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軀殼 - 第一章荒漠

——4050年6月，台灣，舊彰化。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fBtI8N8U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bZtYcg3k

大概是從血還是熱的時候開始，一直走到它乾掉、硬掉、裂開，掉成一片一片。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s37JOYZ7

走過斷壁殘垣，腳下是碎裂的木板和染紅的雪。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mUQP3YBz

腳底也是，破了，黏著沙，黏著乾掉的皮，我沒脫鞋，鞋也早就爛了，有時候走著走著，腳下會傳來「啪」一聲，像是踩到了骨頭。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IMNUNJKR

我帶著那些人的骨頭走出來的。黏在我身上，爛在我袖子裡，可能卡在我髮裡，風一吹還有血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tQsLvQin

無數細尖的黑影從四面八方凝聚，冷冷地穿透他們的胸膛，尖錐沒入血肉，鮮紅的液體從針眼溢出，像是在無聲地嘶吼。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xYs9EHGl

煙是黑的，像墨，像夜裡吐出來的東西，天是灰的，不下雪了，只剩沙塵。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e73ZKZTj

有人慌亂地往後退，尖錐忽然從地面竄起，穿透他的腳跟，硬生生地釘在地上，尖錐從空氣中化形，密密麻麻地從四肢縫隙穿出，血液和碎肉四散，染紅了白雪。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iZzKzQrK

我一路走，一直走，從冰冷走到灼熱，從白走到黃，雪地變成沙漠，我也不曉得是什麼時候的事。反正，我也不在乎。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pIrI4u50

白鼠死的時候，我跪下來抱住他。他說別哭，他說他不痛。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eP6urCe7

我記得他的眼睛，紅色的。後來變灰了。像玻璃被刮花一樣。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7iUjJbux

那群人跪著的、趴著的、還想跑的，都沒活。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4KGouOd8

一切都是冰冷的無聲，只有尖銳的空氣在崩裂，還有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音。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殺的。眼前紅一片，耳朵嗡嗡的。有人叫我魔，有人叫我畜生。

我不懂這些詞。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wmlqAUwO

那雙沾滿血、裂出縫的手，想著如果白鼠還在，他會怎麼看我。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t8Es3tQ1

我不知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PsEqCpnq

風很乾，像砂紙一樣刮過臉。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FuZo0Amf

天空是死灰色的，一點雲都沒有，連鳥也沒飛過，沙是燒的，踩下去會黏在皮膚上，像腐爛的肉糊。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x08awTxx

空氣在顫抖，像溺水那樣讓人喘不過氣。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01POIVc2

「嘔！」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dzHJt8Ab

吐了一口黑水，裡面混著血絲，指尖抖著，連再凝一根尖錐的力氣都沒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Bn0mdHNZ

手上還沾著沒乾的血，有些是他們的，有些是自己的，掌心裂開的傷口開始潰爛，皮膚在陽光下泛白，像曬壞的蠟。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JrgdNUSX

耳朵裡嗡嗡作響，像有什麼東西在低聲說話，我聽不清，也懶得聽。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pZApGlMb

走了多久？幾小時，幾天……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6e1hP8qF

好渴，好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REV3eMia

白鼠說……仙人掌裡有水。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CtOhOiGT

沙子在嘴裡摩擦著牙齒，我咬開仙人掌，綠色的汁液從破口中淌出，混著苦澀與血腥味灌進喉嚨。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idEpbL6C

舌根抽搐了一下，但我還是吞了下去。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KGhiSfxD

白鼠說……要以備不時之需。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aCnNcXgt

手掌一抹，抓起一把夾著針刺的乾沙，攏成一團，捏緊、凝結、壓實，像握著一顆暗色的彈丸。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qTubZr73

我把它塞進破裂的口袋，又在地上摸到一截骨頭——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MKap9kFv

獸類？人？已經看不清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tkAiK6OX

白鼠說……要保持隨時都能戰鬥的樣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1UDPXhtS1

骨骼乾硬，手腕微震時骨棱磨破了我掌心的皮。管它的。把它當作棍，將沙、塵、碎骨與腐肉凝結在其上，繃緊成一根殘裂的長棍。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G8AL4xus

拄著它，拖著腳走進荒漠的更深處。風捲沙，一道道細線切過我的臉。遠處扭曲的熱氣像在呻吟，大地龜裂，死透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XVeiKON1

身體沉重到像是被誰從裡面塞滿了鉛，膝蓋一彎就想倒下，腦子也快燒壞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R8cel9Vp

——沙沙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ubDybikC

沙面震了一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ly7EWs52

一大片沙土猛然炸起，我甚至能聽見那爆開瞬間的氣爆聲像什麼野獸在我耳邊嘶吼。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lUdjsVdP

