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狂想》 - 仿光的影姬

「魚，來了呀！」

蜂后笑得燦爛，這天她心情似乎不錯——直到她瞥見沉默君，那笑容，微微一僵。

我們在圖書館找了個安靜角落，三人坐下。氣氛像往常那樣——我和蜂后交談，沉默君不語。他一直都這樣。

直到聊得興起那一刻，他忽然開口。

「蜂后，我在你心中，究竟重不重要？」

他聲音低沉，卻像金屬敲擊般直直敲進心頭。蜂后一愣，我也停住了嘴。

「我不知道。」

蜂后正跟我正聊得愉快，對這唐突的問題，明顯感到不知所措，也不想回答。

「別說不知道。」沉默君抬起頭，那失去對焦的鏡頭，讓我寒毛直豎。

「現在，立刻，回答我。重不重要？」

「喂，別突然聊這種事好不？」

我忍不住吋道，這人硬是要跟過來就算了，還要毀我心情愉快的一晩，當真是放獸通行，獸咬好人。

「現在不說，什麼時候說？」

他的聲音，就像鐵片在磨刃，越發尖銳。金屬手指緊握成拳，一道道龜裂自關節浮現。一縷縷嗆人的濃煙，從他背後接縫滲出。

永動心臟的溫度在提升！

「以前，你確實對我很重要。」

蜂后終於開口。

「所以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嗎？」

他低聲追問，語氣近乎喃喃，但那壓迫感卻如萬噸鋼鐵壓頂。燈光開始閃爍，書架上的紙張無風自動，一股近乎窒息的氣壓包裹我們。

蜂后沉默，然後——，也許是為了終結這場長達半年的煩心事，她回答出最危險而真實的答案。

「是的。」

空氣凝結，時間彷彿停擺。

然後，咔嚓。

永動心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

「哼哼……哼哼哼……」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x4NbKFaq
沉默君低聲笑了，那笑聲比機械還機械，比死亡還冷漠。他猛地一握身前的桌子，木屑爆飛。

「你一直……都只是把我當成打發寂寞的工具，對吧？」

「沉默君，你⋯」

話未說完，一道風聲銳利得幾乎劃破耳膜——我只覺得臉頰一冷。

指尖拂過一道細微的血痕。

我猛然轉身。

「Master……？」

她的手臂——正流着血。

「蜂后⋯」

沉默君的聲音像從地獄裂縫中滲出，他一字一句地說着：

「我恨你。」

下一刻，我感到後頸一陣冰涼，一道死亡的殺意直逼我脊椎。

還未看清沉默君出手的方式，數十條漆黑魚尾已從空氣中爆現，盤旋於我們周圍，如同一座水晶護壁，將我與蜂后嚴密地護在中央。

Sereia的魚尾所築成的護壁外，傳來如數百利針敲擊水晶般的連響。

噹噹噹噹——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那看似柔和的空氣中飛速穿梭、撕裂、碰撞。沉默君——明明不擅長高速連擊的他，此刻卻彷彿呼喚了另一種存在。這不是他擁有的招式。

我心頭泛起一陣寒意。

然後，安靜了。

空間彷彿停住呼吸，連魚尾也不再顫動。

蜂后小聲問：「結束了嗎……？」

「不，麻煩才剛開始。」

我猛然抬頭——

轟——！

圖書館的天花板在無聲中裂開，一個巨大的紫黑色渦漩正在無聲無息地形成。

無數的書籍、木板、玻璃、桌椅，全數朝那扭曲的空間飛舞。紙頁如雪，書櫃如墜石，整座圖書館宛如被拔起，投入虛無之門。

我咬牙運起輕功，從滿天紙屑中跳開，腳尖在搖搖欲墜的書櫃上連點，飛身至安全處。

Matilda亦化為綠光，瞬間擁住蜂后，將她穩穩放在我身旁，隨即再次化為綠魚，鑽入我衣內。

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我忍不住回頭看——

那一刻，沉默君降落了。

他從虛空的黑洞中徐徐步出，周身有一道道深藍色的粒子像冷焰般浮動。他那原本冷靜堅毅的金屬面孔，如今已毫無溫度，連人性都似乎消融。

「蜂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oVK9vFUB
他低語如審判的帝皇。

「魚，讓開。」

我望著他，一時間難以開口。這個站在我們面前的，不再是我們所熟知的沉默君。

同時間，一道紫黑的影從黑洞中墜落，落地無聲。

那是一名少女，與蜂后身形一模一樣，銀紫色的長髮隨風浮動，身軀卻空洞如夜。

她的身上，點綴着一顆顆星光殘骸，仿佛一整片塌縮的星系被嵌入體內。銀河流動於她的肌膚，每一步，都像踩在時間與空間的交界。

「這不是我嗎？好酷！」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xYKB8ZSM
蜂后驚歎道，聲音裡帶着一絲不該有的興奮。

「Master，這不是讚賞的時候啊！！」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sZIzqGHT
我頭痛地吼道，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認，沉默君召喚出的這道幻影——假蜂后，強大得驚人。

她身上那把巨針閃爍着星光，剛才高速連擊的來源，正是這「假蜂后」。

「沉默君……你已被仇恨吞噬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L5QlEWBu
我抽出元氣，沉聲說道：「但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墜入深淵！」

