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已無法辨識原名的廢墟都市)
天空是鉛灰色的,風捲起一層層廢紙與灰塵,滿目瘡痍的建築像是沉默的墓碑,靜靜矗立在廢墟中。破碎的道路上布滿裂痕與燒痕,空氣中殘留著一絲過去戰火與妖力交織後的扭曲氣息。
陳宥璿走在隊伍最前方,神情冷峻,目光如掃描儀般來回打量四周。
身後跟著的是人類軍的菁英小隊。
陳祥齊走得略微懶散,但手上一直握著一張未啟動的符咒,眼神時不時朝四周探查,低聲提醒:「這區妖氣殘留得有點重,小心點,可能會有沒死透的半妖。」
李孟軒則帶著偵查用的靈械鏡環,正在掃描附近建築的能量反應:「大樓內部有能源波動,不確定是生物還是殘留裝置……我們要不要進去查?」
陳宥璿沒有停下腳步,只是頭也不回地冷聲說:「先找活人,能救的救。資源標記座標,回頭讓第二梯隊來搬。」
他抬起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整個連隊迅速放低身形、緩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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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深處的儲藏室裡,一扇幾乎被瓦礫掩埋的小門後,傳出低低的啜泣聲。
李孟軒一個箭步衝上前,撬開碎裂的門板,映入眼簾的是七八個衣衫破爛、臉上塗滿灰塵的小孩,有些才四五歲,正被一名年輕的女子護在身後。女子的臉色蒼白,手臂有一道明顯的撕裂傷,但她仍緊握著一把幼兒園用的小教鞭,死死守著孩子們。
「我們、我們還活著……」她聲音發顫,眼眶紅了。
陳宥璿站在門口,眼神沉靜。「放輕鬆,我們來接你們回家。」
那一瞬間,孩子們爆發出壓抑已久的哭聲。那個老師顫抖著點頭,隨即跪坐在地上,抱著孩子們哭了出來。
陳祥齊皺了皺眉:「這區怎麼還會有活人?不是說全域早就……」
陳宥璿:「可能是這棟建築的地下結界沒被完全破壞……不管怎樣,先撤。」
他轉過頭,用短波無線電下令:「這裡有八個孩子和一名成年女性,需緊急醫療與後送。標準撤離程序,全員戒備。」
廢墟中央,兩隊人馬在一片殘垣斷瓦間相遇,空氣瞬間凝結。
陳宥璿一個手勢,身後的精英隊伍立刻舉起武器,全數戒備。孩子們被保護在隊伍中央,哭聲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恐懼。
對面,是一支由黑暗精靈組成的搜查隊,身形修長、眼眸深邃,皮膚呈現灰藍色。他們步伐穩健但不具侵略性,領頭的黑暗精靈舉起雙手,語氣平靜卻帶著回音般的魔力殘響:
「我們無意與人類為敵,此行只是為了搜尋是否有存活的瑪多爾軍士。我們的醫師也可提供治癒術,如果你們有人需要。」
李孟軒低聲:「你信他們嗎?」
陳祥齊已悄悄開啟靈感應,感知對面無明顯敵意。
陳宥璿沒有馬上收兵,但也沒開火。他走上一步,語氣冷靜:「如果你們想幫忙,這邊有受傷的孩子和一名教師,缺水、缺療癒魔法,能做到什麼就做什麼。」
黑暗精靈點了點頭,其中一位女性迅速上前,手指沾地劃出癒光陣,一道溫和的綠光覆蓋在孩子們身上,小孩的哭泣慢慢轉為驚訝的安靜,連那名受傷的教師臉色也稍稍恢復血色。
「我們將在此停留兩刻鐘,再離開。」黑暗精靈的隊長淡淡說道,「如果你們接下來遇到不願溝通的異族,請記得今天這個夜色之下,我們曾是盟友。」
突然,從遠處的廢墟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接著是一陣塵土飛揚,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接近。
「準備!」陳宥璿的命令簡短而有力,「所有人警戒,準備迎擊。」
所有人迅速擺好防守位置,黑暗精靈隊伍也立刻將目光轉向遠處,顯然是習慣了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黑暗精靈隊員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無奈,但並沒有出現慌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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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澤站在半崩的鐘樓頂端,雙手飛快畫咒,言靈師與咒術師分散各處,吟誦聲低沉而整齊,在廢墟的風聲中織出強大結界。
