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之槍與審判 - 第四章　死亡與混亂是瘋子們的狂歡＃２

時間回到下午，待在房內使用著電腦，雖然會玩些放置類的遊戲，但遊戲時數很少，大部分使用電腦時都只是在看影片或聽音樂。

　　陌櫻感到無趣，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早知道就應該帶幾本小說來，五天的旅行還是有點太長了，而且拉婭小姐不符合條件的情況下，這次的任務就只是免費的奢華旅行而已，卻只能感到無聊的待在房內。

　　也許不能說是免費，任務失敗也就算了，若是被知道袒護目標可能會有一大筆罰款。

　　雖然說去船上的設施玩也不錯，但游泳池肯定一堆人，還可能會被輕浮男子搭訕。

　　撞球、飛鏢等娛樂設施也不是不行，但沒有朋友的狀況下自己去肯定很突兀吧，思來想去，陌櫻還是決定待在房間消磨時間。

　　雖然比較喜歡紙本書，但現在也只能選擇電子書了，正當陌櫻這麼想，打算買一本電子書線上看時，她感覺結界有動靜。

　　是一陣非常微小的波動，看來是十分擅長潛入的高手，不過這結界本來就不是為了防護而設置的，而是為了探查和阻絕通訊設置的，所以要進入結界本身並不難，陌櫻有自信，只要結界沒撤下來，就沒有人可以離開這艘船。

　　也就是所謂的只進不出。

　　不過在旅行的第三天有人上船，船甚至沒靠岸，怎麼想都不是來旅遊的。

　　把這件事告訴拉婭小姐好了。

　　陌櫻離開房間，前往船長室。

　　而黑暗在影子裡悄然潛伏。

　　在靠近船長室前，陌櫻明顯聽見了裡頭的交戰聲。

　　她感到驚愕，從她感到入侵者的能量開始，到現在僅僅只過了短短的兩分鐘。

　　就算是籌備多時的襲擊計畫也太快了些，上船後絲毫沒有偵查狀況便直接發動奇襲，和自殺突襲沒兩樣。

　　又或者，他們早已通過無法被察覺的方法偵查完情況了？

　　自己在船長室的結界是有經過特殊處理的，除了船長等人不應該如此輕易地侵入。

　　陌櫻感到害怕，讓隔絕之力包覆自己的身體形成防壁，往船長室裡頭衝去。

　　「拉婭大人！趁現在離開吧！」

　　拉婭手持細劍，和另外兩名保安背靠著背，和三個身穿黑衣，頭戴惡鬼面具的刺客交戰。

　　他們看起來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也難怪拉婭聽到刺客這幾個字並不會太驚訝或害怕。

　　陌櫻很快鎖定了目標，手往一旁的牆壁拍下，深紅的絲線立即從她落掌的位置蔓延而出，襲向來犯的刺客。

　　黑衣人的身體被絲線竄入，在一陣掙扎過後不再動作，呈現像傀儡那樣的無意識待機狀態。

　　他們被暫時的「支配」了，一時半會不可能掙脫得出來。

　　「沒事嗎？」

　　「……謝謝，多虧你來幫忙。」

　　拉婭鬆了一口氣，不過似乎也對這股一瞬間擺平入侵者的力量感到戒備，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黑衣人們。

