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禮物 - 前傳（下）創造物與被創造物

「我是什麼……？」

諾艾爾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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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原本白蒼蒼的房間內，漸漸擠滿了各式各樣五光十色、難以言喻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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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厚重的大門再度被打開。

「米婭……？」白髮的祂呆滯地看著從門口進來的人。

一名身穿西裝，手拿公文的男子，走進了房間。

「早上好，諾艾爾。」他低頭向眼前的祂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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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祂看著陌生的臉孔。

祂的目光轉向四周，陸續進來的軍人中，沒有祂尋找的人。

「米婭上尉昨天已經結束軍隊服役。」身穿西裝的男子平淡地說道。

「從今天開始，由我負責與你接觸，我叫伊森·里德中校，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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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艾爾。」

伊森露出微笑，看著眼前的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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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冷冷地盯著他。

「我想見米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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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伊森微笑著拒絕。

「為什麼？」諾艾爾看著他，眼中似乎充滿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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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答任何問題。」

他看向周圍的房間，目光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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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祂第一次出現時，軍隊開始教祂識字，試圖理解祂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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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之後，一切就再也無法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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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身體迅速成長，開始能夠理解並嘗試對話，雖然軍隊緊急停止了文字教學，但祂依然能夠不斷地延伸出新的詞彙。

（當祂創造出一個詞語的那一刻，祂便會理解其中的意思……）

甚至，祂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開始憑空創造各種物體，然而奇異的是，祂的身體卻在某個時間點停止成長，維持在人類五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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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凝視著眼前的祂。

（以上，僅是祂來到這裡的半年歷程……）

神，就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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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不可再創造這些東西。」伊森對祂說道。

「為什麼？」諾艾爾再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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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不回答問題。」

伊森隨手將手中的公文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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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文件中拿出一顆金色的物品。

「創造這個。」伊森將物品交到祂的手中。

「這是什麼？」諾艾爾再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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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伊森的回答依舊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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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祂開始在這個房間中創造各式各樣的物品。

軍隊的研究結果顯示，這些創造物可能是……未完成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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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那些創造物並不會動，但我們可以發現，這些物品的結構越來越複雜……）

如果這樣繼續下去，或許有一天，祂真的會創造出某種地球上不存在的新人類或物種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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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創造的第一個不是宇宙，而是「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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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艾爾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金色物品。

祂伸出手，瞬間，一顆相同的物質出現在祂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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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祂真能創造物體，那麼……）

伊森輕輕地將祂手中的創造物拿走。

「那麼，繼續待在這裡。」伊森轉身準備離開。

「還有，不可以創造——這是我沒告訴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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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房間，周圍的士兵隨後進來，將房間內的物品清理乾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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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再次變得空蕩蕩，剩下的，只有祂一個人。

　——

　又過了幾天。

「伊森中校，早安。」走廊上的士兵們紛紛停下腳步，對他敬禮。

「嗯。」他冷淡點了點頭，快速穿過站立的士兵們，毫不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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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入了一間會議室，門一開，裡頭的研究人員正沸騰的討論著。

「你看了報告了嗎？」

「難以相信。」研究人員激動地討論著，目光中充滿了無法掩飾的興奮。

那天祂創造的物質，檢查結果終於出來了。

「一模一樣。」

無論給祂什麼，祂都能創造出完全相同的物質，這一發現將徹底改變人類的未來。

「那趕緊讓祂創造更多……」

「目前還無法確認那些未被證實的物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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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上校，你來了呀。」

一個和煦的聲音出現。

路卡斯·海斯，帝國知名的生物學家，正站在房間的角落，透過透明的窗戶觀察著裡面的一切。

「祂似乎沒有再創造任何東西了呢。」伊森的目光轉向房間內，那裡坐著一個孤單的身影——諾艾爾，依然如故，僵硬地坐在地上，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動力。

「我不認為禁止祂創造東西是明智的做法。」路卡斯走到他的身旁，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裡面的祂。

這三天來，祂就這樣安靜地坐在那裡，未曾動彈，仿佛與外界完全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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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祂之前創造過的東西吧？這樣的禁止是必要的。」伊森的眼神冷如冰霜，語氣裡滿是決絕。

