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狄一驚,心想此人也頗具膽識,說道:「既有如此覺悟,我便饒你一命,你手中是否有金創藥?借來一用。」
田方從暗袋中取出一小瓶金創藥交予墨狄,墨狄迅速將藥塗抹在田方手腕上止了血,並將刀收入刀鞘。
那女子忽然驚道:「你怎能信這惡徒的話!快快將其斬於劍下!」
墨狄回頭向女子道:「姑娘莫慌,此人罪大惡極,但心高氣傲極重承諾,決計不願出爾反爾,我說的對吧田方。」
田方那因失血而蒼白失意的臉轉為高傲,說道:「無恥小人才說話不算話。」
田方雖屢屢惡事,但與其打過交道之人皆稱其較許多抗日人士更為守信,天青會六當家—「擲地有聲」柯萬鐵便為其一,柯萬鐵曾在總舵時向墨狄提過。
當時柯萬鐵因殺了兩個正在欺凌婦女的警察補,被派出所強力圍捕而往山林逃逸,卻被田方所撞見,當下便動起了手,十餘招過後未分勝負,田方便向柯萬鐵說道:「敬你是條好漢,不想成為槍下鬼便往東方前去,他日定與你分出勝負。」
柯萬鐵道:「俺就算死也得將你一起帶走,不然那女人遇見你還能清白嗎!」說著便往田方衝去。
田方急往後方退去,再次喊道:「我答應你絕不動那女子,三日內定將女子送至天青會指定地點,若女子到時受人欺凌,我田某不得好死。」
柯萬鐵瞥見後方手電筒亮光越發靠近,便向田方道:「好!俺信你一次,將那婆娘送至鹿港燕雲宮。」柯萬鐵向田方拱了拱手,便朝田方所指方向急奔。
燕雲宮兩日後便派人捎來消息,田方確實將女子送至燕雲宮門口後便自行離去,女子被安頓在燕雲宮的空房療傷。
墨狄向田方說道:「好了,先將曲琇與陸寂鳳等人的盤算向我說明吧。」
田方道:「好,因為焦吧哖事件後警察屠戮內莊仔庄與竹圍莊等地,讓各地抗日志士皆憤慨,如墨大俠所屬的『天青會』,『山神』馮嵩的『巨山派』等,導致日本人或效忠日本的台灣人被殺事件逐漸增多。」
墨狄「哼」了一聲道:「那是台奸,幫著日本人打自己人,渣都不如。」
田方一臉尷尬的說道:「墨大俠教訓的是。」待墨狄點了點頭,田方繼續說道:「其中埔里社的抗日志士『布袋鍾馗』張淼的『鐵國幫』已與埔里社各處連絡上,準備某日殺進埔里社支廳廳舍。」
墨狄:「此消息你從何處得知的?」
田方向那女子努了努嘴,說道:「田某前幾日打尖時,又忍不住想快活一把,在前去遊廓途中,那位姑娘正著急忙慌地向林中奔去,田某見其雖非國色天香卻也秀色可餐,便暗施小技將其擒獲,不曾想竟是張淼的千金—張芷翎,身上揣著部落起義志士給張淼的回信,卻未能得知確切行動時間,便希望姑娘與我說道說道,因此請她在此多住了幾日。」
張芷翎罵道:「說得倒好聽!請我住幾日怎麼還把我捆上!還在我身上……身上……哼!你不得好死!」張芷翎滿臉羞紅地撇過頭去不看田方。
墨狄正色道:「田方,你是否汙辱了張姑娘?若是如此你便不必繼續說下去了,我也不能佔死人便宜。」
田方搖了搖頭說道:「決計不能,我不過是搜了張姑娘的身,田某雖好女色,但她是張淼的女兒,田某還想以張姑娘為籌碼逼迫張淼取消行動,若田某對張姑娘任意妄為,只怕會讓張淼行動的念頭更為壯大。」
墨狄一想倒也不錯,回頭問張芷翎:「他說的是事實嗎?」
張芷翎道:「那……那還不是給他碰到了!你還幫他說話!你肯定也不是好人!」