　　「他們是怎麼穿過我的結界的？結界沒有被破壞的跡象，也沒感應到有外人通過。」

　　拉婭坐回自己的位置，吩咐手下處理周遭環境並壓下乘客的混亂，隨後才回答陌櫻的問題：「他們是從影子裡出來的。」

　　「……」

　　操影術？

　　不，也沒有施放咒術的痕跡……

　　「順從我，真言即為枷鎖之匙。」

　　沒有人回應，無法動作的人們不發一語，甚至沉默到讓人以為他們失去了生命跡象。

　　「看著我。」

　　三人的頭無法控制的抬起，眼睛自動聚焦在這個嬌小的女孩身上，但眼睛裡空洞無比，簡直像沒有靈魂的人偶。

　　陌櫻一向不喜歡這樣的景象，不過這是獲取線索的唯一途徑。

　　「回答我，你們的目的為何？」

　　「支配」強制侵入他們的靈魂，逼迫他們順從。

　　「跟隨主公，斬斷世間秩序。」

　　沒有生氣的話語被吐出，但只帶給拉婭和陌櫻更多疑惑。

　　「你們的主人是誰，有什麼目的？」

　　拉婭如此提問，即使隱藏氣息的功力十分高深，但只靠三個人就想短時間拿下拉婭還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剛剛的情況即使陌櫻沒來，多花一點時間拉婭也能肯定自己不會輸。

　　如果暗殺計畫如此粗糙的話，即使能夠溶入影子裡也是破綻百出的計畫。

　　不是過於低估自己就是……還留有後手，這裡的人們只是棄子罷了。

　　「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打破了兩人嚴肅的等待，三人的聲音不再毫無生氣，像個被逗笑的馬戲團觀眾一樣不停大笑。

　　「此為混沌的前奏！吾等主人終將斬斷萬物，令萬世之神自幽暗中甦醒！」

　　三人異口同聲的說著，咬破藏在口腔後方的毒藥，掙扎著死去。

　　拉婭和陌櫻互看了一眼，她們感覺的到。

　　有很危險的事情要發生了。

　　陌櫻臨時設置了多層防護用的結界，隨後回到房間，並派使魔監視船長室。

　　拉婭則清點好武器，並準備了一些魔導具。

　　只能希望預感不會成真。

　　但是不安早已深根發芽，纏上靈魂。

　　凌晨三點，林業一個人坐在甲板的高處上，吹著海風。

　　大部分乘客都已陷入夢鄉，只剩幾個夜貓子在遊樂室內狂歡。

　　他剛追完長達六個小時的耐久直播，剛喝完的罐裝咖啡被他捏的擠壓變形。

　　老實說他很想一覺到天亮，但布雷說他感覺到有好幾個人入侵了郵輪。

　　全部人的氣息都和那個戴鬼面具的刺客大同小異。

　　自己的左眼也不受控制的看到了一些東西。

　　所以林業打算等這些人自己跑出來送死之後再回去睡覺。

　　剛好也不用煩惱屍體要如何處理，這裡可是海上。

　　海裡的魚游著游著就有免費宵夜，我可真是大方。

　　在房間乾等也是無聊，於是他賞著夜景，聽著歌，看著影子從微微搖曳變成蠢蠢欲動。

　　四個穿著黑衣，戴著鬼面的刺客自影子裡鑽出，拿著太刀指向林業。

　　「夜色挺好的，我心情也還不錯，要先聊聊天還是直接殺了你們？」

　　「狂妄的小鬼頭，別打擾主公。」

　　「誰知道你口裡的主公是誰，倒是先報上名號啊。」

　　回應的聲音不像之前房間裡的那個刺客一樣破壞過聲帶，聽起來是渾厚低沉的中老年男性。

　　看來這次不再是棄子般的先遣隊，而是來真的。

　　林業從高處跳下，落到地上，周遭的景色彷彿變化成另一般景象。

　　明亮的燈光變的昏暗搖曳，林業嘴角的微笑更加上揚，純黑的夜幕裡，他的白衣顯的十分顯眼。

　　在氛圍逐漸不對勁的時候，一名刺客反應十分迅速，往林業的方向提刀衝刺，另外兩名一左一右的跟上，那個感覺是領隊的老者則是往更右邊的地方衝刺，試圖繞到後方。

　　前方左方右方都被包圍，後方馬上也會被老者封住，四個人的速度都很快，真是俐落簡單又實用的戰術，只要足夠配合就能封死大部分的人。

　　但是，只要你們還是人，揮刀的動作還是人的動作，配合就會出現微小的縫隙。

　　「哈哈！」

　　林業吐了一下舌頭，像炮彈一樣往前衝刺，目標很明確，就是直直往前的那名刺客。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右拳已到，側腹部受到強烈的衝擊，緊握的刀落到地上，發出刺耳的鏗鏘聲，人則是無力的飛了出去，直到撞上欄杆後綿軟的躺在一旁。

