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離原的地下戰場,力量的風暴愈演愈烈。
艾斯卡諾的戰場之上,即使溫迪與特瓦林加入了戰局,局勢也並未如預想般逆轉。風神的詩篇捲起元素亂流,特瓦林的龍息與利爪帶着撕裂長空的威勢,配合着那維萊特的水龍咆哮、瑪薇卡的熾熱拳風、雷電影的無想刃狹間、納西妲的心識連結、以及芙寧娜從旁策動的奇詭攻勢——七位提瓦特的頂級存在(或接近)同時出手,其威勢足以令任何魔神膽寒!
然而,面對這七曜同輝般的圍攻,艾斯卡諾只是發出了更加響亮的狂笑:「哈哈哈哈!不錯!不錯!來的越多越好!正好讓爾等一起見證,太陽的無上威光!」
他手中的神斧利塔(能量構成)每一次揮舞,都彷彿牽引着真正的太陽之力。特瓦林的龍息被他散發出的恐怖高溫直接蒸發,溫迪的風暴被他一斧劈開,那維萊特的水龍在靠近他周身三尺內便化作蒸汽,諸位執政官的元素攻擊更是如同冰雪消融,難以觸及其本體分毫!他甚至不需要移動,僅僅站在原地,那股君臨天下的傲慢氣勢與毀滅性的力量,便將七位強者牢牢壓制,絲毫不落下風!
「這傢伙…真的是穢土轉生嗎?力量甚至比生前正午時還要離譜!」瑪薇卡一拳轟出,火焰卻被艾斯卡諾體表的熱浪扭曲、彈開,不由得怒罵道。
「他的力量被術式固定在了巔峰,而且穢土轉生之軀不知疲倦,沒有消耗…」納西妲的聲音在眾人心底響起,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永遠處於最強狀態、且不會力竭的不死怪物!
而在另一邊,宿儺與傑克、鍾離的戰鬥也進入了新的階段。
看着一步步走來、眼神平靜卻帶着決絕的鍾離,宿儺(本體)眼中竟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輕蔑,有好奇,甚至還有一絲…懷念?「哦?容器的原主嗎?真是懷念的感覺啊。」他咧嘴一笑,殘酷之色重新佔據了他的面容,「不過,你以為憑你現在的狀態,能做什麼?」
宿儺意念一動,不再需要任何多餘的動作,無形的咒力絲線便已編織完成!
嗤嗤嗤——!
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刁鑽、蘊含着更純粹切割意志的「解」與「捌」,如同驟雨般朝着鍾離籠罩而去!
然而,鍾離似乎早有預料。嗡!一層凝實的、閃耀着暗金色光澤的玉璋護盾瞬間在他身前展開!與之前宿儺使用時不同,這面護盾雖然沒有那股邪惡的詛咒氣息,卻更加純粹、更加厚重,散發着亙古磐岩般的堅韌!
無數斬擊落在護盾之上,發出「叮叮噹噹」的密集聲響,激起層層漣漪,卻始終無法將其真正洞穿!
「嗯?」宿儺眉頭一挑,有些意外。
鍾離穩穩地站在護盾之後,金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着宿儺:「雖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也無法理解你留下的那些『饋贈』。但僅僅是這副身體本身…」他感受着體內因柱間細胞而恢復到巔峰的強韌體魄與生機,「似乎讓我感覺,回到了自己最為強盛的時期呢。」
這句話並非虛張聲勢,而是鍾離對自身狀態的真實感受——那種久違的、近乎不朽的身軀帶來的絕對自信。但在宿儺聽來,卻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
「狂妄!」宿儺怒喝一聲,正欲加大術式的威力——
「你的對手,還有我!」傑克·加蘭德冰冷的聲音響起。他沒有在一旁休息,而是抓住了宿儺注意力被鍾離吸引的瞬間,再次發動了攻勢!他身上的服裝與武器瞬間切換,回到了那熟悉的白色重甲與頭盔,身披略顯陳舊的紫色披風,手中緊握着那把充滿力量感的巨大雙手劍!
他如同出膛的炮彈般衝向宿儺,大劍帶起沉重的破風聲,直劈而下!
「哼,忘了物理攻擊對本大爺無效了嗎?」宿儺頭也不回,反手一揮,一道無形的斬擊便將傑克的巨劍擋開。
「沒忘。」傑克的身影緊隨而至,拳頭、膝撞、肘擊,如同狂風暴雨般落下,「但現在,有他在!」
傑克指的自然是鍾離。或許是鍾離的存在對宿儺的靈魂與這副「模擬」出的肉身產生了某種微妙的干擾,又或許僅僅是鍾離的玉璋護盾分擔了宿儺的部分注意力,傑克的純物理攻擊,竟似乎比之前更能撼動宿儺分毫!
