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下了雨，沈昀從公司回來得比平時晚一些，會議臨時延長、報表反覆修正，連助理都累得在他車上打瞌睡。
他沒多說話，只吩咐對方早點回家休息，然後自己從車上下來，走進公寓。
一進屋，他就發現異常。
網路斷了。
外面的雨聲敲打著窗戶，發出類似撞擊的聲響，籠罩在沈昀的身後。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aHDu83sn
不是慢，不是卡，是整個路由器燈都暗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BVKXs36n
重啟兩次，依然毫無反應。電視無訊號，筆電打不開雲端，連手機訊號也像一起跟著失聯。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WjHTev71
他起初沒太在意，泡了杯熱茶，把西裝換下來，打算等網恢復了再處理剩下的郵件。
可等到他打開手機準備確認會議通知時，App全都打不開——所有跟外界聯繫的通道，在那一刻全部失效。
沈昀難得有點煩躁。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oSfKHj2q
呼吸開始變得不順。
他打開冰箱，手指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進去，拿出一罐還帶著水珠的橙子汽水，啪的一聲拉開拉環，冰涼的氣泡聲在靜得可怕的屋子裡炸開。
沈昀站在原地，一手握著汽水，一手撐著流理台。涼意和甜味讓他短暫找回一些實感。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xH4wzzo4
但心跳還是快得過分，像要從胸腔撞出來。他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錯，是他嗎？他的安排有漏洞？還是某個工作忘了交？
他這個人本身就沒什麼太強的執念，也不是非得一分一秒都保持效率，完美，但他從未出錯過。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YHdQd3MZ
重啟、拔插、冷靜地處理每一個可能的技術問題。平常這些事不過是例行檢查，但這次，他第一次發現——全都沒用。
頓時，整個房子像一個空殼，只有時鐘轉動的聲響，仿佛他被從世界的網絡中剝離出去。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y5RrfZ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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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記得有哪一次自己這樣——什麼也做不了。
他從沒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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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學生時代，沈昀也是那種寧可提前三天熬夜，也不會錯過一份報告、一次匯報的人。可現在，他手邊有三份文件待審、一個項目要交接、還有明早九點的會議簡報——所有一切，正懸在此刻。
而他孤零零地站在客廳中央，燈光暖白，靜得像一口密封的缸。
他放下筆電，站了一會兒，走去廚房想倒杯水，但水沒喝下去，卻順手掀開了窗簾，外頭一片漆黑。風打著玻璃，像什麼聲音正一點點往他這裡逼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D4UgVwFj
他低頭看手機。
想查IP來源，想對照公司最近內部帳號異動，想聯絡秘書，但什麼都做不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qffGHy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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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ORGv2C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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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連線都斷了，他像被拋進無聲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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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了嗎……？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4DB0rQ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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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手機自動跳出一個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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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用 Wi-Fi：第五個信號源】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QnytDJ8l
（已連接，網際網路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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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點了進去。
這次，網頁順利打開，郵件收發成功，同事的信息開始彈窗出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mtxiYssU
他查到那封匿名信的來源是臨時生成的匿名伺服器，使用端口加密跳轉三次，技術痕跡極為高級——像是某個曾經認識他的人做的。那種熟悉的偏執與精密，他知道。
沈昀握著手機，手指停在螢幕上，半晌沒有動。
他被「幫」了。
在這個本該與世界失聯的夜裡，只有這個訊號——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iDQQubNz
不是家裡的、不是鄰居的、不是公司預設的VPN，卻恰到好處地出現在他最需要它的那一刻。
連接、打開、下載，一切順暢得像有誰在背後為他鋪好。
他很冷靜，也非常清楚這不是正常的事。但他的理智不讓他立即排斥。
沈昀甚至有一種荒唐的念頭：這也許，是他唯一能依靠的東西。
而他選擇依靠了。
哪怕他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斷線，而是有一個訊號總在你最脆弱的時候準確地響起——像是有人，在你看不見的世界裡，一直、還在為你守著。
沒有猶豫，沈昀立刻點進去，成功連接，網頁打開，郵件成功同步。
他像是從水底撈回了空氣。
將文件發出去的那刻，他眼角微微泛紅，喉嚨吃緊，幾乎有種想哭的衝動。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bE8Nagj3
不是誇張，而是那種極限壓力下突如其來的釋放，一瞬間讓人全身虛脫。
他抬起頭，看向屋內一角，沒有Wi-Fi分享器的地方，卻像有什麼正默默運作。
「……謝謝。」
他低聲說出來，幾乎是無意識的。語氣輕得像氣音，仿佛他不是在說話，而是在傾吐某種很久以前就壓下的東西。房間沒有回應。第五個信號源穩定亮著，連接正常，像是從不曾短路過。
沈昀慢慢呼出一口氣。
他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讓冰涼的汽水瓶貼著額角。甜味還在喉頭，像某段過於炎熱的回憶突然破開，氣泡一樣炸開。
夜晚很靜。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0HzWK1XU
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已經恢復到無法登錄網路的Wi-Fi，他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一一邊平復心情一邊思考。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rQwbZeaa
沈昀知道這網路不會再連上第二次。
也許只是一次錯位的恩赦，也許只是某種...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g3yI1w2y
不該出現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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