墨狄不去理會張芷翎的氣話,又向田方道:「那魁星門跟曲琇又是怎麼回事?」
田方道:「魁星門早就是日本警察的眼線了,掌門『天道如何』趙寂塵與埔里社支廳長素來交好。田某得知這次的抗日行動後便想撈點好處,便想拿著信向派出所告發,當時擔任保正的曲琇正好也在所內,曲琇帶著田某去找趙寂塵,希望由魁星門協助解決,趙寂塵便派師弟陸寂鳳負責此事,而盜包袱則是墨大俠在群星酒樓喝酒時,正好陸寂鳳與田某也正在酒樓內,當時陸寂鳳便要田某跟著了,當時田某還不知您便是『一指神劍』,多有冒犯。」
墨狄道:「包袱之事至此即可,『赤壁懷古』曲琇竟當上了保正,此事也得盡快上報給總舵主才行,田方,你們在此次密謀各自負責什麼?」
田方道:「田某勢單力薄,除了讓張姑娘招供以外,還有將陸寂鳳的信交給客棧掌櫃,信在幾個時辰前已經交出去了,預估還在掌櫃手裡吧,內容我是一概不知,而曲琇身為保正,向日本政府申請埔里社的地圖提供給魁星門,與擔任支廳長的聯絡人,魁星門則按照地形與抗日志士來信一一剿滅已知參與行動的抗日志士據點,田某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墨狄大驚,鬼子與奸徒的任務分派如此縝密,若此次起義抗日志士非輸不可。
張芷翎突喊道:「那個墨……墨大哥,能不能幫我鬆綁,我們要趕緊回去通知我爹爹這件事,不然……不然……」張芷翎急得泫然欲泣。
墨狄點了點頭,暗罵自己糊塗,怎麼到現在才想起幫姑娘鬆綁,一個箭步將縛住張芷翎的麻繩砍斷。
張芷翎站起身便說:「好,我們趕快走吧!墨大哥趕緊跟我去向爹爹說明這次行動已被掌握。」
墨狄向張芷翎道:「你等我一下。」
墨狄從衣帶中拿出了紙筆,寫上了剛剛田方所述的計畫及名字,將信摺好後交給張芷翎道:「姑娘麻煩妳盡快將此信交給張淼老爺子,從北道走比較快。」
張芷翎瞪大眼奇道:「墨大哥不一起來嗎?這個惡匪一刀殺了便是,何須多言?」
墨狄道:「張姑娘是要我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嗎?」
張芷翎沉吟一陣,說道:「我知道了,墨大哥料理好這個奸徒後再跟上吧,我跟爹爹等你來。」張芷翎向墨狄微微一笑後,難掩羞澀地急奔出洞。
田方突然「嘿」的一聲怪笑,墨狄好生疑惑道:「你笑什麼?」
田方微笑道:「幸虧田某花沒採到,否則可對墨大俠不起了,那姑娘看上你墨大俠啦!恭喜張淼老爺子喜獲女婿。」田方右手帶劍傷,仍左手拍打大腿代替鼓掌。
墨狄道:「別要胡說,你也想讓我不守信用是嗎?」墨狄拔劍指著田方。
田方微笑道:「田某不敢,墨大俠既已拔劍,順道把第三件事也辦了辦吧。」
墨狄道:「好,在那之前我再問一個問題,你知道魁星門第一個伏擊的是哪裡嗎?」
田方道:「二日後晚間十一點,珠子山庄。」
墨狄道:「爽快!我會帶你回客棧,你放心睡去,其他交給我吧。」語罷運勁點暈田方,手起刀落,那「十里箭」的寶貝便不在了,墨狄迅速將田方的傷口敷上金創藥,衣物穿戴整齊,揹起田方離開山洞。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dL38VHK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