「如果讓祂真的創造出人類，那可不行。」伊森轉過身，走到桌旁，沉默片刻。

「是呢。」路卡斯輕聲回應，然而他的眼中卻隱隱閃爍著憂慮的光芒。

（如果祂真的創造出人類，將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

「開始會議吧。」伊森輕聲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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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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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諾艾爾低頭看著手中的黑色物品，疑惑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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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不回答問題。」伊森的聲音一如既往，冷漠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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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能看到米婭？」

諾艾爾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彷彿他已經知道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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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不回答問題。」伊森依然用那個不容置疑的語氣說著，語氣中不帶一絲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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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這個。」

伊森指著手中的黑色槍枝，將它遞給了諾艾爾。

諾艾爾盯著那把槍，眼神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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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祂冷冷地說著，語氣中帶著拒絕與決絕。

周圍的人緊張地望向祂，氣氛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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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創造它？」

諾艾爾的眼神冰冷而深邃，直勾勾地看向伊森，這是祂第一次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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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士兵們紛紛舉起槍，將其對準了祂。

「這是拿來對付我的嗎？」祂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危險。

是無知嗎，又或是人類的武器在祂眼裡仿佛不存在一般。

「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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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手抬了起來，所有士兵的槍口瞬間降下。

「諾艾爾。」伊森淡淡地喊著祂的名字，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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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們創造的東西，所以，你不能反抗我們。」

諾艾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雙手微微顫抖，心中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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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我們將你清除輕而易舉。」伊森冷酷地說完，目光如同寒冬般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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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艾爾的雙手慢慢垂了下來，手中的槍枝無力地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彷彿也在宣告著祂的徹底屈服。

——

那件事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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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說這種話，真的好嗎！」

路卡斯衝進了伊森的辦公室，臉色難看，語氣中滿是激動與不滿。

「這是討論決定的結果，不是嗎？」伊森依然坐在辦公桌後面，語氣冷靜而無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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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路卡斯的話卡在喉嚨，難以繼續說下去，心中的糾結讓他無法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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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祂是個小孩吧。」

伊森突然站起來，朝他走去，語氣平淡，卻不容忽視的帶著某種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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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祂當小孩，那是地球上根本不存在的存在。」

伊森的語氣冰冷，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脅，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從冰窖中傳來。

「更不用說，祂是神，如果祂決定毀掉我們，將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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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拍了拍路卡斯的肩膀，這個動作帶著某種不容反駁的沉重，讓路卡斯的身體不自覺地僵硬了一下。

「現階段，讓祂認為自己是我們創造的物品，這是最合適的方式。」

他語氣堅決，似乎不容許任何異議。

「祂也一直在探索自己到底是什麼。這樣可以讓祂不會反抗……」

伊森的語氣再次轉為低沉，「現在祂也乖乖地創造我們所要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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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比恐懼更能操控一個人了……）

伊森的心中浮現出冷酷的念頭，但他沒有聲音表達，只是繼續說著。

「既然祂總是渴望米婭·哈珀上尉，這說明祂已經擁有人類的情感。」

他微微一笑，像是計謀已經得逞，眼中閃爍著計算的光芒。

「這樣，我們就能更好地控制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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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卡斯·海斯博士，這不是您能單方面插手的事。」

伊森突然轉身，目光如冰霜般刺骨，對著路卡斯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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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艾爾安靜地躺在床上，眼睛空洞地凝視著那片一無所有的天花板。

（我是創造物……）

祂感到無比的空虛，那種內心的真空讓祂幾乎無法呼吸。

（我只是被創造出來的……）

祂無助地低語，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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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照他說的做……）

祂的思緒像是被鎖住，無法自由地流動。

祂認為，自己根本無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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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米婭……」

祂低語著那個名字，聲音幾乎不可聞，但每一個字都像是把祂的所有人類情感拉扯開來。

這一聲呼喚，彷彿撕裂了祂內心的防線，揭開了那深藏已久的孤獨與痛苦，讓祂的心靈瞬間變得脆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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