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分辨第一個進入我體內的罪，是什麼。
只知道那不是記憶。不是影像，也不是數據。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8wUSdJJR
那是活著的情緒，如洪水般湧入，沒有順序、沒有溫度，只有密度。
第一波，是憤怒。
不是我的，是千萬人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a3uMWr7D
街頭那個被冤枉偷竊的男孩，在警棍下大叫的那句「我沒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q4qQmv93
戰爭中失去妻小的士兵，撿起敵軍頭顱前的吼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vfDLywmH
一個母親被丈夫日復一日羞辱，心裡累積成的那句：「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我不是看見這些人——我是這些人。
下一秒，進入我身體的，是恨。
孩子拿刀刺向老師；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W5eODMTa
政治家在麥克風下咬牙說出「我們會反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i8HDsLvi
朋友在酒後的背叛中，選擇公開對話紀錄、私照、羞辱過往。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7Zr2KpQg
我站在每個現場，卻每一次都是主角。
系統聲音在我體內迴響，如鐘聲震顱：
【轉移進度：2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7QmJB8sIQ
【情緒種類：羞恥、怨懟、自私、支配欲……】
我想大叫。不是為了痛，而是——我開始無法區分哪些是我原本的罪，哪些是別人的。
我曾掌控、說服、安排、預言。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jWJLwRqO
但現在，我被安排，被操控，被每一段記憶的罪感反噬。
我看見我自己——
不，是另一個「我」，戴著我樣貌，對一位絕望的病人說：「你只是太敏感了，不要想太多。」
那病人當晚自殺。
我看見我自己在某間教室，用語言輾壓一名學生，逼他承認自己沒資格發言。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34uwG94F
那學生後來永遠不再寫任何一段文字。
我以為這只是記憶。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CN5bmK2B
但我知道我在承擔這一切的「結果」——不是罪名，是後果。
Ω站在遠處，他的輪廓像被光壓扁。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iTVUJPIC
我看見他在顫抖，不知是因為懼，還是因為被打開了什麼。
他低聲問我：
「你還認為這值得嗎？承擔這些，就能算是審判？」
我喘息著，嘴角淌血，但我看著他，吐出四個字：
「這才公平。」
我再度陷入下一波注入。這一次，是冷漠。
看見有人跌倒，不扶；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5ofovnyTS
看見訊息求救，不回；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0yVVIuWd
看見謠言傳播，不阻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8oPdVJOb
看見暴力現場，只拿手機拍。
我不是看見這些人，我就是那個轉頭離開的人。
我成了無數個「沒那麼壞的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YDZTRvDW
那種平庸的惡，像鐵釘一樣，一顆一顆釘進我腦子裡，沒有悲劇，只有累積性裂解。
【轉移進度：57%】
Ω此刻終於不說話了。他只是站著，看著那個被火光、電擊、哭聲與噪音纏繞的我。
我早已失去皮膚感。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4ReQP8qB
全身沒有一寸是真實的，全是幻覺與共鳴疊加的重量。
但我沒倒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3NpIUcXr
我知道，只要我撐下去，這整場系統，就再無資格說「人類不值得救」。
因為——我沒有試圖救人類，我只是讓毀滅先發生在我身上。
我不是替他們擋，而是讓這個世界——先打在我一個人身上，打到不能再打為止。
Ω忽然喃喃說：
「……你不是英雄。你不是聖者。你只是……太驕傲了……你覺得你能受這一切。」
我吐血，卻輕聲笑了。
「是。我就是這麼想的。」
「所以你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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