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罪》-短篇 - 6-4｜不是每個人都想被救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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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6-4｜不是每個人都想被救

阿帕查

Jun 26, 2025

6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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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帽的編織感不對。

草帽哥摸著邊角的時候就察覺了。那些熟悉的稻草纖維——原來應該會隱約刺手，帶著日曬後的乾燥粗糙——現在卻是軟軟的、乾癟的，像一頂玩具帽。他反覆翻看草帽內側，發現上面那道舊茶漬不見了。

那是他跟老婆喝早茶時打翻的。怎麼可能消失？

他臉色變了。

他回想幾天前某個夜裡狗吠聲突然停了，一直沒當回事。他也想起胖龍、狗柱和癩皮三最近總愛湊過來嘻嘻哈哈，問他草帽哪裡買的，還說什麼「這帽子一看就是帶財的」這種話。他當時只當他們是在嘲諷。

但現在，一切兜起來了。

他火速趕到狗柱家。

狗柱正在院子裡開直播，一邊洗腳一邊唱歌，幾萬名觀眾在線刷禮物。主角擠開人群衝進去，顧不得鏡頭還在拍，拉著他質問：「草帽是不是你們拿的？」

狗柱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哥，你別搞笑啦。你那帽子不是你老婆買給你的嗎？怎麼又成我們拿的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頂。」主角咬牙低聲說，「你們偷走的那頂……那頂能讓人出名的帽子。」

狗柱眼神一冷，聲音放大了：「大家聽聽啊，他說我們紅了是靠偷來的帽子！你這是嫉妒啊哥？過氣了心裡不平衡是不是？」

胖龍也出來了，端著一碗紅燒肉，一邊嚼一邊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變成愛挑事的人了？」

癩皮三也添油加醋：「我還以為你是鄉里的榜樣，原來是自己沒戲唱就來潑我們髒水？」

幾個圍觀的村民立刻站邊說話：

「對呀對呀，人家狗柱現在多出息，別搞事了。」

「人家直播帶貨，還說要幫村裡修水塔，你倒是做了啥？」

「都紅這麼久了，還計較一頂破草帽，有點氣度不行嗎？」

草帽哥愣住了。

他沒想到，這些人——那些他曾經幫過的人、送過菜、借過錢、在大雨來時幫忙搶救莊稼的人——居然會站在這三個人那邊。只是因為他們現在紅了、能上電視、能在網上被誇一句「接地氣」。

他抿著嘴，一言不發地離開。

狗柱在背後還喊了一句：「草帽哥，你好好唱歌吧，別來找存在感了。」

那天傍晚，草帽哥獨自走進萬惡雜貨店。

我正準備打烊，門鈴一響，他走了進來，滿臉疲憊。帽子抓在手裡，不像是戴著的樣子，而像是要還回來的東西。

「……被偷了。」他坐在櫃檯前的椅子上說，聲音有點啞，「我不是來討說法……我是來問，那些人會怎樣？」

李衡沒有立刻回答。他站在玻璃櫃後，像在等什麼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你是擔心他們？」

他點了點頭。

李衡淡淡開口：「但不是每個人都想被救。」

「可他們會出事。」

「那是他們的選擇。」李衡說，「就像你當初做的選擇一樣，每個人都要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看見草帽哥的手指緊緊抓著草帽，指節發白。他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了一會兒，像是在等待某種判決。

然後他站起來，低聲說：「那就讓他們……自己學會。」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起一句話：

最沉重的不是罪惡本身，而是你試圖勸人別犯錯，結果反被唾棄。

他什麼都沒做錯，卻沒人願意相信他。

就像，有些火是為了照亮別人點的，但到最後，只把自己燒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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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罪》-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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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未分卷共1章

第一部：《誰有罪》共7章

#1 第一章｜列車啟程

#2 第二章｜碎裂

#3 第三章｜裂縫的對稱

#4 第四章｜鏡中之我

#5 第五章｜審判邊緣

#6 最終章｜最後的審判

第二部：《無間》共25章

#8 序章-墜落之始｜《無間》

#9 1-1 初見之人｜《無間》

#10 1-2 初見之人｜《無間》

#11 1-3 初見之人｜《無間》

#12 1-4 初見之人｜《無間》

#13 2-1 技術無效的地獄｜《無間》

#14 2-2 技術無效的地獄｜《無間》

#15 2-3 技術無效的地獄｜《無間》

#16 2-4 技術無效的地獄｜《無間》

#17 2-5 技術無效的地獄｜《無間》

#18 3-1 模仿與崩解｜《無間》

#19 3-2 模仿與崩解｜《無間》

#20 3-3 模仿與崩解｜《無間》

#21 3-4 模仿與崩解｜《無間》

#22 3-5 模仿與崩解｜《無間》

#23 4-1 語言以外｜《無間》

#24 4-2 語言以外｜《無間》

#25 4-3 語言以外｜《無間》

#26 4-4 語言以外｜《無間》

#27 4-5 語言以外｜《無間》

#28 5-1 王座之上｜《無間》

#29 5-2 王座之上｜《無間》

#30 5-3 王座之上｜《無間》

#31 5-4 王座之上｜《無間》

#32 5-5 王座之上｜《無間》

第三部：《萬惡雜貨店》共28章

#34 1-1｜雜貨店的午後

#35 1-2｜許願機

#36 1-3｜傾斜的世界

#37 1-4｜不該再寫了

#38 1-5｜店員不是我夢想的志業，但還行

#39 2-1｜人生需要包裝紙

#40 2-2｜看起來不錯的人生

#41 2-3｜當履歷開始自己說話

#42 3-1｜她想「談一次戀愛」

#43 3-2｜幸福是很難演出來的

#44 3-3｜不愛你的是誰？

#45 3-4｜戀愛的破裂點

#46 3-5｜最後一夜的分手儀式

#47 4-1｜睡不著的夜

#48 4-2｜第一個好眠的早晨

#49 4-3｜白天太痛，夜晚太甜

#50 4-4｜製造「不小心」

#51 4-5｜錯不在我，是他們沒看路

#52 5-1｜那不是夢，是記得太清楚

#53 5-2｜孩子回來了，但不太一樣

#54 5-3｜記憶不是還原，而是重塑

#55 5-4｜他越來越好，我卻越來越小聲

#56 5-5｜結果的代價

#57 6-1｜討個清靜也難

#58 6-2｜誰都想紅一把

#59 6-3｜偷來的榮光

#60 6-4｜不是每個人都想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