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祕典
生物名:藍孔雀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pLr4J6iz
類型:動物
邪法作用:可以催眠其他生物,使用方法為以手掌貼在對方頭部,從掌心釋放魂波催眠,或是和他人四目相對再釋放魂波。被催眠者可依照命令做出複雜的行為,催眠的時間跟催眠對象的死靈邪法修為成反比,但催眠對象的精神狀態若不夠堅定,即便擁有深厚功力也會被催眠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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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森昏睡地點的不遠處,有一棵蒼白的巨大樹木,雷恩拖著被砍傷的左腳縮在樹洞裡面。他原本打算小睡一下,但遲遲無法入眠,最終他放棄,只能睜著眼睛坐在洞內休息,這兒剛好能容下一個人,被樹葉過濾的月光灑在洞外的林地,雷恩靜靜地盯著外面。除了蟬鳴,周圍沒有其他聲音,雷恩時不時用感知力注意亞森所在的方位,他一直都沒有醒來。
一個鐘頭溜了過去,雷恩從樹洞爬出,他試著走了幾步,以現在的疼痛程度,就算走上大半天也不礙事。雷恩走出林子,前往馬店的方向,他一開始逃跑的時候,肩上的包袱甩在路上了,雷恩走到接近緊閉大門的馬店才找到它。賽因萬八成還在馬房,雷恩感到猶豫,是否要溜進去把牠牽出來,要從這兒到忠誠谷,沒有馬可能得走快一個月,可是……
他回頭望向小樹林,經過良久的考慮,他折返回去。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很冒險,然而他沒有止步,沒過多久便回到亞森的所在地。
有隻松鼠在他的頭髮旁邊聞來聞去,雷恩輕聲趕走牠,然後站到亞森的腰旁邊,從包袱取出水囊,將一點清水灑到他臉上。
亞森驚醒的時候,雷恩已經縮小了,並在亞森起身前,像老鼠一樣竄進他的口袋,他把自己維持在不到兩吋的狀態,兩隻手臂伸到口袋邊緣外面搭住,只有頭能看到外面。
在這樣的狀態下,亞森的上半身比秘瑟山還要高大,雷恩腦袋仰到最高也看不到他的臉,只知道他已盤腿坐好,不斷看著四周,如同在尋找什麼,雷恩掛在口袋裡,隨著他的動作搖擺。
突然間,亞森一拳捶在地上,雷恩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氣,接著亞森很快站起,走到馬匹被壓死的地方,撥開枝葉後把自己的行囊從馬鞍旁取回,他收拾了一下,從雷恩一開始來的方向走出這座樹林。
硬根樹皮的療效看來挺不錯,亞森受傷的是大腿,腳步卻堪稱穩健。雷恩時不時注意他的手,一直到他走進城市,他都不曾把手放進口袋。
亞森穿過幾條街,經過一間門外放置著桌椅的食堂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坐到空桌旁,把行囊甩到桌上,雷恩的視線被桌子擋住,但從亞森的姿勢與桌子傳來的沙沙聲來看,他似乎在寫東西。
不久後亞森起身,兩手拿著一張摺起來的紙與一只酒瓶,他把酒倒在地上,雷恩聞到一股蘋果的香氣,立即明白他要做什麼。
過不了多久,被灑了蘋果酒的地面變得像流動的軟泥,幾顆泥水泡泡成形並破裂,攪動著的泥土隆起,月光下,一顆比梨子大一點的球出現在那兒,那東西有著深棕色的臉,兩隻漆黑的大眼睛,宛若一只被丟到泥漥裡的布娃娃,只是頭顱以下的身軀都被埋了起來。
亞森再倒一些酒,那隻土精靈立刻張大嘴巴,將酒一滴不漏地全部接住,雷恩看著牠把酒吞完,滿足地咂咂嘴。土精靈以地底的岩石與礦物維生,但牠們特別喜歡用水果釀造的酒,其中以蘋果最為偏愛,這是吸引牠們的絕佳誘餌。
也是牠們最喜愛的酬勞。
那隻土精靈打了一個嗝,從土裡伸出一隻肥肥短短的小手。亞森把信交給牠,說道:「達文‧紅檜、卡夫‧地精、依可‧魔龍。其中一個任誰都可以,哪個近就給誰。」
土精靈發出一陣像是吹口哨的叫聲,抓著信潛入地下,就這麼消失無蹤。
達文也在這城市的可能性更大了。土精靈只接收信紙,不能送貨,但牠們仍是世界上最好的信差,餵牠們一些蘋果酒,牠們就會把你的信送給你吩咐的人,而且使命必達,如果達文也在威納堡,最快的話再過幾分鐘就會收到信。