「——第一陣式完成,準備攻擊。」
遠方街道的瓦礫後,瑪多爾軍的旗幟微微揚起,那是第五軍團的先遣部隊。他們也察覺到了人類軍的佈陣,正在迅速集結。
洛恩站在斷壁上,目光與瑪多爾軍的斥候短暫交會。他一言不發地拔劍,轉頭對近戰部隊吼了一聲:
「——下去!」
伴隨著碎石飛濺,他一躍而下,落在碎石與廢鐵交織的街道中央。
琥珀緊跟著他,一道紅影劃過天空,妖刀出鞘,刀鋒染上紅黑靈氣。她輕盈落地,站定在洛恩身側,氣息極其穩定——但她頸側的黑色頸圈卻令周圍人不由得側目。
那不是裝飾,也不是戰術裝備,是一個實體的束縛。
琥珀低頭掃了它一眼,神情無波。
洛恩瞥了她一眼,輕聲說道:「……小心點,別讓他啟動它。」
琥珀緊握妖刀,輕輕點了點頭。
遠處的瑪多爾軍也已排開陣型,雙方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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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宥璿低聲咒罵:「該死。」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向剛剛還一副中立模樣的黑暗精靈隊伍。那邊的精靈隊長聳了聳肩,攤開雙手,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彷彿在說:「這不是我們的事。」
隨即,他舉起一枚閃著幽光的傳送石,砸在地面上。
一陣水光般的波紋炸開,整支黑暗精靈搜查隊在瞬間被吞沒,像沒來過一樣地消失無蹤——只留下一地塵土和還未散去的傳送餘波。
「去他媽的……」陳宥璿握緊武器,滿臉陰沉。
而另一邊,陳祥齊已顧不得這些政治與軍事的弔詭,他第一時間衝向那些剛被救出來的孩子與那名滿臉驚慌的幼兒園老師。
「沒事了,沒事了。」他跪在一名啜泣的小女孩面前,柔聲安撫著,「我保護你們,誰也傷不了你們。」
他張開雙臂,用身體擋住了逐漸逼近的交戰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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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之中風雪漸止,碎石堆與殘牆間回盪著腳步聲與低語。
洛恩與琥珀隱匿在一處斷裂的鐘樓後,目光銳利地掃向遠處的街角——那裡,正是陳宥璿連隊第二梯隊暫時駐紮的位置。幾名人類士兵正小心翼翼地從一輛半毀的補給車上卸下物資,彼此低聲交談,毫無防備。
「目標確認,開打嗎?」洛恩語氣低沉,手中長劍輕輕出鞘。
琥珀握著妖刀,卻沒有立刻回應。她的指節微微發白,視線來回游移,神情遲疑。那一刻,她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從背後抽出妖刀,而只是握著武器,像在說服自己。
「琥珀?」洛恩回頭看她,聲音柔了幾分,「如果妳不行,我一個人也能處理。」
琥珀咬著唇,低聲說:「……不是不行,只是……那些人…有些是救出過平民的。」
她語氣有些不穩,眼神掃過那些正努力工作的士兵。「他們沒有直接參與攻擊…」
「但他們身穿敵軍軍服,手中搬運的是能殺死我們戰士的補給。」洛恩語氣冷靜,沒有多餘情緒,「命令就是命令,我們不能選擇對誰仁慈。」
琥珀垂下眼,妖刀終究還是緩緩出鞘,但她的身影,比平時更慢了幾拍。出刀的角度也不如過去那樣凌厲,而是一種像在逼迫自己完成「應該做的事」的掙扎。
她不願讓洛恩為難,但每一擊的遲疑,都如實地映在她眼神深處的混亂與愧疚。
銀白色的光芒自洛恩長槍揮出,瞬間在空中編織成數個銳利法陣。接著,宛如流星的銀色魔法彈迅速從空中灑下,如暴雨般精準砸向下方毫無防備的人類士兵。
「敵襲——!」
倉促的喊聲響起,補給隊隊員手忙腳亂,有人翻倒補給箱,有人撲向地面,也有人立刻拔槍還擊。但銀色魔法彈打擊太快,有兩名士兵當場被轟飛,撞上牆壁,鮮血濺在殘破的鋼板上。
琥珀緊握妖刀,終於還是跳了出去,卻是朝著左側沒有人的位置切開一道煙霧掩護,不帶殺意。她只是象徵性地攻擊,阻擋視線與反應時間。她的刀鋒閃爍,卻從未真正命中任何一個人。
「是瑪多爾軍!全員掩護補給車,快退!」一名人類軍士官怒吼。
就在混亂中,有士兵瞪大眼,看見那個揮刀身影——愣住了。
「……琥珀?」