那一刻，一道寒光閃爍，星針襲來。

「嘭！」

Matilda化出的長劍，正面迎上這道攻擊。星針與劍鋒碰撞，爆出萬千光花，像極了炸裂的流星雨。

「果然不是鬧着玩的……！」我心驚不已。

地面劇烈震動，石板被高頻共振震碎。假蜂后步步逼近，腳尖點地如飄葉，但每一步踏下，地面都碎出蜘蛛網般的裂痕。

她抬手，星針如蛇舞般再度襲來，軌跡飄忽，快得幾不可見。

「Sereia！」我喊。

海藍的水流於空中迴旋，魚尾爆炸式展開，如同浮動的盾牆迎擊而上。拍檔用盡全身氣力，於我與針之間撐開一道半透明結界。

砰！！！

結界應聲碎裂，餘波震得我飛跌而出，胸口發悶，一口血湧上喉頭。

「咳……真、真難纏……」

我扶著牆站起，看向仍然沉默不語、眼神空洞的沉默君。

他站在風中，一語不發，身後那顆紫黑的黑洞，依然在擴張、旋轉……吞噬着他最後的「人性」。

***

「哇啊啊啊！之後怎樣了？之後怎樣了？快告訴我～！」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o9hjfapx
Hana整個人趴在我床邊，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像兩顆星星，緊緊盯着我，彷彿我嘴裡的每一個字都是糖果。

「讓我歇口氣好嗎？」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o3yLI89R
我苦笑着，一口水猛地灌下去。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tWqmONcx
「這一連串的事要寫進小說，都夠寫滿三章了……還是主線劇情那種。」

「哼～偏心！人家昨天只是早早睡覺嘛，就錯過了這麼精彩的劇情！」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GeISKpX3
Hana氣呼呼地抱著自己的膝蓋鼓起臉，還重重地一跺腳，卻像小兔子跳了一下般可愛。

水母坐在窗邊，靜靜望着窗外，忽然語氣一低，柔聲說道：

「看來，大家的人生……也有各式各樣的困難呢。」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cRhOTfC3
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像風吹湖面。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9AjrqgyQ
「魚，對不起……剛才語氣重了一點。」

她轉過臉，視線落在那幾條安靜躺著的魚形拍擋上。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gNayfCfH
「她們... 真的能夠回來嗎... 」

「一定會的。絕對！」

我默默坐直身子，一條緞帶從褲袋裡滑落，接著是一件摺得整整齊齊的背心和裙子。

「咦？這是？」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Gu2jLl6j
水母眨了眨眼，眼神帶著好奇...以及不難察覺的醋意。

那是上個星期，和水母一起去鎮上為拍擋們精心挑選的小禮物——為她們量身訂做的衣服。只是當晚，Tina被綁架，這份心意便被閣置到如今。那時我從沒想過，拍擋們會變成病嬌，或甚至失去行動能力……一切太不真實。

我把其中一個魚形髮夾遞給Hana，她雙手捧住，像捧着寶物般，小心翼翼。

深吸一口氣，我一躍下床。

「魚？！你幹嘛啦！你還沒痊癒呀！」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RywfZL4i
水母急忙起身想扶我，被我舉手輕輕制止。

「或許我真的不是仙帝的對手。」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551Y93B6
我語氣低沉，卻帶著某種堅定的光。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YrwIcNPO
「但這些禮物……我一定會親手送到她們手上。因為——我還沒倒下。」

我轉過身，目光如炬。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yz7UmZqu
「水母，能請妳……助我一臂之力嗎？」

「我、我可不像其他人那樣厲害哦！」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kghI3tKv
水母的視線飄來飄去，臉紅撇頭，語氣明明是傲嬌，卻偏偏想裝平淡。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DGt0MMtx
「不過嘛……畢竟我也算是你的拍檔……也、也只好由我來幫你啦！這是不得已的選擇，哼哼！」

「Hana也要幫忙！」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3PLeQaDq
小小的聲音從旁插入，Hana兩手緊握放在胸前，像隨時準備變身的魔法少女。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LD3Ds8QG
「我會用我全部的力量……變得超超超強，強到能夠保護大家！」

「乖啦，Hana，先到外面等一下，我跟魚要聊些重要話題～」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JGAuDyOH
水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得溫柔得像春風。

「唔……那你們不可以說我壞話哦！」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5MNraQqw
Hana鼓起嘴巴走出房門，臨走還不忘揮著那顆魚型髮夾道別。

門輕輕關上後，房間安靜了幾秒。

水母望著我，神情忽然有些落寞。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vHw0oSLc
她眼神閃爍了一瞬，語氣幾不可聞地問：

「……魚，你有沒有過一刻，覺得我……可以是特別的？」

我愣住，嘴邊的話卡在喉頭。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aAVlXS2N
那句「我一直在意你」沒說出口，卻變成一句模糊不清的敷衍：

「別說傻話。」

水母笑了，笑得柔和，卻像掩住了什麼。

「是嘛……我果然想太多了。」

她轉過頭，聲音被風吹得幾乎聽不見——

「但我是真的，想變成你心中最特別的拍擋啊……」

魚的留學日記：

我們學校圖書館有個智障的規定：學生只能走正門，後門禁行。

問題是——圖書館就連著宿舍，只要穿過後門就能瞬移回房間。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lrrHXLfk
但規定要我繞出正門，在零下氣溫中通過試煉才能回家。

冬天那段路簡直是「冰霜煉獄」。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xCYBsDtd
果然，讓沉默君把圖書館拆掉是正確的選擇。

《迷途戀焰篇》正式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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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光的影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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