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凱爾蒼白的臉上。他躺在乾草堆上,蓋著一條破舊的毯子,額頭上還殘留著冷汗。村長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塊濕布,輕輕擦去凱爾手臂上的血跡。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他的肩膀,隱隱透出一絲紅光,像火焰在皮膚下燃燒。村長看著這些紋路,眼神複雜,既有擔憂,也有某種說不清的情緒。
「你醒了。」村長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你昏迷了一整天,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
凱爾緩緩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模糊。夢境中的一切依然清晰——那血紅的天空,巨大的神龕,還有那個猩紅眼睛的身影。他試著坐起來,卻感到一陣劇痛從肋骨傳來,忍不住悶哼一聲。村長連忙按住他的肩膀:「別亂動,你傷得不輕。」
凱爾咬牙,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黑色紋路似乎比之前更深了,青銅戒指散發著微弱的黑氣,彷彿在低語。他深吸一口氣,低聲問:「村長…這力量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會變成殞契者?」
村長沉默片刻,放下濕布,緩緩站起身。他走到小屋的角落,從一個破舊的木箱中拿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他回到凱爾身邊,坐下,低聲道:「你知道聖眷者、神龕,還有迦嵐的傳說…但有些更深的真相,村裡從來沒人說清楚。我想,現在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凱爾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又有一絲不安。他當然知道聖眷者和神龕,村裡的老人經常提起這些,說神龕會挑選守護者,保護村莊免受魔獸侵害。他也聽過迦嵐的傳說,那個毀了殞地村的殞契者。但他從未聽過更深的細節,比如神龕的來歷,或者為什麼會有殞契者。村長展開羊皮紙,指著上面的字跡,開始講述。
「這世界…遠比你想的更古老。」村長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很久以前,據說有一個輝煌的帝國,名叫虛靈帝國。他們掌握了操控自然與靈魂的力量,建造了無數神龕,遍佈世界各地。那些神龕能挑選守護者,賦予他們力量,保護村莊免受魔獸侵害。這些守護者,就是我們現在說的聖眷者。」
凱爾點點頭,這些他都聽過,但他知道村長還有更多要說。他低聲問:「那殞契者呢?為什麼神龕會選出我這樣的人?」
村長嘆了口氣,繼續道:「虛靈帝國太過強大,也太過貪婪。他們不滿足於聖眷者的力量,開始做禁忌的實驗,試圖將魔獸的野性與人類的靈魂融合,創造更強大的存在。他們失敗了…卻也創造了詛物,和一個可怕的怪物——虛淵之主。」
「虛淵之主?」凱爾的聲音有些沙啞,腦中不由得想起夢境中的低語。他聽過這個名字,村裡的老人偶爾會提起,說是地底的魔王,召喚魔獸的怪物,但他一直以為那是嚇唬小孩的傳說。
「對。」村長點頭,眼神變得更加凝重。「虛淵之主是他們的終極造物,一個半神半魔的存在。它反叛了,帶領魔獸摧毀了虛靈帝國。帝國的祭司團耗盡力量,將它封印在世界的深處,但帝國也因此滅亡。神龕散落各地,變成了我們現在的依靠。」
凱爾沉默片刻,低聲問:「那殞地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村長的眼神暗了下來,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殞地村曾是虛靈帝國的邊境要塞,擁有一座強大的神龕。但數世紀前,一個名叫迦嵐的殞契者出現了。他不是我們村的人,但他帶著詛物,摧毀了這裡,還有其他十幾個村莊。我們的聖眷者戰死了,神龕被詛咒,從此再也沒有選出新的守護者。村莊就這樣衰敗下來…」
凱爾握緊拳頭,腦中閃過夢境中的身影。那個手持血紅巨鐮的人…難道就是迦嵐?他低聲問:「那我…為什麼會被選中?」
村長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殞契者是神龕異變的產物。你的力量來自詛物,它能讓你成長,但也會吞噬你。迦嵐就是前車之鑑。」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嚴肅:「還有…最近魔獸越來越多,傳說中,虛淵之主的封印正在衰弱。牠的影響正在滲透出來…」
凱爾的心跳加速,腦中響起那冰冷的低語:「更多…更多力量…」他咬牙,低聲道:「我必須弄清楚這力量的真相…還有虛淵之主。」
村長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孩子,這條路很危險。你可能會變成迦嵐,也可能…」他沒說下去,但凱爾知道他的意思。他可能會被詛力吞噬,失去人性。
「我不會。」凱爾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不會讓自己變成怪物。」
村長嘆了口氣,說:「希望你能做到。但你要小心,聖眷者聯盟不會放過你。他們是五大村莊的後裔,當年擊敗虛淵之主的就是他們的先祖。他們視殞契者為禁忌,因為迦嵐的暴行讓他們對詛物充滿恐懼。」
凱爾點點頭,腦中卻不由得想起夢境中的神龕。他知道,這一切的答案,可能都在那座神龕裡。他必須找到它,弄清楚自己的命運。
小屋外,夜色更深了。一聲低沉的狼嚎從遠處傳來,彷彿在提醒凱爾,危險從未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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