有東西撕開沙層竄了出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ZxGNXSVO

不是人，也不是獸，像脫節的脊椎蟲拖著一身濃稠的腐肉在地面潛行，每一步都帶著濕黏的拖曳聲；皮膚像泡過水的破布，發爛、滴水，嘴裂到兩側，鋒利的牙像蛇一樣交錯排列，張得寬大得足以吞下一顆頭。而牠身上，竟滿是人類手臂的形狀，一根根地擠在背脊、肩胛、胸腹，彼此擠壓、抓撓、發狂。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MqxSaltO

沒時間猶豫。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0G9mUX0a

我掏出一顆藏在口袋裡、混著仙人掌針與細沙的凝球。手一翻，朝腳邊一摔。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kMIhNm5s

「啵」的一聲沙塵炸開，我抓住那一點遮蔽，往後躍起。沙子鬆軟，落地時整個腳踝要陷進去，我立刻反手壓地，蝕能竄出，強行將落腳處的沙凝結成塊，腳底終於有了硬實的支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8kvfmIEO

身體重心下壓，膝蓋瞬間蓄力。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EEsJqgl5

第一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4DvDJaYz

骨棍高舉過頂，雙腳幾乎離地，朝那張撕裂的大嘴猛砸。重擊撞上牠口器，傳來一聲悶響，我感覺到骨頭碎裂的手感從棍子傳到手臂，但我沒停，身體順勢旋轉，翻到牠背後。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Y6MhrXlt

無數手臂在我腳邊抓撓，但我已舉起左手，一根細長的沙針正在掌心凝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SYJjv1g7

落地那一瞬，我將針由上貫下，用我的體重直接插進牠的脊背。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kAcLb88c

慘叫，整條脊椎拱起，身體像扭動的鐵蟒一樣翻騰，數根手臂就從背後抽來，一記正中我胸口，骨頭像被鐵鎚砸過，整個人被打飛，撞上身後的礁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9M9ncXXl

血，好苦……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RAGS9UDz

腳底忽然一沉，下方竄出一隻異形的手，黑甲、滿佈倒鉤，直接扣住我腳踝，猛地往下拽，沙子跟著塌陷，我幾乎要被扯入地底。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6Ef0TVDV

左手一拍地，蝕能爆發。周圍沙土瞬間變得堅硬，像凝成了一整塊泥岩，那隻手被卡住，我再一腳猛踢，踝骨像快被剝開，但我掙脫了，撕開的皮肉燙得我想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bkkx5iYB

我剛站起來，牠又從沙面中竄出。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C4ZtcCq7

嘴裂得更大，兩側像裂開的布條，下顎分岔成鉤，牙齒層層疊疊。我剛想舉起骨棍，三隻手臂同時襲來——第一隻狠狠格住棍子，第二隻勾住我側腹，第三隻直接轟上我的下巴，視線瞬間翻白，耳中嗡嗡作響。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Do2twoNH

不能失去意識……白鼠說……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57B6LHaU

幾秒，就會決定生死。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e0qkPmoQ

我直接把蝕能釋放在掌中，手中的那團沙瞬間變形為一束密針，直接插進抓住我胸口的手掌縫隙——強行撐開、瞬間爆開。從掌心內部，無數細刺刺穿肌肉往外炸。牠慘叫，猛然揮手甩開我，往後倒退。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Pd3uJTJ9

我半跪在地，大口喘息，牙齒在嘴裡碎了半邊，嘴巴裡全是血腥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rkeezq1v

還不能休息，對方還沒死。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FHm4vxiE

我猛地一撈地上的沙與碎骨，蝕能瞬間滲入其中，把它們捏成一截鋸齒狀的短刺，扔了出去，它破空而行，狠狠刺進牠側腹，濺出一灘黑紅腐臭的汁液。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1CSqbEes

我盯著牠，骨棍下垂，手指還在微顫。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5yGmfco6

牠身上的那些手臂開始顫動，不再瘋狂抓撓，反而像什麼東西在脫落，像是整層皮膚——或者說腐肉——正在從內部被什麼東西擠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9FOcl4Mv

然後，我聽見了那聲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XtLdNeyW

不是叫聲，而是肉裂開的聲音，濕潤、黏稠、像是將整張臉貼進濕泥裡聽那裡面裂縫張開的聲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gYhUUqpC

那層肉皮自動開裂，整個軀體像壓縮一樣慢慢縮小，一層又一層地剝開自己，像是在蛻一層已經不堪使用的軀殼。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yVATYfnM

破碎的外殼撐裂，掉落在沙面，像一具燒焦的人皮被丟棄。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tAYlDsLd

