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彼方的約定 - 第十五篇：那正是你所選擇的道路

雨，似乎從未停歇過。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DV5fmA9q

灰濛的天空像是一層被歲月磨平的鉛板，壓在這座機械都市之上，讓整個世界顯得沉重而黯淡。街道濕滑，地面反射著微弱的燈光，像是一面面破碎的鏡子，映出城市扭曲的輪廓。紀念碑前的石板地積了一層薄水，踩下去會泛起輕微的漣漪，像人心深處不願碰觸的那一圈圈動盪。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q0ZfwxaH

凪人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赫爾墨斯離去的方向。他沒有動，連呼吸都似乎放輕了。風從高樓之間穿梭而來，帶著一種冰冷無機的氣息，宛如某種目光，在審視著每個猶疑的選擇。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4e5wt4xB

「⋯⋯這種時候還能保持冷靜的人，應該是瘋了吧。」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v2mF2N5m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卻連苦笑都顯得勉強。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WGiFaKnJ

赫爾墨斯的話像鉛塊一樣壓在他腦海深處：關於大數據、心理、效忠、背叛，還有那致命的藥──那簡直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他牢牢地困住。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0NBpD3ld

無論他做出什麼選擇，似乎都無法逃脫那隱形的掌控。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ERwJAswh

選擇艾拉露恩，是被威脅的開始，是陷入一場不對等合作的延續。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KdZJbrU7

選擇赫爾墨斯，是放棄自我，是淪為另一場控制中的棋子。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TjGGC4dW

他站在那座象徵「美好合作」的紀念碑前，卻感覺自己像個從未被邀請的局外人，置身於一場早已寫好的劇本之中，只等他說出最後一句台詞。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T3izqWqQ

而在這一片寂靜的雨幕中──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RZXktulY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兀卻柔和地在腦海深處浮現。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NZVBKWLM

「保持清醒，可千萬不要迷路了，鈴仙凪人。」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9ntRWyLF

那是布蕾蒂雅的聲音。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EvoIwSlt

清晰、真實，甚至帶著一絲戲謔的語氣，像是從記憶的罅隙裡竄出來，在此刻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HNqf96A4

凪人猛然睜眼，像是被誰一掌拍醒。他一怔，隨即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幾近無奈的笑意。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SOO9v3Kn

「這種時候，居然會想起那傢伙⋯⋯真是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SJPaoIqM

他仰起頭，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臉上，冰冷、清澈，卻彷彿將他從深海中拉回現實。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PkFrHGmm

「不過倒是托她的福⋯⋯」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ag2Jrjey

他抬起腳步，踏入雨水中，水花微微濺起。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BCZwtbq0

「我已經有想法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u3f8FlaA

他的聲音平靜，但眼神卻多了一種篤定的光，那不是對某一方的忠誠，也不是對誰的妥協。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018LvkGY

那是屬於他自己的選擇。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sEwpRdSC

「我⋯⋯決定用我自己的方法來解決。」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ejWuhPHq

無論這條路會通往何處，是黑暗、是荒原，還是沒有人走過的斷崖，他都會走下去。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Y4bUIQUp

因為那是屬於「鈴仙凪人」的道路──不屬於艾拉露恩，也不屬於赫爾墨斯，只屬於他自己。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6WrPl09l

而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紀念碑下方某處，光影一閃而逝。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qkSieujb

鈴仙月兔靜靜地跟在他身後，仿佛也做出了選擇。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7waz4yem

────────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46dmeZV2

數小時前──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RIfipc4F

空氣中瀰漫著電磁波干擾後的焦灼氣息，猶如暴風雨前夜的靜謐扭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5QaLgdFr

這裡是艾拉露恩用來進行重組核心的研究場所。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vDWowy8S

艾拉露恩站在懸浮的操作台前，十數道光環在她指尖繞行。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mIVrJxNC

她眉頭緊鎖，面容冷峻，蒼白的髮絲在泛藍的電光照映下，如同被打磨過的金屬銀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r2MB4had

在她眼前浮現的，是重組核心──經過無數計算與解析，她終於將其部分解構，並嘗試將其嵌合進心智系統中，進行再設計。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PCazxPJU

「只差最後一條架構路徑。只要將這段中樞記憶轉譯接通，我就能取得第一階段的核心權限⋯⋯」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RJ7YwxmP

她低語，手指飛快掠過資料投影，如行雲流水。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JKGAlwzA