　　四方包夾，先找一個點直直突破便能突圍，道理很簡單，但速度和力量都得是怪物級別的才做得到。

　　另外兩名刺客在林業出拳後向他揮刀，但刀鋒只是劃破了他的衣服，完全無法砍的更深。

　　人和怪物，前者是不會有勝算的。

　　「還要繼續嗎？蹂躪弱者並非我的興趣，你們識相一點這場鬧劇就可以結束了。」

　　刺客們沒有回應，只是用增幅魔法加強自己，並站成一排，擺好架式。

　　「比人類誕生還要無意義的行為，也許你們下輩子在子宮裡時需要再反省一下。」

　　不過鬥爭和排異本來就是人類的本質，對於本質不遮掩也算是不錯了。

　　林業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眼瞳已被詭異的白填滿。

　　那就獻上我的一點誠意，親手裁決你們。

　　左眼發起亮光，事件的流向和不確定的未來像幻燈片般浮現。

　　「唯一的審判者，唯一的罪人，在此降下裁罰。」

　　林業的左眼和雙手忽的燃起白色的熾焰，與此同時三名刺客的身上也燃起了同樣的火。

　　火焰沒有溫度，但三人感覺自己的體力和生命正在逐漸被奪走。

　　「死亡是生命的唯一歸途，我不過是篡奪了你們的時間。」

　　三人逐漸無法維持架式，跪倒在地，其中一個甚至開始哭喊。

　　「這股力量……原來你是那位大人的後裔嗎。」

　　刺客身上的火焰忽然熄滅，但除了老者以外的兩人都已經不支倒地，只剩一站一跪的人彼此對峙。

　　「你知道我媽的什麼？知道的事全說出來。」

　　「不，神裔的事情我一無所知，我們前來刺殺你，只因你太過危險。」

　　老人輕笑著，像是看到了什麼滿意的東西。

　　林業抓起他的衣領，純白的眼瞳入侵著對方的意識。

　　咔。

　　嘴裡的毒藥被咬破，意識在死亡下斷絕。

　　以死為榮的忠誠不過是愚忠，但這種話是對戰死者意志的不敬，所以林業沒有說話。

　　「嘖……沒心情看風景了，看到了一些更麻煩的東西啊。」

　　夜色很美，鮮豔的血為黑夜增添了些許亮色。

　　燃起的濁白熾焰，正在夜幕裡躁動不安。

　　陌櫻正在發火。

　　原因很簡單，作為一個愛美的女孩子，她深知熬夜對膚質的傷害。

　　但是，卻有一群不知好歹的傢伙破壞了她的睡眠。

　　這些戴著鬼面的黑衣刺客從影子裡鑽出，對著睡的正香甜的女孩出手，但刀子卻被彈開了。

　　女孩被襲擊驚醒後，就開始與對方對峙，黑衣刺客完全無法破解「隔絕」的防禦，但是此時這間房間也被結界隔成了一個大型牢籠。

　　「可以解釋一下你們莫名其妙打擾我好夢的原因嗎？」

　　陌櫻的心情實在是差到幾點，未梳理的酒紅色頭髮微蓬亂翹，衣服只有單薄的白色睡衣和短裙，還得在這種情況和人對戰，心裡只剩下不悅一個情感。

　　即使早知道會有危險，但起床氣這個東西可沒這麼好改善。

　　「……」

　　「吶，告訴我好嗎？」

　　嬌膩的聲線在眾人腦中響起，這種由魅惑形成的支配直接侵入刺客們的靈魂，陌櫻的眼曈在權能的行使下變的更鮮豔了一些。

　　「為了吾等主人的夙願，剷除一切障礙！」

　　他們看起來很抗拒，對主人的絕對忠心，以及被強制植入的強烈愛情，他們像鐘擺一樣來回擺動。

　　「告訴我你們全部的計劃吧，如此我便會給予你獎勵。」

　　纖細的手指撫上刺客的臉龐，刺客不斷出汗，身子微微顫抖，背叛是對自己以及主人的不忠，罪該萬死。

　　但他的腦海裡都是眼前這個女孩，佔比越來越多，他想看見她幸福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