他失聲喊出她的名字,聲音帶著顫抖與驚疑——那是曾經在實戰學院裡,偶爾會跟她一起區廚房偷點心吃的黃立佳,他是屬於12小分隊的人類成員。
琥珀的身形一震,動作微停,銀白法陣仍在她身後轟鳴,洛恩卻似察覺異樣,略略轉首:「怎麼了?」
琥珀咬緊牙,低聲說:「……沒什麼。」
星光彙聚,宛如銀河傾瀉,瑟瑟光芒在琥珀掌心中緩緩旋轉。她站在廢墟間,與黃立佳的視線在火光與煙塵中交會,神情彷彿一瞬被什麼東西劈開,猶豫、困惑、痛苦與決斷糾纏交錯。
黃立佳瞪著她,滿臉難以置信:「琥珀……是我,妳還記得我吧?!」
琥珀沒有說話,只是往後退了一步,眼神閃爍。那個法陣如同她此刻的心,極度凝聚,卻又不知該往何處釋放。
「你們先退!」黃立佳轉頭朝後方的補給車大喊,「我來擋一下!」
但他沒舉起槍,也沒有準備任何攻擊姿態,他只是站在那裡,雙手張開:「妳要打我也可以……但我知道妳不是想這樣的!」
琥珀呼吸微顫,手上的法陣閃動起明滅不定的光,彷彿在等待她下決心的那一刻啟動。
而在她脖子上的黑色頸圈——符文卻猛地一亮。
琥珀瞳孔一縮,身體微微僵住。那是來自指揮官級通訊的強制命令——“攻擊優先目標”。
她眼底的星光迅速黯淡了一瞬。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洛恩也終於注意到這邊的異常,他沉聲喚她的名字:「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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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琥珀色的瞳孔帶了點血光,牙齒變得鋒利,似乎連指尖得指甲都長了幾分。她死死壓抑著那不可控的妖力,最後猛然朝自己的手臂咬了一口,疼痛讓她恢復了些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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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從琥珀白皙的手臂滲出,沿著她緊咬的指尖蜿蜒而下。她的肩膀微微顫抖,琥珀色的瞳孔裡,血光與理智交鋒撕扯,宛如風暴與海浪交織的夜海。
「不是現在……不可以是現在……」她喃喃地說,聲音低得幾乎被戰場的轟鳴吞沒。
頸圈上的符文還在微微發光,但琥珀硬是將自己從那道強制命令中撕扯了出來,像是從深淵裡拔出自己的影子。
洛恩一個閃身來到她身旁,看到她臂上的傷口,神色瞬間冷凝。他沒有責怪,只伸手穩穩扶住她的肩膀,語氣沉穩卻溫柔:「我說過,小心點。」
琥珀抬頭,喉頭一滾,聲音嘶啞:「我…我……我差點殺了朋友……」
「沒事的。」洛恩目光專注,像是想用這樣的注視把她從瘋狂的邊緣拉回來,「還能做選擇的時候,就不算全輸。」
此時黃立佳與幾名人類軍人也看出了異狀,沒有貿然反擊,只是緊緊盯著這邊。
而空中的魔法陣早已散去,只餘地面上她咬出血跡的腳步,映著破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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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宥璿帶領的第一梯隊趕了過來,在隊伍後方的女老師倒抽一口氣,驚慌地轉身撞上陳祥齊,雙手顫抖地緊緊抓住他的袖子,聲音發抖:「那個瑪多爾女孩……她的眼睛是紅的……她剛剛在……在發狂……」
陳祥齊立刻將她擋在身後,目光快速掃過琥珀還未完全收回的尖牙與染血的手臂,再看到她腳下尚未散盡的法陣殘痕,眼神微凝。
陳宥璿也看見了。他沒有說話,只是停下腳步,神色冷峻地與洛恩對視。
風在廢墟間吹過,捲起滿地灰塵與焦土氣味,孩子們則躲在軍人身後,怯怯地看著這群突如其來的敵人與熟悉的面孔。
琥珀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努力克制某種衝動。
陳宥璿開口,語氣冰冷:「她失控了嗎?」
洛恩側頭看他,聲音低沉:「她努力壓住了,沒殺任何人。」
「可她差點下手的是我們的人。」陳宥璿一步步走近,語氣愈發低沉,「你明知道那個頸圈是什麼,還帶她出來?」
洛恩眉眼如霜:「我不是第五軍團的最高指揮官,你跟我講這個有用?」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陳祥齊輕聲說:「她退了……她沒有讓那招射出去。」
