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 - 《人間，不過如此》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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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不過如此》

阿帕查

Apr 30, 2025

104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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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寧靜的小鎮上，一場車禍奪走了兩條生命。新聞標題簡短冰冷：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iufYl0ws
「悲劇車禍奪走外送員小李與打假英雄阿強的生命。」

這則新聞迅速掀起熱議。網路上，小李被罵得體無完膚——「偷吃便當的賤人，活該！」、「職業道德敗壞就是這下場！」而阿強，則被讚頌為「正義的化身」、「現代俠客」。

三天後，一場直播法會將整個鎮子再次推上風口浪尖。

阿強的經紀公司邀請了一位灰袍道士，聲稱要「為英雄超度，也為世人解惑」。直播標題打得聳動：「英靈現身，還原真相！」

當晚，鎮民雲集，香火與螢幕交織。大螢幕上輪播著阿強「打假」的片段：揭露黑心商家、怒斥違規行為、直播街頭維權……每一段影片都配上了磅礡的配樂和讚嘆的彈幕。

道士站在香案前，閉眼誦咒，手持拂塵。微風拂動燭火，氣氛漸漸沉重。

「冤魂有知，現身以示……」道士聲音低沉，緩緩睜眼。「他們來了……」

人群一陣低語，無數手機鏡頭對準了他。

「小李……你可有冤屈？」

燭火猛然一跳。空氣中似有輕微的啜泣聲。

「……他每日奔波送餐，薪水微薄，風雨無阻……」道士像是看見了什麼，輕聲述說：「那天，他的手機震動，訂單被取消。他站了一整天，肚子餓得發顫……那份退回的熱騰騰便當，他猶豫良久，最終自掏腰包，買下。」

現場安靜了幾秒，幾個目光在交流，眉頭微皺。

「監控只留下他打開便當的一幕，沒有前因後果……他被嘲笑、辱罵、開除……他被審判於網絡，被埋葬於謠言之中。」

一名中年婦人低聲抽泣。有人將手機放下。

「阿強……你可有話要說？」

燭火又一次猛烈搖晃。

「……他原是個普通人……一次偶然拍攝，他的憤怒被喜歡。他成了網紅，成了正義的象徵。」

畫面上閃過阿強咬牙怒吼的片段，與道士的話形成詭異的重疊。

「隨著掌聲、金錢、名譽，他開始尋找獵物。下一個目標……是小李。」

道士聲音低了下來，如同訴說一場早已注定的悲劇：「他跟蹤他、羞辱他，在街頭追車質問，直播開著……」

那一幕畫面，如同燭火中的殘影——

小李驚慌轉身，眼神渙散。車燈如狼。剎車聲劃破夜空。

「……最終，他們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經紀公司的職員臉色劇變，低聲怒斥導播：「切掉畫面！現在！」

直播畫面戛然而止。

道士靜靜說道：「命運的審判，不因人間名聲而動搖。」

燭火，熄滅。

現場陷入靜默。人們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剛從一場幻夢中醒來。

有人喃喃開口：「這……這是假的吧？」

另一人乾笑：「對啊，說不定都是他編的。」

情緒開始蔓延，如潮水般向四周推擠。

「我才不信，小李是小偷，網路影片都有！」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C2U2sUIY
「阿強要是那種人，怎麼會紅成那樣？」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o6vbQ4qd
「這種法會就是搞噱頭，信他就傻了！」

忽然——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

道士踉蹌一步，臉頰浮現紅印。

出手的是一名年輕男子，滿臉猙獰，聲音高亢：「裝神弄鬼，你騙誰啊？」

像是破裂的堤壩，整個現場湧入洩洪的憤怒：

「騙人！」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Kriz9AEZ
「直播有畫面你還說冤屈？」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jdsjPFDF
「英雄哪裡可能是壞人？」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gdHg0Qwo
「他死得光榮，別污衊他！」

有人怒罵，有人冷笑，有人甚至扔下香燭，大步離去。

道士低頭，不語。只靜靜撿起落地的拂塵，拍去灰塵。

人群散盡，空氣重新被黑夜籠罩。

他站在無人處，望著熄滅的燭火，輕聲自語：

「他們不想知道真相，只想證明自己沒錯。」

他閉上眼睛，像是在與冤魂對話，又像是在與自己道別。

「人間，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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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人間，不過如此》

#2 《像愛一樣》

#3 《染髮》

#4 《思念體》

#5 《許願》

#6 《影子遊戲》

#7 《寄養家庭》

#8 《狼人村》

#9 《正義匿名者》

#10 《反正不是我的錯》

#11 《反社會人格》

#12 《軌跡》

#13 《不屬於我的聲音》

#14 《願夜》

#15 《森林寓言》

#16 《三不果園》

#17 《活死人》

#18 《湖泊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