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隔天的第九堂課,我用吃奶的力氣快速的將考卷生吞活剝,囫圇吞棗,希望老師能因此提早放我一馬提前回家,這樣就有機會可以跟晴雅來個不期而遇,可惜老師不解風情,不能好人好事成全我,斷然拒絕我提前離場的要求。
當我還依然不死心,每天都在尋找機會,看有沒有辦法能讓老師在第九節課提前宣布解散時。在三月十九號,台灣的政壇突然間起了風暴,現任總統在台南拜票時,突然子彈不長眼的射到了總統,副總統也被受坡及。雖然很多質疑者認為這似乎不遵守能量守恆和動量守恆,但無論如何,現任總統的政黨還是敲出了再見全壘打,如願以償的續任2004年的總統。
而另一邊的支持者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殺到中央黨部和總統府前面抗議。這一波的熱潮,一直到了下周學校開始上課的時候還仍然再持續,由於我們國中就位於凱達格蘭大道附近,所以在上課時倒楣的還是我們,因為老師講課的聲音很容易就被汽笛的聲音給帶走。而學校也為了保護學生祭出一連串措施,像是禁止學生在校揮舞旗子以免有不必要的衝突,以及規劃另一條從台大醫院捷運站上學的路線,讓學生能夠不受到傷害,以保障學生的安全。
不過因為我不搭乘捷運上學,所以我上學其實是並不需要強制改道的,但我這幾天反而都改走這條學校規劃的路線上課,原因很簡單,因為晴雅不知道我其實不需要改道,我這樣就有藉口可以在這條路上跟她來個美麗的邂逅。
但隨著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我在捷運站都苦等不到晴雅,只等到了一個白目。趙翊智左手拎著書包,右手拿著吃了一半的大亨堡,頭髮因為剛睡醒而散亂不堪,他滿臉倦容,拖著長長的身影步履蹣跚朝我走來,並跟我打招呼:
「咦~這不是我們的柳橙哥嘛,這又不是你上學的路線,你的上學路線又不會被卡,你幹嘛要在捷運站旁巡邏呀,難道你是中正二分局局長嗎?」
「唉唷,你還對我還真了解呢!」
「哼哼,你身上有幾根毛,我通通都知道。」趙翊智得意得笑著。
「老實說,因為我每天都聽到抗議的聲音,這讓我有股好奇心想要殺死貓,想要瞧瞧究竟大場面是長怎麼樣子。」我掰了個理由,希望不要被拆穿。
「嗯~這乍聽之下好像蠻有道理的唷~」趙翊智講完後低頭,看到地板上有幾根散落在地上的競選旗子,突然靈機一動說著:
「既然你想要看大場面的話,那我們一起加入他們抗議的行列,你說怎麼樣呢?」
「你說什麼!我可不想被記過,而且我又不懂政治,家裡也沒政治人物也沒政治立場……」
「我也沒有啊,純粹好玩嗎,唉呀走啦走啦,國三生活如此的煩悶,總要找點樂子調劑一下。」趙翊智滿心期待地說著。
「可是我要等一個人。」我一說完就發現溜了嘴,但後悔也來不及了。
「等誰啊,邱盈莎嗎?喔對吼,你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至少大家都這樣認為呀!」
他這漫不經心的一句玩笑話,卻令我震撼不已,原來我早就已經被大家歸類和SASA是男女朋友關係了,只有我還不自知,我急忙開口否認:
「別鬧了,老趙。我和SASA是兄弟關係,拜把子的那種。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且同分同秒死的那種義氣關係。」
「我去你的,你想什麼時候死我可不管,你要死還硬是拖一個人下水是怎樣?唉呀,時間不多了,不想跟你屁了,究竟是朋友重要?還是馬子重要?不要再猶豫不決了,再晚就要上學遲到了,Lucky ball GO~」趙翊智也不管我是否答應,一把架住我,往人群方向走去。
在廣場上,人們憤怒的咆哮:
「沒有真相,沒有總統!」
還有人異想天開,模仿兩隻老虎唱著:
「兩顆子彈兩顆子彈,真奇怪,真奇怪,一個它會轉彎,一個它會煞車,真奇怪真奇怪。」
趙翊智聽完之後,突然有了靈感,大聲地疾呼:
「就讓天空還給它原本的顏色吧!」
旁邊的人看到我們兩個穿著國中制服,專注認真的神情以及「真摯」的吶喊,不禁都肅然起敬,為我們的忠貞愛黨情操豎起大拇指,全體歡聲雷動。而宣傳車上的主持人看到了我們兩個小鬼頭,像是看到救世主,趕緊把我們抓過去訪問:
「請問兩位同學,是怎麼樣的動機讓你們想走上街頭?」
「我們兩個是少年特攻隊,阿講錯了我們不是5566。應該要說我們是少年偵探隊才對。我是山寨版光彥,他是外表看似小孩,『自衛』卻過於常人的山寨版柯南,『苗栗小五郎』派遣我們來調查這個案件,畢竟事實的真相只有一個!」趙翊智侃侃而談,虎爛豪洨的功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們看看,連國中生也都想要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如何,請問執政者,你們能否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嗎,你們坐在那個位置還坐得安心嗎?」主持人激動的說著,其他支持者瘋狂的將我們舉起來,往上丟又接住,彷彿棒球總決賽贏得了總冠軍。不過當我們在享受這種特殊的英雄式崇拜快感時,有誰知道10年後的今天,攻守交換,換上了另外一組人馬在街頭上發動學運。但不管是怎麼樣的立場,我覺得總統府前的景福門是最中立的,永遠都能靜靜的接受人民們的咆哮和發洩,而依然屹立不搖地站在那裡冷眼旁觀,也許景福門對於各種多元聲音的「包容」,才是台灣民主中最可貴的地方。
※ 純描寫年少輕狂,作者沒有任何政治立場(作者已經看破紅塵,當邊緣人一陣子了),所以這邊只能盡量敘事,而不評論任何是非。
ns18.218.54.17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