琥珀緩緩抬起頭,那雙帶著血光的眼睛正在慢慢褪色,她抿緊嘴唇,一語不發,但滿身的懊悔與壓抑寫在臉上。
孩子中一個最小的女孩,膽怯地從軍人身後探出頭,輕聲說:「她…她看起來好像很痛……」
這句話,讓現場短暫地安靜了下來。
一陣沈默後,洛恩一手將琥珀攬在懷裡,眼神死死盯著陳宥璿。
「誰出來出任務不是我們說的算。」
而她死咬著自己的下唇,尖牙刺進柔軟的肉裡,微微顫抖著。
陳宥璿靜靜看著他們,目光沒有移開,像是在權衡、也像是在壓抑什麼情緒。
氣氛在兩軍之間拉得極緊,連風聲都像是被拉細成了一根弦。
片刻後,他終於開口,語氣依然冷硬:「那她就該知道,出任務就要承擔後果。要不是她剛剛退了招……」
話說到一半,陳祥齊忽然上前一步,低聲補了一句:「學長,她流血了,是咬自己的那種。」
這句話讓陳宥璿的眼神微微一動——不明顯,但還是變了。
他沉默片刻,才像是勉強妥協地冷聲說:「這裡不是前線,這裡有小孩。再有下次,我也不會再退一步。」
說完他轉身,走回隊伍前方,冷冷丟下一句:「清點人數,撤。」
琥珀依舊埋在洛恩懷裡不說話,血順著下唇滴落在他胸前,像燙出一朵小小的印記。
那名女老師怯生生地望了他們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只是牽起孩子們的手跟上隊伍。
洛恩沒有回應任何人,只是低頭,用額頭輕輕抵住琥珀的額頭,低聲道:「沒事了,我在。」
洛恩看著她低垂的耳朵與尾巴,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揪住了。他知道,那不是因為體力耗盡,也不是因為任務壓力——那是壓抑與自責的表現,是她強行忍住情緒的結果。
他輕聲喚:「琥珀。」
她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尾巴還是垂著,像是被風壓彎的小草。
洛恩蹲下身,與她視線平行,眼神柔和了些:「妳不想出招,我知道的。妳只是…」他嘆了口氣繼續說,「總之,這不是妳的錯。」
琥珀咬著唇,沒說話,琥珀色的眼裡微微發紅。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耳朵,低聲笑道:「耳朵都垂成這樣了。等回營,我給妳找點蜂蜜果乾吃,妳不是最喜歡那個了?」
她終於抬起頭,看著他,眼裡滿是難以掩飾的內疚與無聲的委屈:「我差點…差點失控了…」
「但妳沒有。」洛恩語氣堅定,像是在替她蓋章。「妳撐住了,琥珀,這才是關鍵。」
風聲輕輕地拂過他們身旁的瓦礫堆,遠方撤離的隊伍逐漸走遠,留給他們一小段孤獨卻安靜的時間。
他站起身,伸出一隻手:「走吧,我們回去。」
琥珀遲疑了一瞬,然後輕輕把手放進他掌心。
他一握,便再沒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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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亞43行政區 人類軍傳送基地
這座傳送基地熱鬧而忙碌,四周的結界被專業的結界師與符咒師維護著,保持著空間的穩定與安全。這裡是人類軍的核心據點之一,儲備了大量物資,並且不斷接收從廢墟中送來的戰爭受難者。
基地內,陳宥璿帶領的隊伍正在安置那些從廢墟救出的孩子和女老師。這些無辜的生還者對於眼前的情況仍然心生恐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活著。
陳宥璿的臉上浮現一絲倦意,但他依舊保持著冷靜和專業。他領著隊伍一路穿過基地,帶著孩子和老師往臨時安置區移動。旁邊的李孟軒和陳祥齊小心護衛,隨時保持警戒。
「大家保持警惕,這裡雖然暫時安全,但別忘了外頭還有敵人。」陳宥璿指揮著隊伍,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目光警惕,對於這個基地的每一個動向都充滿警覺。
黃立佳則在隊伍後方,帶著一群人類軍人負責物資的搬運與安置。他偶爾回頭看看陳宥璿,面露感激之情,但仍然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這場戰爭給他帶來了無數的困難與選擇,但在這個瞬間,他的唯一目標是保護那些無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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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內的其他軍人忙碌地將戰爭物資整理好,並設置一個臨時的庇護所。他們不斷接收來自其他區域的支援,並時刻保持著防備,以防外界的突發狀況。