亞森繼續前進,他與某座刻有地名的方尖碑擦身,經過一排店舖組成的街道,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雷恩半路上取出他被縮得比芝麻還小的懷錶,從亞森醒來到現在,快經過兩個鐘頭了。
終於,他停在一間屋子旁邊,那是一間賣農具的小店。亞森沒有走進去,而是溜到店鋪左邊的暗巷,雷恩從他的擺動推測他在確認四周無人,然後他彎下腰,搬開一塊貼在牆腳的生鏽鐵板,露出一道約四呎的小門。
改變行程是對的,雷恩心想。越接近忠誠谷的地方,百姓對黑影會的好感度越高,畢竟誰不希望希望阿米特帝國早點被推翻呢?旅館地下的酒窖、農莊廢棄的房舍、偏遠地區的山洞,整個威納行省都埋藏著黑影會成員的據點或密屋。這扇小門裡面,可能就是其他黑影會死靈法師在等待亞森。
這麼做有風險,雷恩必須在白天以前想辦法脫身,但也有機會多聽一些消息。亞森會出現在威納堡,代表他很有可能要去忠誠谷,或是剛從忠誠谷離開,說不定他能從與同伴的對話中透露點什麼。運氣好的話,甚至有可能奧萬就在下面……想到這點就讓雷恩心跳加速。
在亞森溜進小門,進入這間被燭光填滿的地下室,雷恩很平靜地接受期望的落空:奧萬是一個超過六十歲的老頭,裡面的三人沒有一個符合。達文坐在一張舊桌子的右邊,他的頭髮更長了,簡單的馬尾披在他背上;桌子左邊則是個長了張方臉的男子,看來年紀也和雷恩差不多,他有雙細長的眼,頭上戴著白色的頭巾;另外一人穿著斗篷,臉埋藏在兜帽裡,雷恩看不清楚,不過從袖子露出的纖細手指,與斗篷也遮掩不住的婀娜身形看來,很明顯是個女人。
「妳穿斗篷做什麼?」亞森問那個女人,聲音略帶沙啞。
「剛剛回來的路上吹了點風。」她的嗓音聽起來很年輕,應該也介於十五到二十歲。亞森就走到桌旁的空位,雷恩猜想他的腿傷被燈光照到了,因為女孩發出一聲驚呼。
白色頭巾的青年站起,走到亞森身側,想要拆開他的繃帶,雷恩趕忙把自己整個頭藏進口袋。他聽到的腳步聲告訴他,達文跟那女孩也靠過來了。
「包得不錯。」一個比達文低沉的男子聲音說道,是那個包頭巾的方臉。「雖然是用沒消毒的布,可是你們看……」樹皮摩擦的沙沙聲。「這是你包的?」
雷恩也不清楚亞森會如何看待這突然出現的包紮,只聽他說道:「達文,感知它看看。」
雷恩還來不及思考,就聽到達文的應答。接下來是一段短暫的沉默,女孩擔心地問:「亞森,你不知道是誰幫你包紮的嗎?」
「我只想到一個不可能的人,依可。」亞森說完,達文給出了答覆。
「我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經過三年歲月,達文的阿德安口音消失無蹤了,如果只聽話聲,會讓人以為他一直都把惡魔語當作母語。「你倒在地上,有個人幫你弄,但我看不出長相。他碰這塊布的時間太短了。」
接下來是一陣液體流動的聲音,然後是金屬碰撞。「亞森,來。」那個叫依可的女孩說道,她的語氣相當溫和。
「謝了。」雷恩聞到一股紅茶的香氣,然後是亞森啜飲的聲音。「卡夫,等我要睡覺了再弄吧,我根本不會痛。」他說,「雖然我今天八成睡不著了。」
亞森把伸到側邊的傷腿收進桌下,雷恩這才敢探頭。桌子底下的光線很微弱,他勉強看到另外三人也坐了回來。
「我們快把整個威納堡給掀開了,就是為了找你。」名叫卡夫的青年用埋怨的語氣說,「憑我現在的記憶,可以直接畫一張威納堡的地圖出來。」
「如果你這麼無聊的話就去畫啊,我又不是故意要失蹤的。」亞森沒好氣地說。
「亞森,你是不是找到那個偷合約的人了?」達文期待地問,「他是政府的人嗎?」
「沒錯,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小偷,而且那已經不重要了。」亞森說,「你跟他熟得很,達文。翰孟講的特徵,他跟卡雷爾都符合,我本來覺得未免也太巧了,看到他以後才知道為什麼,他們是堂兄弟嘛。」
這次的沉默就像剛剛達文感知布料的時間一樣,好一陣子才被打斷,不同之處在於,達文這回的反應大多了,因為雷恩聽到椅子翻倒的劇烈聲響。
「你是說……」達文的嗓音不住顫動,雷恩還聽到「啪」一聲,可能是他的手掌拍在桌上。「亞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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