而新現出來的那東西——小了不少，細瘦，蒼白，但移動得更快。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jXc8TAKK

然而，他卻沒有攻擊過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oDcYag4r

牠潛入沙中，一瞬間沒入地底，沙層只掀起一點不起眼的漣漪。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psPpvSTG

然後，什麼都沒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xm0A4YIj

寂靜撲面而來，像被悄無聲息地從脖頸後抱住。空氣中還有牠留下的味道，鐵銹、腐血，還有一股讓人胃抽痛的寒意。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sAMJhVvH

活下來了，還沒死……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VQBaC0UV

我跪坐在地，手掌撐著還殘留餘溫的沙礫，那是剛剛敵人倒下時留下的，混著血與灼熱內臟氣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Wuar0BAJ

指尖在顫抖，痛？冷？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JRO7tgO6

我不知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NHGm6nvi

喉嚨像是被點燃過，炙熱而乾裂，連呼吸都像是在撕破傷口。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胸腔的傷，每一次吐氣都像是被刀割過的聲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TzuCK1Ou

想休息一下，就一下，就一點點。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aISOf2tY

風改了方向，乾燥的沙粒像刀片一樣斜斜地打在臉上，擦過我裂開的嘴角，刺進眼窩，我撐起掌骨，皮膚早磨破了，沙混著血在掌心結了薄薄一層鹽霜似的硬皮。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dnjYK1mV

整個天空被誰翻了面，夜幕狠狠蓋了下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yXQB2uT5

……然後我聽見了某個聲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Tf5986iv

乾裂，細碎，像是在撕裂什麼又脆又黏的東西，也像有人用牙齒咬著沙袋裡的骨頭，一顆顆咬碎；聲音不是從前方來，也不是從後方，而是從四面八方。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XGLtPcpZ

我轉身，然後我看見了牠們。

眼睛，好多眼睛。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gM758Te4

一對，兩對，十對，無數對——在夜色中亮起，一點一點，牠們從廢墟間爬出，像潮水一樣，從石骨與鋼骨交錯的瓦礫縫裡掙脫出來。從倒塌的帳棚底下滑行而出，從我身後那個剛炸開不久的沙坑邊緣，一隻隻撐起詭異比例的軀幹。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BlrbBtkP

鳥？不像是，人？毛太多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ye8cG4wf

像烏鴉的軀幹，卻生著乾癟的人形四肢。雙翅已經腐敗，皮膜在風中抖動，露出藏在內裡的骨刺。長長的鴉喙裂開，裂縫間擠出細小密集的牙——尖如針，列如獸。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Oj1extVk

我，站都站不穩。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VXP1muZr

我嘗試撐直腰，腿卻直接跪了下去，沙子瞬間湧進我破口的膝傷中。我的身體已經撐到極限，還在流血，還在顫抖，沙甚至在我眼裡結痂，視線都是斑點與重影。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W82iw5Bd

戰鬥？別開玩笑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pWlnECp2

逃跑？還能跑哪裡。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RRK5di87

牠們沒有急著撲上來，也沒有發出獸吼，只是慢慢地，一圈又一圈，把我包圍……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lEoxR2XT

「Человек предполагает, а бог располагает.」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BIXXqBJ9

放手一搏。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vGkNWa9G

我吐了一口血，舔掉嘴角的腥味。這股腐鐵味能讓我清醒一點，既然逃不掉……那就先殺出一條路。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RGb9h1R0

踉蹌地站直身子，腿彷彿不是自己的，僵硬得像是快腐爛的枯骨，深吸一口氣，猛地往後躍起，在沙塵與昏鴉的包圍中踩上背後那塊裸露的大石，借著重心的反彈騰身而上。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1jqvJNBG

重踏、旋身、半跪。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sIK2z9b4

站在石頂，目光俯視，指尖一翻，幾根染血的骨刺「咔咔咔」地自掌心浮現，我將它們灑向石塊四周，只留下一個勉強容一隻昏鴉爬上的口子。骨刺刺入岩石、沙泥與風中，凝結於其上。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H3Lu2JrU

我轉身，對著那些試圖拆解路障的昏鴉抬起手——中指立起。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RLdodGGD

牠們懂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3706HAXt

下一刻，一隻昏鴉衝上開口。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kVXBxWgN

鋸齒砍刀從懷中拔出，鐵齒未動，殺意已先至。一腳踹翻牠身子，刀刃從側顱重重劈下，「咔啦」一聲斷裂骨殼，黑液濺得我滿臉。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NuGgFlNQ

