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無名之血 - 第十一章——臨界點

　　午餐鐘聲響起，大廳四張長桌依序坐滿學生，食物熱氣升騰，香氣繚繞。

　　西維亞走進大廳時，蛇院長桌靠窗一側已有數名低年級生落座，潘西與伊莉莎白正竊語低笑，目光不時朝她這邊掃來。

　　她沒理會，走向角落處預留的空位。

　　就在她放下書袋的同時，身旁傳來輕微的拉椅聲。

　　「妳不介意我坐這裡吧。」

　　她轉頭。

　　茱麗葉·塞爾溫站在一旁，語氣平靜，與她以往沉默內縮的模樣截然不同。今天，她直視著西維亞的眼睛，語調如同春日湖面——無風，卻帶有倔強的光。

　　在此之前，她們只是偶爾在走廊擦肩而過，彼此留下一瞥目光。西維亞對這位總是低頭快步離去的女孩印象模糊，而茱麗葉卻早已默默觀察了她多時。

　　西維亞沒有遲疑，點了點頭：「請便。」

　　茱麗葉坐下，動作安靜而克制。她沒有馬上說話，只專注地將金屬刀叉擺好，彷彿在給自己爭取一段過渡的緩衝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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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西斜倚在遠端，手肘撐桌，聲音不高不低地說：

　　「真是稀客。」

　　伊莉莎白淡淡笑了聲：「一張桌子，也能裝得下好幾種血統呢。」

　　茱麗葉沒回頭，連眼神也沒給過去。

　　西維亞也未理會，只低頭將湯匙放入熱騰騰的蔬菜濃湯中，手指因火氣稍稍鬆開。

　　茱麗葉忽然低聲開口：「我不是在找盟友。」

　　西維亞答得也乾脆：「我也不是在收容難民。」

　　兩人都沒笑，但氣氛卻在這句對話後稍稍鬆動，像一層冰面被輕輕敲出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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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萊哲林長桌另一邊，西奧多坐在原位，默默看著兩人的互動，一言不發。

　　而在餐廳入口處，特洛伊剛從圖書館回來，一眼就看見西維亞與茱麗葉並肩而坐的畫面。他手中的課本略略一頓，隨即將表情收回無波。

　　「有趣。」他在心裡低聲說了一句，坐到雷文克勞長桌上。

　　與他隔著數位學生的，是大衛與泰瑞。

　　大衛正低頭切著麵包，偶爾抬頭看向西維亞那桌，眼神不經意地停留了過久。

　　泰瑞察覺到這點，緩緩地將湯匙放下低聲道：

　　「你那位表親，最近風頭有點過盛。」

　　「就算她是親戚，也不代表我得管她的事。」大衛平靜回應。

　　「是嗎？那你總盯著她做什麼？」

　　大衛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繼續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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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從大廳高窗斜照下來，落在銀器與玻璃杯上閃爍。

　　整座大廳裡談笑聲與餐具聲交織，熱鬧而正常，卻彷彿掩蓋不了某種即將到來的節奏偏移。

　　仿佛某條命運的線，正在一格一格地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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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華茲的魔藥教室位於最深層的石質地窖。空氣冷涼、濕重，長桌上早已備好銅壺、藥材與切割刀具，牆面滿是瓶瓶罐罐，色澤幽暗，不知盛裝何物。

　　斯內普教授站在講桌前，袍角垂落如影，黑眼在課堂開始前便掃視整間教室。

　　「今天，我們將嘗試製作一種初階鎮靜劑。」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如從石縫滲出的水聲，「這將測試你們的精確度、時間掌握，與基本……紀律。」

　　他在「紀律」兩字上停頓片刻，眼神掃過潘西、伊莉莎白與布雷斯那一排。伊莉莎白神色不動，潘西微微撇嘴。

　　西維亞與茱麗葉被分配到同一桌。

　　「我猜妳對藥劑也不陌生。」茱麗葉戴上皮手套時低聲道。

　　「比妳想像的還熟。」西維亞回得平靜，手法精準地取出木箱中的紫羅蘭根，動作俐落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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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炫技，卻讓身邊不少人悄悄多看了一眼。

　　不遠處，德拉科用力擠出毒刺莖時動作過猛，汁液濺了自己一手。潘西嘻笑著遞過巫師紗布：「還好不是臉，馬爾福少爺。」

　　而講桌前方，斯內普猛然開口：

　　「札比尼，你的藥壺已經滾出煙了，你是在製作鎮靜劑還是驅魂藥？」

　　布雷斯悶悶不語，手忙腳亂地調低火勢。

　　斯內普冷冷一笑，轉身朝教室深處走去，腳步停在西維亞與茱麗葉這桌前。

　　他低頭觀察了一會兒，目光先落在茱麗葉撈藥渣的手上，然後轉向西維亞的銅壺。

　　藥液澄明、火候恰當，紫羅蘭香隱隱浮動。

　　「弗利小姐。」斯內普低聲道。

　　她抬起頭，神色不變。

　　「妳的掌握……異常穩定。」

　　「謝謝教授。」

　　斯內普凝視她數秒，彷彿想說什麼，終究只道：

　　「如果妳之後有選擇進階魔藥研究，可以考慮提前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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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讓周圍一片靜默。潘西不悅地瞪了她一眼，伊莉莎白則將藥刀按得更深，切得根莖幾近碎裂。