當陳宥璿和他的隊伍將孩子們與女老師安置好後,他轉身對李孟軒和陳祥齊說道:「我們的任務還沒結束。這個基地的安全只是暫時的,等到後續的支援來到之前,我們要做好防守準備。」
李孟軒點點頭,表情凝重。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任何狀況。
陳祥齊則是跑向其中一個安置點,將一個看似虛弱的孩子抱起,確保他們都能夠得到妥善的照顧。這些孩子對於眼前的戰爭毫無防備,渴望的只是安定的生活。
「我們會保護你們的。」陳祥齊輕聲對孩子們說,試圖安撫他們的不安。
就在這時,基地內的結界師又開始調整結界的能量,確保這裡的防線不會被外來的敵人突破。每個人都知道,這裡的安全只是暫時的,無論是來自外界的魔物還是敵對勢力的侵襲,都隨時可能降臨。
「繼續加強防線,保持警戒。」陳宥璿對著一旁的指揮官交代,眼神依然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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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微涼,亞43行政區的基地外頭靜得出奇,只剩偶爾幾聲低語和風拂過防護結界時的輕響。
陳宥璿站在基地門口的陰影裡,和陳祥齊並肩抽著菸,兩人的臉都隱在昏黃的燈光之外,只有煙霧在他們之間悠悠地升起。戰火稍歇,但他們心裡都清楚,這種片刻的寧靜只是煙霧裡的錯覺。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叔叔!叔叔!」
是一個大概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寬大的軍用毛衣,袖子蓋過手背,整個人顯得毛絨絨的。她手裡緊握著幾根狗尾草,跑到兩人面前,扯了扯陳宥璿的軍裝下擺。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像剛冒芽的春草。
「這送給你們,謝謝你們今天救了我!」她奶聲奶氣地說,把狗尾草遞過來,臉上寫滿真誠與天真。
陳祥齊愣了一下,噗地笑出聲來,低頭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髮:「哇,我們有禮物啦。」
陳宥璿低頭看著她,菸還夾在指間,眼神從戰場上冰冷的殺氣裡緩了下來。他蹲下來,接過那幾根狗尾草,聲音低了幾分:「…謝謝妳啊,小傢伙。」
他把狗尾草夾進軍裝胸前的口袋,像是某種軍勳。
小女孩點點頭,又笑了笑,蹦蹦跳跳地跑回安置帳篷的方向,像是她的任務已經完成。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祥齊輕聲說:「這戰爭還真是……唉……」
陳宥璿沒回答,只是抽了口菸,把眼神投向黑暗的遠方。
「幹他媽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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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稀疏的山林間灑落下來,將樹葉染得斑駁金綠。亞43行政區某山區,今天的空氣十分清爽,似乎連山靈都在為今日的好天氣歌頌著。
陳宥璿走在隊伍最前頭,步伐穩定,神情專注,即使這只是例行的巡山,他也絲毫不放鬆警戒。他懷裡抱著一團毛茸茸的、發出輕微打呼聲的小狗——琥珀。她今天明目張膽地「擺爛」,完全放棄行走的權利,尾巴輕輕甩著,看起來心情相當好。
後頭,李孟軒悶聲不吭地跟著,額角有些汗,但依舊維持著軍人的姿態。雖然是純粹的巡邏任務,他仍然時不時掃視四周,不敢掉以輕心。
而芙蕾雅則像只輕盈的小鳥般自在地在山道間穿梭,一邊哼著歌,一邊悠哉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走得比誰都輕鬆。她一臉嫌棄地看了看後面那個快掛在洛恩身上的人。
「欸,希澤,你是魔族欸,這點高度都不行?」她語氣調皮,嘴角掛著一抹笑。
「你給我閉嘴……」希澤滿頭大汗,氣若游絲地回答,「我這是……血統太純……不適合做這種體力活……」