然而,宿儺畢竟是藉由混沌能量模擬出的巔峰狀態,恢復力驚人。傑克與鍾離(主要依靠護盾防禦和有限的體術牽制)的聯手攻擊,雖然造成了一些麻煩,卻依舊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傷口幾乎在出現的瞬間便已癒合。
「到此為止了!」宿儺眼中兇光一閃。
就在這時,傑克眼中光芒一閃,他猛地後撤一步,再次張開了「靈魂護盾」!但這次,護盾並非單純防禦,而是在張開的瞬間猛然一亮!
嗤嗤嗤——!無數道與宿儺發出的「解」與「捌」一模一樣的無形斬擊,竟從靈魂護盾中反向射出,鋪天蓋地地斬向宿儺!正是之前吸收儲存的宿儺術式!
「什麼?!」宿儺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驚的表情,「你這傢伙…怎麼可能使用本大爺的術式?!」
傑克依舊沉默不語,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不可饒恕…區區人類…」宿儺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他不再猶豫,雙手猛地合十,體內龐大的咒力開始瘋狂凝聚,準備發動領域展開,將眼前這些礙事的傢伙連同這片空間一起碾碎!
「領域展——」
就在宿儺即將喊出領域名稱的瞬間,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面前,一隻手按住了他合十的雙手,阻止了他後續的動作。
「還沒到那個時候,宿儺。」來者正是塔辛。
然而,塔辛的話音剛落,異變陡生!
噗嗤!一聲利刃入肉的悶響!塔辛的身體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着一柄巨大的、纏繞着混沌氣息的雙手劍,從他的胸口透體而出!
動手的,不是宿儺,而是剛剛還在與宿儺對峙的——傑克·加蘭德!
傑克面無表情地拔出大劍,任由塔辛的身體無力地向前倒去,沙啞地說道:「先解決一個,礙事的傢伙。」
就在塔辛倒地,生命氣息迅速消散的同時,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地面突然裂開,一顆只有常人大小、散發着微弱混沌光芒的「龍燈」緩緩升起。龍燈的外殼自行裂開,從中走出一個通體雪白、沒有五官、由柱間細胞構成的人造素體。
這個素體彷彿沒有看到周圍激烈的戰鬥和劍拔弩張的氣氛,徑直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塔辛。它伸出手,從塔辛懷中取出那枚吸收了天熾龍混沌能量的黑色水晶。
隨後,在所有人(包括宿儺、傑克、鍾離)驚愕的目光中,白色素體竟將那枚散發着恐怖能量的黑色水晶,緩緩地、堅定地按入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遠超之前宿儺重生時的恐怖能量波動,以白色素體為中心猛烈爆發!無盡的、粘稠如墨的黑色煙霧從素體身上狂湧而出,那是混沌能量的實體化!這些黑霧迅速擴散,甚至影響到了遠處艾斯卡諾的戰場,讓那裏的空間都開始扭曲!白色素體散發出的能量層級,在這一刻,竟已超越了巔峰宿儺與穢土艾斯卡諾!
當翻湧的黑霧漸漸散去,一個全新的存在,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擁有一頭如同燃燒的火焰般向上豎起的及腰白色長髮,古銅色的皮膚上佈滿了遒勁的肌肉,線條分明的胸腹肌彰顯着爆炸性的力量。他的雙臂纏繞着如同岩漿般流動的赤紅色能量紋路。下身穿着設計繁複、如同武士袴般的深色褲裙,邊緣點綴着華麗的橘紅色與白色火焰狀圖案,腰間繫著寬大的紅色布帶,並用一條青綠色的注連繩固定。他沒有持有武器,僅僅是站在那裏,便散發出如同神祇般威嚴、深邃、令人靈魂顫慄的氣息。
「塔……辛?」宿儺看着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下意識地開口,聲音中竟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確定。
那個男人緩緩睜開眼睛,那是一雙深邃如同宇宙、卻又燃燒着創世之火的眼眸。他開口了,聲音融合了塔辛的平靜與一種更加古老、更加威嚴的韻味:「是,也不是。」
「現在的我,藉由這副素體,融合了那頭混沌龍的核心,以及……」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水晶(此刻已完全融入體內),「存放在這裏的,被魯飛因人解析出的『混沌之神·卡俄斯』的部分力量,還有,塔辛的全部記憶。」
「所以,」他宣告道,「我不再是塔辛。吾名——史畢利達斯(Spiritus)。」
面對着眼前這個自稱史畢利達斯、散發着難以理解的神聖與混沌混合氣息、力量層級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存在,即便是桀驁不馴、視萬物為螻蟻的兩面宿儺,也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了——名為「害怕」的情緒。
而另一邊,傑克·加蘭德和鍾離,也同時轉移了目標,擺出了戰鬥的架勢,眼神凝重地鎖定了這個突然誕生的、前所未有的恐怖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