　　刺客用力咬破毒藥，哀嚎了幾秒後不再動作。

　　其他刺客見狀也想跟著自盡，面對擁有兩個權能的怪物，連以死相博都像笑話，甚至飛蛾撲火都比較有史詩感。

　　自己難道是被派來送死的嗎？

　　刺客們思考著，準備擁抱死亡。

　　「以石為名，固！」

　　所有人的身體像被上了鎖一樣無法動彈，連一根肌肉都無法受控，就像被定格了一樣。

　　陌櫻探了口氣，帶著有些嫌惡的表情從所有刺客口中拿出毒藥，丟到一旁。

　　然後開了一道傳送門，目的地是秋國的某個公園，隨後將所有人和那個屍體一起丟進去。

　　救人的殺手，聽起來有夠蠢的，陌櫻自嘲地想著。

　　「此地為不可涉足之聖地，萬物之聲縈繞於此地之外，聖與罪交界之地，樂園永駐於此。」

　　封鎖訊息、禁止傳送，無法進出的最高級結界魔咒「伊甸園」設立完畢。

　　黑暗不再騷動，但更深的不安甚至是恐懼莫名地自心中升起。

＊

　　「哈啊！」

　　拉婭揮動著武器，好不容易擊倒了最後一位刺客，自己的手下大多也筋疲力盡了。

　　拉婭天生就擁有極好的身體素質和魔法天賦，也從不缺乏鍛鍊，加上經常遭遇襲擊與暗殺者，自己與船員們早已習慣戰鬥。

　　「沒事吧？」

　　拉婭與手下們確認著，沒有任何同伴失去性命，大家一同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在激戰中生還，等等一起開個慶功宴吧，放鬆的人們找回了從容，商量著如何慰勞自己。

　　這就是，拉婭在迷茫後，找回的人生意義。

　　成為世界最大郵輪的船長，和各種政商名流打交道訂協議，卻從不違背自己的原則，也從不吝嗇和船員們一起享受休假的日子。

　　這是她十幾年的奮鬥，以及好幾次出生入死後守住的，人生的意義。

　　唰！

　　沒有人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只是聽到了一聲破風聲。

　　不，連聲音也沒什麼人聽到，連空間本身都被切斷。

　　沒有人看見刀尖，也沒有人看到誰揮刀。

　　但是約翰逐漸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視線莫名地旋轉，直到墜地。

　　過了兩秒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原來，我的頭被砍斷了。

　　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這名跟隨了拉婭船長七年的老船員，連遺言都沒留下便死去了。

　　從他身體噴出的血，凍結住了在場眾人的笑容。

　　喀、喀。

　　刺耳的腳步聲緩緩踏入船長室。

　　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他們害怕自己哪怕只是動了一根手指，都會瞬間被切成數段。

　　即使如此，害怕與憤怒依然讓他們的身體不斷顫抖著。

　　憤怒著的同時恐懼著，復仇之心與求生本能做著對抗，所有人的目光指向從容的入侵者。

　　古代的傳奇、地獄的引路者、死神。

　　這個男人有著各式各樣的稱號，被世界各地敬畏著。

　　但這些都已不再重要了，死亡的寒意襲上了眾人的背脊。

　　「在深夜叨擾實在抱歉，不過很快就會結束了。」

　　他會在這裡出現只代表一件事——死之晚鐘，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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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死亡與混亂是瘋子們的狂歡＃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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