他死死抓著洛恩的手臂,整個人快要懸掛上去了,像極了一條快乾掉的濕抹布。洛恩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無奈地嘆了一聲:「你要是能走,就別掛我身上了……我快把你當背包了。」
「背包就背包……背我上去……洛恩哥哥……」希澤聲音虛弱到近乎撒嬌。
洛恩:「……」
陳宥璿聽見後方的鬧劇,低頭看了看懷裡正舒服打滾的琥珀,又回頭瞄了一眼那一坨軟爛的希澤,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誰要是再像這樣鬧事,回基地操場跑二十圈。」
琥珀秒裝睡,耳朵都不動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9gpBal5El
希澤瞬間挺直腰,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報、報告!我恢復得差不多了!」
芙蕾雅在旁邊笑得快彎腰:「果然還是老師最有威懾力。」
17巡邏隊沿著山徑緩慢而平穩地前行,鳥鳴與微風混雜著落葉聲,營造出幾乎能讓人忘記戰火的輕鬆氛圍。
走著走著,芙蕾雅忽然指著前方驚呼:「欸!那邊好像有野莓耶!」
眾人一愣,她已經三步併兩步地跑過去蹲下檢查,隨後開心舉起一把紅通通的小果子:「真的可以吃喔!誰要?」
李孟軒最先搖頭:「我對野外的東西沒信心……」
陳宥璿倒是一臉平淡地說:「給琥珀一顆試試就知道能不能吃了。」
琥珀瞬間睜眼,一臉「你在說什麼混帳話」的表情看著他。
芙蕾雅忍不住笑出聲:「你怎麼可以拿人家小狗開玩笑啦!太壞了。」
這時洛恩難得開口,一邊拍掉希澤掛在他身上的手一邊說:「希澤要不要吃?你看起來快餓死了。」
「……你在拯救我還是在謀殺我?」
希澤有氣無力地回嘴,卻還是拿了一顆塞進嘴裡,然後眼睛亮了:「……這真的甜耶!超讚的!」
琥珀忍不住湊過來聞了聞,也舔了一下,然後滿足地窩回陳宥璿懷裡,像隻得到獎勵的小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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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山風微涼,帳篷已搭好,那是足以容納六人的大型營帳,周圍也以結界石簡單佈好結界。火堆中央閃著暖光,讓整個空地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悠閒。
芙蕾雅和琥珀沒待在火堆旁,而是晃到帳篷後方的一片小斜坡上。夕光映照下,一大片柔軟的狗尾草隨風擺動,看起來像是金綠色的浪潮。
芙蕾雅笑了,蹲下身來輕撫那一株植物:「琥珀,你快來看。這草跟你的尾巴真的好像欸。」
琥珀此時是人型,聽見後興沖沖蹲到芙蕾雅旁邊。她湊近那些狗尾草,歪著頭研究了一下,尾巴不自覺地擺來擺去,隨著風也輕輕晃動。
「有嗎?」她眨了眨眼,眼底還閃著點好奇與興奮,「這種草我們瑪多爾沒有耶……是地球的特產嗎?」
「對啊,是人類世界很常見的野草。他們叫這個『狗尾草』,是不是聽名字就很親切?」
琥珀噗哧一聲笑出來,像是真的被草本身和名字逗樂了:「狗尾草……下次可以拿這個來編尾巴圈!」
芙蕾雅眨了眨眼,突然靈光一閃地說:「要不要現在就來編一個?」
兩人就這麼笑鬧著蹲在草叢中,開始胡亂摘起幾株長得特別毛茸茸的狗尾草,打算編一個「狗尾巴小圈圈」給琥珀戴著玩。
—
此時遠處傳來陳宥璿的聲音:「你們那邊沒事吧?要吃的快回來,李孟軒火都快燒好了。」
芙蕾雅站起來,舉起手回喊:「馬上來——!」
琥珀也站起來,手裡還拎著剛剛摘的一大把狗尾草,笑得像偷了什麼寶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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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宥璿看著他們手上那一大堆狗尾草,不自覺皺了眉頭:「你們那堆狗尾草是要當柴燒嗎」
琥珀原本還樂呵呵地搖著尾巴,一聽陳宥璿那句話,整個人像被澆了冷水似的,嘴巴微微張開,一臉「怎麼會這樣」的表情看著手裡的狗尾草。
芙蕾雅則是直接一個驚呼,手拍額頭:「你真的憑實力單身耶!這麼毛茸茸這麼可愛的狗尾草,你第一反應竟然是拿來燒柴?」
李孟軒在一旁悶笑了一聲,低頭繼續翻著鍋裡的湯,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陳宥璿皺著眉頭看他們兩個,又瞥了眼琥珀手上的草,嘖了一聲:「那不就是雜草嗎?搞不好還有蟲。」
