桐枝椏的形狀——

它們交錯伸展如同通往星空的階梯，最後一片枯葉正在月光中舒展成蝴蝶的翅膀。

她想起第一次化療時弄丟的布偶兔，想起偷偷倒掉的苦藥，想起每次病危時母親藏在洗手間裡的哽咽。

原來所有疼痛都是蛻殼的蟬，此刻正從她十七歲的軀殼裡振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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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護儀的蜂鳴化作聖誕頌歌的旋律，雲滄玥最後聽見雪落梧桐的簌簌聲。

那些積壓多年的歉疚與眷戀，終於隨著心電圖歸於平直的綠線，在漫天飛雪中溫柔地碎成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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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游影 月游影
茗那 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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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月曦海（我的兔子會發光）》拍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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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0 簡介
#1 作品資訊
#2 第一章：解脫
#3 第二章：初遇
#4 第三章：果實與淚痕皆甜
#5 第四章：銀色傳說
#6 第五章：銀耳翻飛的料理災難
#7 第六章：墨爪書僮與蜜瓜陰謀
#8 第七章：霜露契約與虹光神蹟
#9 第八章：錦繡染坊的絨毛監工
#10 第九章：兔爪撕題鬧端陽
#11 第十章：醉雪絨糖度冬夜
#12 第十一章：元宵燈火映星眸
#13 第十二章：血綻梅痕月無光
#14 第十三章：暗倉囚籠
#15 第十四章：血途無聲，鈴響為引
#16 十五章更新前說明：她們的人生，從這一票開始
#17 第十五章：風穿箭來時
#18 第十六章：霜邊一念牽
#19 第十七章：遺光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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