　　下課前五分鐘，斯內普將藥壺一一檢視，為每桌留下一句評語。

　　到西維亞與茱麗葉時，他淡聲道：「配合意外地好，很少見。」

　　西維亞沒有回話，茱麗葉微微挑眉，卻也未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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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鐘響起時，學生魚貫離開教室。

　　潘西經過她們桌旁，低聲冷笑：「你們倆倒真像從實驗室裡爬出來的。」

　　茱麗葉沒理會，只是不動聲色地將一瓶未用完的草汁收入口袋。

　　「真想看看她什麼時候炸鍋。」潘西又說。

　　「妳最好祈禱，那天妳不站在鍋邊。」茱麗葉平靜回了一句。聲音不大，卻讓潘西停下腳步，神色陰沉。

　　西維亞一言未發，收好書袋，與茱麗葉一同走出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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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灑落時，圖書館內的光線已轉為昏黃。

　　高窗上的玻璃映著湖水反光，書架間靜悄悄地，只有翻頁與羽毛筆輕滑過羊皮紙的細響。

　　西維亞與茱麗葉並肩坐在靠近禁書區外緣的閱讀桌前，各自查閱著不同的書冊。兩人無言，卻比許多喧嘩的對話更穩固。

　　「……這些基礎魔藥組合規則，你早就熟記了吧。」茱麗葉忽然低聲道，語氣不問也不誇。

　　西維亞不抬頭：「那是最低限度的自保。」

　　「連劑量誤差都不出錯，你很怕失控？」

　　她翻頁的動作頓了一瞬。

　　「……我不能失控。」

　　茱麗葉沒再追問，低頭在筆記中寫下一句：「施咒強度與魔藥反應比例公式——可逆？」

　　她以無聲的方式回應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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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書館另一端，特洛伊·弗利正隔著一排書架靜靜觀察。

　　他沒走近，也沒出聲，只默默將手上的《跨世代魔力變異》合上，目光在兩名女孩間轉了一瞬，最後落在西維亞背影上。

　　那是一種少年的溫柔守望——沒有擁抱、也沒有介入，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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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院交誼廳此時人聲稀疏，火爐燃得安靜。

　　西奧多坐在壁爐邊，手中翻著一本關於黑魔法防禦術的書，但目光未落其上。

　　德拉科與布雷斯在另一端低聲談笑，潘西不時朝門口方向張望，似在等什麼人回來。

　　「她今天一整天都和那個混血坐在一起。」潘西冷聲說，「難不成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說不定只是看我們不順眼。」布雷斯笑。

　　德拉科沒說話，視線落在斜對面的空椅上，沉默片刻後淡淡說：「這地方很快會告訴她，她該待的位置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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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書館關門前五分鐘。

　　茱麗葉合上筆記，站起來時語氣很平靜：「我不會說謝謝。」

　　「我也不打算聽。」西維亞起身，將書推回架上。

　　兩人擦肩離開圖書館，步伐一致、肩線平穩——就像兩把尚未出鞘的劍，彼此承認對方的存在，卻不打算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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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史萊哲林的交誼廳只餘火光閃爍，一盞掛燈尚未熄滅，微弱的綠光映在石牆與湖水之上。

　　西維亞坐在靠近角落的長椅上，翻閱著一頁沒什麼內容的筆記，眼神看似專注，實則早已游離。

　　她感覺到——血液下方的那道魔力正在緩緩浮動。

　　不是暴走，也不是衝破，只是像潮水，退得太久，如今開始回漲。

　　她努力平靜地呼吸，手指卻微不可察地發顫，掌心滲出冷汗。

　　——控制得住的。

　　她在心中對自己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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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潘西與伊莉莎白已經上樓，布雷斯打了個哈欠，無意多留。

　　西奧多翻完最後一頁書後，忽然轉過頭看她，目光凝了兩秒，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交誼廳只剩她一人。

　　她不動聲色地將書闔上，正欲起身時，指尖忽然一熱。

　　一道細線般的魔力，自掌心竄至肩臂，再蔓延至脊背——如一道突然解封的咒文，在體內靜靜喚醒了某種被壓制太久的感知。

　　火爐猛地一顫，火焰竄高半寸。

　　她的呼吸瞬間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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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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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刻，一道銀色的魔力如水波般自她身側展開，宛如某種保護結界，精準且溫柔。

　　她睜開雙眼。

　　伊凡·羅齊爾站在她的面前，神色自若，眼中卻帶著極細微的霧色。

　　「妳壓得太久了。」他低聲道，語氣並非責備而是肯定。

　　西維亞有些啞然：「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每晚都會來看一眼。」

　　這句話聽來像陳述，也像從未說出口的守望。

　　她低頭，看見他指尖尚未收起的魔力結界仍懸在半空。薄如蟬翼，卻隔開了她體內那不穩的洶湧。

　　「你怎麼知道……會在這個時間點？」

　　伊凡淡聲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總有一天會回來，而今晚——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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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在火光與魔力結界之間流轉。

　　半晌，她低聲道：

　　「伊凡……我總覺得，你與特洛伊……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望著她沒回答，只是走近一步，輕柔地將她死死握著的拳頭鬆開。

　　「但我知道，你是我選擇保護的人。」

　　她怔住。

　　伊凡沒有解釋、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靜靜落下一句話，如同一道無聲的守護咒語，輕覆在她孤身而行的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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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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