琥珀聽見「蟲」這個字,身體一抖,立刻把草丟給芙蕾雅,跳到她身後小聲說:「我不玩了,給你玩。」
芙蕾雅無語地看著手上那一大把狗尾草,最後認命地蹲回地上,一邊編小圈圈一邊嘀咕:「這種人居然能當老師,世界果然早就壞掉了……」
琥珀正蹲在地上研究狗尾草,耳朵還因為被稱讚「可愛」微微豎起,這時洛恩從後頭走近,語氣一如既往地淡然卻讓人無從招架。
「狗尾草?蠻可愛的,跟你的尾巴一樣。」
琥珀耳朵猛地一抖,尾巴也啪地一聲翹了起來,瞬間紅了耳尖,她沒回答,不知所措的看著地面。
希澤眼尖地觀察這一幕,語氣懶洋洋又滿是戲謔:「……看來我們隊上還有一條隱藏大狗啊,還挺會撩的。」
李孟軒原本在幫忙整理炊具,一聽這話回頭就接了一刀:「……舔狗。」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半秒,接著彎腰大笑起來,整個人差點笑倒在地。
洛恩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了李孟軒一眼,像看傻子。
琥珀更是整個人縮起來,尾巴垂到地上,整張臉都快埋進膝蓋裡了:「……不要再講了……」
芙蕾雅還在一旁編狗尾草圈,忍不住吐槽:「我看不是單身的問題,是整隊的人都沒救了。」
陳宥璿不動聲色地蹲下身來,手裡已經隨意將狗尾草混著幾朵野花編成一個簡單卻精緻的花冠。
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語氣懶懶地開口:「給你,小狗王。」
說完便把那頂花冠輕輕扣在琥珀的頭上,動作自然得彷彿這只是個隨手的小玩笑。他嘴角勾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但眼神溫柔得不像平常那個習慣冷著臉的軍官。
琥珀愣住了,動也不動,金棕色的眼睛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抬起手摸了摸頭上的花冠,小聲嘀咕:「……這樣很像小孩子……」
洛恩遠遠看著那一幕沒說話,眉頭動了動,但終究只是轉開了目光。芙蕾雅則輕輕吹了聲口哨:「哎呦,這場面,誰快點拿畫板來,我要畫下來!」
李孟軒忍不住笑了:「老師,你這也太會哄狗了吧,改行當獸醫算了。」
琥珀輕輕甩了一下尾巴,耳朵動了動,臉還是紅的,卻沒摘下花冠。她小聲「汪」了一聲,悄悄靠近陳宥璿一點點,像是認可了這個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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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宥璿看著胸前那幾根小女孩送的狗尾草,指尖不自覺輕輕捏著它。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sz9m777en
風輕輕掠過營地,他像是又看見三年多前那天的山間午後,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學生們在草地上追著狗尾草跑,琥珀的尾巴不爭氣地晃來晃去,他最後竟破天荒地蹲下,撿起幾根草做了個小花冠,戴在那小狗腦袋上。
他記得那時她笑得像是撿到了整座森林。
「學長?學長?」陳祥齊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陳宥璿沒回答,還是低頭看著胸前那根狗尾草出神,像是在努力從過去抽離,又像是捨不得。
「學長!發呆啊?」這次陳祥齊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一點,像是故意的。
陳宥璿終於回過神來,眨了眨眼,低聲道:「……沒事。」
他手指輕輕把那根狗尾草推回口袋,神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卻仍有一絲淡淡的疲憊。
「你剛剛在想什麼啊?」陳祥齊挑眉,似乎感覺到什麼,但又沒有多問。
「……以前的事。」陳宥璿說得很輕。
他撇了陳祥齊一眼,沒多說任何話,轉身往外走去。
他走得很慢,像是還想再回頭看一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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