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假期如幻夢般結束,幾人尚意猶未盡,生活便已悄然回歸正軌。表面上看似回到了日常的正軌上,卻也潛藏些微的變化。
隨著時間的流逝,進入了夏季最酷熱難耐的幾個月。重慶彷彿成了一座巨大的蒸籠,將駐守其中與外圍防線的人員煎熬得躁鬱不安。由於環境破壞導致的溫室效應加劇,今年氣溫創了新高,飆至38度。午後的驟雨僅僅帶來短暫的清涼,其後揚起的悶熱水汽,令人喘不過氣。
"快熱死了,為啥機庫裡不裝冷氣啊。"裸露上半身作業的朱邵滿頭大汗,怨聲載道。
"得了吧,至少我們不用在這鬼天氣下被丟去蹲壕溝,鬼知道那有多折磨啊。"一旁的薛宇也是差不多的穿著,順手從冰桶裡抓出瓶裝水丟給他。
"謝啦。"朱邵仰頭大口灌下冰水一飲而盡,稍微喘了口氣,"話說,重慶不是比台北緯度還高嗎?怎麼體感熱得跟地獄沒兩樣。"
"整座城市幾乎都被鋼筋水泥封死了,熱島效應比我們老家還誇張。"薛宇抹了把額上的汗,望向機庫外因熱氣扭曲而朦朧不清的景象。
"說到底還不是拜BETA所賜,環境破壞加上戰爭工業污染,搞得整個環境都快變成火星了。"陳懿推著一車裝滿零部件的推車經過,汗水濕透了背心,語氣中帶著壓抑的煩躁。
朱邵聳聳肩,倒也沒再反駁,只是歎了口氣坐在地上的彈藥箱上,拿了一瓶新的瓶裝水抵在額頭上取涼。
"你們說,要是真的能把BETA全清光,地球環境大概要多久才恢復成以前的樣子?"他忽然問,像是想轉移話題。
"恢復?不繼續惡化就不錯了。"陳懿無奈地坐在木箱上,加入摸魚恢復體力的行列,"而且就以現在這種破壞速度地球能不能撐到戰爭結束都還難說。要恢復,保守估計也得二十年起跳。"
"二十年啊……"朱邵低聲喃喃,像被悶熱空氣壓得喘不過氣,"那我們這輩子搞不好根本看不到課本上所描寫的過去的繁榮啊。"
薛宇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刷著油漆。他的戰術機在上次出擊中受損,內部零件已完成更換,但裝甲外殼上那幾道猶如傷疤的裂痕,就算重新塗漆,也難以掩去。就像它們正默默承受著這個時代的疲憊與重量。
頭頂的吊扇慢吞吞地轉著,吹出的風卻依舊悶熱無力。
"這麼熱的天氣就省點精力別太拼了,反正下次出擊又會弄髒刮傷,維持原樣不是更省事嗎?"朱邵看著薛宇,勸他也坐下來偷個閒。
"至少得讓它看起來完整一點。我可不想像你,上次出擊機體沾上的那些紅漬都沒擦乾淨。"
"喂喂,別說得那麼難聽,那些可是我英勇作戰留下的傷疤與勳章啊。"
"是是是,我倒是頭一回見過這麼畸形的勳章。"
"你們兩個真的是吵不膩啊。"陳懿打斷他們,從背包裡拿出一包茶包丟進冰桶裡的水壺中搖了搖痛飲一番,"有這種空閒,不如想想維修零件表怎麼填。這批後送零件還有一半沒分類。"
"待會等整備班的人過來再讓他們幫忙分類不就好了。"朱邵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站起身,拿起翹棍打開箱子,開始清點物資。
陳懿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聲:"不像你,只想著怎麼摸魚偷懶。"
"摸魚也是一種生存策略好不好。要不是摸得巧,我早就熱死在機庫裡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話裡仍帶著悶氣與無奈,但氣氛總算輕鬆了些。
遠處傳來幾聲戰術機的引擎聲並掀起一陣熱浪與灰塵,幾台肩部塗著旭日的戰術機正降落在跑道後緩緩走向另一側的機庫。
"又來一批新人,看來那傳說中要放棄重慶的謠言是假的。薛宇喃喃說著並做最後的收尾,結束後將沾滿顏料的手套脫下扔到一旁的支架上。
"新人來了,那我們出擊次數是不是可以少一點?"朱邵眼睛一亮。
"別高興得太早。"陳懿潑了盆冷水,"增援來的越多那就側面說明了戰局可能正在惡化。而且這次增援來的一個大隊的還是日軍,中共那邊很有可能在兵力上已經捉襟見肘了。"
"日本人啊……"朱邵咂咂嘴,"抗戰時他們心心念念的進入重慶逼老蔣投降,結果快半個世紀後以支援中國軍隊的名義進來,多少有點諷刺啊。"
"世事無常啊。"薛宇淡淡回了一句,"不過這種聯合作戰……未必是好事。"
"對啊,不只是語言問題,連零件規格、補給分配都有差。指揮體系現在已經夠亂了,連該聽誰的命令都說不清楚。"陳懿少見地抱怨起來——國軍有自己的體系,但聯合國握著最高權限可以對所有部隊下達命令,下達互相矛盾命令的情況屢見不鮮。
"希望能夠好好配合吧,至少別相互扯後腿就好。"
朱邵沒接話,只是拿著筆記板,低頭在物資表上勾勾畫畫,一邊報著數字給陳懿核對。
"對了,聽說前幾天有架偵察機被光線級打下來了。"陳懿突然冒出一句。
"又是光線級……那鬼東西又來了。"薛宇低聲說,神情中多了幾分沉重——光線級的現身,意味著BETA可能即將發動下一波大規模進攻。
一陣沉默悄悄降臨。只剩遠方機庫內傳來金屬碰撞與氣動工具作響的聲音。
此時,廣播響徹機庫上空:"第四大隊所有衛士,於下午十四點整前往會議室集合。"
"怎麼這麼臨時?"朱邵皺眉。
"誰知道。"陳懿把清單拍在木箱上,"先把這些零件整理完吧。"
"嘖,想放個涼假都難。"朱邵嘆了口氣,但還是彎下腰,和薛宇一起把清點完的箱子搬到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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