但就在這時，空間驟然一震。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3LNqHAQL

轟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ND9WoZKX

天花板爆裂開來，鋼鐵與混凝土如雨而下，一道赤紅的火焰身影從天而降。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U2zJkCzK

她的靴底在落地的瞬間蹬裂地面，燃燒的鬃髮亂舞，猶如獵犬般嗅著目標的氣味。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1kNdzUvL

「找到了，艾拉露恩。」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TjLBbBPh

艾拉露恩幾乎不需要回頭，便知道來者是誰──赤環，鐵環焰課的執行者，代號「焚灰的審判」，以絕對的破壞與殺意著稱。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5fhWVClK

她嘆了一口氣，手中瞬間壓下強制結束操作。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HvthC8De

資料備份已轉移。保險程序開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F0BsNwjW

她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量子干擾槍，朝赤環便是一記掃射，數十枚電磁彈劃破空氣直襲目標。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hGzwe5WC

但赤環只是揮臂一擋，空氣中翻騰出一圈爆燃的烈焰，將子彈全數燃毀。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8GrRV2P8

「那玩意對我沒用。」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22ydK2Hk

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語氣陰冷。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C8FtcJk2

「我當然知道，所以那只是用來干擾你而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MdD7Y225

艾拉露恩立刻轉身，奔入側門通道，同時喚出遠端操控系統，讓樓層陷入電磁遮蔽與路徑錯亂狀態。通道開始自行變形、重構，牆壁扭曲如迷宮一般，試圖拖延赤環的追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fmzinCOe

她邊奔跑邊回傳資料，但身後的腳步聲卻緊緊咬著她──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bzGUfkTw

這是一場純粹的獵殺，毫無對話，毫無退讓。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Ct5gxu2i

赤環的殺意像烈火一樣撕裂空氣，甚至讓金屬牆壁微微扭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fyrLSSDd

「不愧是鐵環焰課的狗。」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XMCq2Hi4

艾拉露恩低聲咒罵，拐入一條緊急維修管道。她原以為自己已經擺脫對方，卻在轉角時，被突如其來的衝擊波震飛！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bbSiynHV

砰──！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ogoSRiCN

她整個人撞上牆面，鮮血從嘴角滲出，左手腕在落地時傳來劇痛，顯然已經骨裂。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zWCNRjlp

「你這傢伙⋯⋯」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IzoRPhdi

赤環從上方降下，手中凝聚起壓縮至極致的火焰脈衝，步步逼近。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CAiyzdGY

「我知道妳的所有路徑。妳的研究、妳的逃跑路線、甚至妳的備份。我等這一刻很久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jnCdMIhz

艾拉露恩一邊咳著血，一邊艱難地站起來，手伸進外套內側，摸出一枚掌心大小的白色圓球。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TiOriEXa

「這樣的忠誠⋯⋯你們以為是為了誰？」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WdctKMXc

赤環眼神一凝，往前跨出一步。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yIb5Nh09

「我不是來聽妳說教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nTK9EzlD

「我也不是來陪妳打完這場戲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Csh9XPto

艾拉露恩的手指微微一扣，白球閃爍出紅光。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iayAofoU

爆裂核心：代碼 C-07「雙面命題」啟動中。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1D1MY39j

「妳瘋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NtOEad2b

「我是研究者，不是戰士。打不贏，就讓妳也別贏。」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AwnNOajI

她的語氣冷靜，像是在陳述一條定理。下一秒，地面開始崩裂，牆體閃爍警報紅光，空氣中瀰漫著洶湧的電磁風暴與熱浪預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qezDhmGz

赤環臉色終於變了，火焰護甲開始全功率展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Vuyz9S30

「可惡⋯⋯！」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hNEmatsZ

她猛撲向艾拉露恩，試圖阻止起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dC4Gppjo

兩人撞在一起，爆炸的引線幾乎已啟。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PlFABxF9

艾拉露恩用僅存的一隻手握住赤環的手腕，低聲道：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oWYkTnyO

「焰課的狂犬，今天學一點理性吧。」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oWLkpi66

轟──！！！！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upLGrdMx

爆炸撕裂了空間，火光照亮了那灰濛濛的天空。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psonEeyn

但在那一片火海的餘波中，一個灰白色的人影滾落進設施底層的維生逃逸艙中，艙門自動閉合，沿著地下軌道急速滑離。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Kf7JekDF

艾拉露恩倒在艙內，渾身是血，但她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意。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C0xdJgBR