我撿起旁邊一塊碎石，用指節將它握得像獸爪，反手猛插進另一隻爬上來的昏鴉頭部，鮮血還未噴出，我的鋸齒刀已經咬住牠脖頸，連砍數次，血霧如墨水噴濺，每一刀都伴隨骨肉碎響。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G6Ips2E1

扯下那顆搖搖欲墜的昏鴉頭顱，在掌中掂了掂，然後狠勁一擲，砸向一隻靠近的目標，頭顱擊中對方胸骨瞬間迸裂，我雙手一攏，空氣在掌間「轟」地凝聚出微型真空漩渦，將那顆頭顱再拉回我手中。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T3uH8Ogv

這一次，我旋身——以自己為軸，拉著那顆頭顱在周圍化作一記血肉之鏈，連擊三隻昏鴉腰身，骨裂聲連成一線。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QhpsRJvW

我收勢，右腳重踏骨刺邊緣，直接一躍而下，將刀高舉過頂，在墜落途中狠狠踩爆一隻昏鴉頭顱作為跳板，腦漿混著羽毛炸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n0pSqLhi

雙腳著地，沙塵騰起。無縫轉身，一刀劈下旁邊一株仙人掌，帶著整株尖刺怒喝一聲——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fTcFhuhw

數量沒減少，反而更多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9rvGLC9n

我眯起眼，一瞬間作出決斷——得開始跑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aWUAya7A

右腳用力一踏，沙塵爆開，我整個人衝進風中，沿著最窄的縫隙突圍而出。離開塵暴的前一瞬，我雙手一拍，揚起的沙被我瞬間凝結成一道密實的沙牆，將追兵與自身強硬隔離。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kasCdHxs

喘息不及，我順勢壓低身體，腳尖猛掃——四周的沙子再次騰起，我在濃密的粉塵裡迅速以蝕能凝結數十根尖銳如針的沙刺，將昏鴉可能躍出的路口一一封死！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VL3utqfQ

沒時間觀察成果，我縱身一躍，腳下凝出一塊半透明的氣體踏板。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ko5O7yU4

再一塊，再一塊，還得再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CcT24tG7

身體幾乎已經燃燒到極限，但我沒忘記那些昏鴉還在後頭，最後一次落腳，我猛然將那塊踏板向後重壓，強行施加反作用力，使它如同炸彈一般朝追兵甩出，牠們被掀得七倒八歪，黑羽在風裡亂舞。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LKhmcqXy

我還能跑，再一段……再一點……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hMRfASUj

「嘔！」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DIM0OR4y

蝕能……反噬……已經用太多了嗎……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PCG9GdaX

血從嘴裡狂洩，視野瞬間翻轉，連凝結空氣都來不及——沙子將我半身吞沒，意識在翻滾的痛苦裡破碎。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kl8VOfYW

視線模糊不清……黑影……狼人？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YoEN8X5Z

風聲歸於沉靜，沙塵漸次落下，空氣中只剩下斷裂羽骨與血液乾涸後的鐵鏽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kTx7diG7

少年的身體倒在沙丘邊緣，側顏被染上了凝固的血痕，呼吸幾乎微不可察。他的手還緊握著那柄鋸齒砍刀，像是即使昏迷，也不願放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WP4zQ80y

此時，一道棕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塵霧中。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FZEw9PTI

那是個身形高大的狼人。毛色偏淡棕，眼瞳卻是一抹深沉到近乎琥珀的金，他俯下身，低頭凝視著那個渾身是血、遍體鱗傷的小小身影。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jzIoQe0H

「……原來是個孩子啊，」他低聲說，聲音相當平靜。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F0SX36tK

「我還在想，那群昏鴉為什麼會這麼躁動……」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oHA0b1jb

他伸出雙臂，輕柔而穩重地將莫撈起，那份動作與其龐大體型格格不入，卻顯得格外慎重，遠處的昏鴉已經追了上來，蠢蠢欲動，扭曲著殘翼，試圖再次靠近。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f4FcWYvx

而那狼人——音汐——只是輕輕一瞥，沒有怒吼，沒有殺氣，甚至連氣場都未曾刻意釋放。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jzIK1lwy

「滾。」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ukPen3Mt

空氣彷彿驟冷了一瞬，昏鴉群像是被無形的壓力貫穿了神經，半數直接在空中炸散成黑霧，餘下的尖叫著拍翼逃竄，消失在黃沙與遠天之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WB48x44U

「……別怕，沒事了。」音汐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年，輕輕嘆了一口氣。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9Z2Ezn2I

他轉身，踏著餘熱未散的沙丘，一步步離開這，而日落之後，天地復歸寂靜。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ZdY59XXA

ns216.73.216.155da2

第一章 荒漠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

第一章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