「⋯⋯還沒結束。」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69PPndo9

過了一段時間，機械艙門「喀啦」一聲半自動地打開，厚重的鐵殼如同過度衰老的老兵，發出不堪負荷的呻吟。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HiGpwcsA

內部是一片塵封已久的昏黃倉庫，四周覆滿灰塵與舊時代標記的設備，顯然多年未有人踏足。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YMSC9Oka

艾拉露恩拖著腳步踏入，右臂無力垂落，左腿動作僵硬。她身上的白色實驗服已染上大片血色與焦痕，肋骨以下隱隱作痛，呼吸每一次都帶著撕裂的苦悶。包包被燒穿了一角，露出內部用來儲存備份資料的冷封晶片。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naeQIvRH

她靠著牆坐下，額頭緊貼著冰冷的金屬，低聲嘆息。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FPnIZfk8

「計畫⋯⋯有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fsexWBr4

她用幾乎喘不過氣的聲音喃喃。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pqmnUIkr

「果然，不該讓鈴仙凪人離開的⋯⋯我太輕敵了⋯⋯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n1vgphMW

她閉上眼睛，一時間，仿佛連睫毛的震動都透露著疲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brnbkmtg

「身體⋯⋯有點疲倦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W70EJ87c

她低聲道，聲音裡透著一種極度壓抑的孤獨與悔恨。但在這虛弱中，她忽地睜開眼，銳利依舊──那是多年來從未熄滅的火光。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pjFRP0Qy

「可是⋯⋯我不能在這倒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RfciJwUk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思緒緩緩沉入了過去。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ni92Sfpa

那是一個污濁得幾乎無法直視的地方。地下社區，雜居區，孩童販賣與非法試驗橫行的年代。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xbJY3jLS

她的原生家庭，不如說，是一個只將她當成賣錢工具的毒蟲組織。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zsfBopbl

她記得母親的聲音──不是溫柔，不是慈愛，而是永遠的譴責與命令：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wjGzBSVC

「哭什麼？你以為你是誰？你吃我喝我，還敢偷東西！？」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Wavj809a

她記得那些夜晚，無數男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不是關心，是估價。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w3zqPJ9g

她年幼的時候就明白了──在那裡，沒有人會愛人，人只會利用人。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o1Z34bG1

直到一次意外，一場臨檢中，她被丟下樓梯躲避追捕，重傷，卻因此被「清理人員」發現。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R0EZETaD

那人不是善人，只是覺得她「大腦結構特殊，有研究價值」，便將她「撿」走。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XcKBoqqT

她被送入了某個私人研究機構，從此，被迫活在「家」裡。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Pr4oGvda

她學得極快，理解能力異常，成為項目中最優秀的「資源」。但她也知道，這一切從來不代表價值本身，而是代表「可以被利用的價值」。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ITMhq0TT

自那時起，艾拉露恩便開始將人生拆解成邏輯與成本。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Wg22Qecy

人不是人，是變數、資源、風險、籌碼。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6WLymFJJ

她曾試圖相信，在某個瞬間，在一次實驗中，一位年輕研究員曾在夜裡給她一杯熱牛奶。那晚她幾乎要相信，世界不是全黑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yJRyOosT

但那個人第二天就因為想「帶她逃走」而被做成了活體樣本。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UpoyAn7m

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相信過任何人。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NdlMaEoK

她不靠近誰，也不讓誰靠近。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BwC9eLMU

情感是毒藥。連「溫柔」這個詞，對她來說也只是「遲鈍的陷阱」。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BZNmGlcb

她能活下來，只因她比誰都冷靜、都聰明、都狠。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Xv5653BK

「信任是一場負資產，我的人生從不做虧本交易。」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CpyqlziE

她回過神來，望著自己血跡斑斑的雙手。痛楚提醒她還活著。還有事沒做完。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uHLOgWTu

「我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PLNbOJTX

她低笑，眼神卻愈發堅定。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NCCMPvSf

「但我有我要完成的東西⋯⋯我不允許這場計畫失控，更不允許⋯⋯任何人死得毫無意義。」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z7KwKd90

她緩緩站起來，靠著牆壁支撐著身體，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iCvVjn6n

但她還是走了下去，往更深的地下，往下一個據點。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SrPZGCOw

哪怕前方是死亡、是背叛、是孤獨，她都不曾猶豫。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eFPjjZtc

因為那正是這個世界教會她的生存方式。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HhRgxAFx

而她，要用這樣的自己，徹底顛覆這個由廢墟堆砌而成的謊言社會。

ns216.73.216.196da2

第十五篇：那正是你所選擇的道路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