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下山的都人說遇到鬼了,一傳十十傳百,再也沒有人願意去後山了,糧食肯定不能不種,有人請了南關,北關,甚至還有太村鎮,張家村的陰陽先生,可是他們來了無一例外,也都迷失在後山,然後被人找到,全部面目慘白,灰溜溜走掉。也有人找到了李陰陽,他連忙擺手拒絕,其實鄉親們也好奇,為什麼李陰陽忽然像變了一個人,平日裏客客氣氣,再也沒有神神叨叨提算卦的事,讓人倒也討厭不起來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0CUZi4FJm
一來二去有人就鬧到了政治管理中心。唯物主義下誰會承認這些荒謬的言論呢?你自己關起門在家搞迷信沒人抓,但是跑到政治管理中心這不是打臉嗎?村民們自己也覺得這太離奇了。政治管理中心讓群眾放寬心,都是偶然的。直到有天下午,宗教局一位同志,找到了村長。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dikYf3gQa
我們村長算是一位負責的村長,就是軟弱了些,他大概有一米七左右,經常穿着一身洗的發白的黑西服,脫了膠又粘好的黑鞋子,黑臉,一半鼻毛伸出來,老是說一會話吸溜一下,再笑一聲,也開得起玩笑,我們村民叫他老稀(方言,是說沒有正行的意思)。老稀見到領導,先是標誌性的吸溜了一聲,再趕緊抽出一根煙遞給領導,宗教局的同志婉拒之後咳了一聲輕聲說:“葛同志,現在下元村後山的事鬧的影響很壞啊,旁邊幾個鎮子人都不敢來這兒了。這件事,你是村長,你有了解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Bj4AecDY
“領導,不是說我訴苦,我確實不知道什麼情況,自從老孫死了以後,咱們村子就是這個樣子,我壓力也很大啊。前天下午我上山想去老孫墳上看看情況的時候還被迷住了,後來從澗(陝西的很多山是一層一層的澗組成的)畔掉下去摔了,你看…”說着他拉起袖子,小臂上一道十幾厘米的蹭傷。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MS8nliT3d
宗教局的同志一聽,下午都會被迷住,臉上的皺紋瞬間皺成一朵菊花,這麼個小縣城,宗教局去哪裏找能處理這些問題的能人?國家把強人全部放在西北邊境,東南沿海改革的地方。這窮鄉僻壤的,哪裏有高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TUtd8Xz50
發出一絲嘆息之後,先前和村長說話的宗教局同志說:你好,我叫杜飛,咱們縣宗教局負責人,村上這個情況,很複雜,我說實話,你要聽,很危險,先讓村裏人晚上不要出門,不要去後山,你也辛苦了,後續你不要單獨一個人出去,我們一起行動。你先回家,我們先去調查。”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0ieFNfih3
打發走了村長,杜飛眉毛皺成了一個川字,杜飛此人,比旁邊的同志高出半個頭,大概188左右,留着一個小平頭,健壯的體格把身上的背心撐的快要爆炸。這樣的猛人,也沉默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otOHo6Pgw
“咋辦,這情況,我們可能解決不了,大白天能迷住人,我見都沒見過,你們誰有思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NS5Gk7nmF
旁邊一陣沉默過後,有個人說:“我們這幫人都是沒有師承,東拉西湊的,我們也沒有師門關係去查這些,我們先聯繫自己周圍的關係打聽一下,同步從老孫家開始查起,怎麼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y69hullHm
大家同意這個方案後,杜飛拍板決定就這樣。然後杜飛領着人從老孫開始查起。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Kpj3UBjFU
杜飛他們打算從老孫家開始查,白天進去,裏面除了陰森沒有什麼異常,其實就是因為他們本身本領低微,無論是師兄,師傅,就算是我,都看得到裏面有貓膩。至於為什麼有我,因為別人需要修行,我天生就有這種能力,所以我在泰塔的時候才能看到蒙蒙的一片黑色。他們仔細查看了老孫家裏錢財,家具,廚房,最後在柜子里發現了幾枚銅錢,廚房的灶台下面發現了燒剩下的紙元寶,紙衣殘角。杜飛把這些東西打包回宗教局,準備開會一起討論一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AegULmi10
就在這時,出事了,一個成員看到一個陳舊的囍字,準備去撿起來,就在這時,他忽然大叫一聲,向後倒去。旁邊的組員趕緊過去攙扶住。杜飛聽到動靜,趕緊過去背起這位姓陳的組員,出去放在太陽下,再從懷裏摸出一張陳舊的符紙,念過咒語過後符紙無火自燃,他將符灰和水給小陳喝下,喝完曬了一會太陽,小陳突然大叫一聲,醒了過來不停地發抖。眾人急忙找來被子給他披上,30幾度的天氣,太陽底下還要蓋着被子。一般情況這時候肯定有人打趣了,可今天,出奇的沉默。出師未捷,正主還沒出現,就已經有人倒下了。小陳拉着被子離老孫家遠了點,坐下來靠着牆,虛弱的把杜飛招手叫過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AwLKRfumh
“飛哥,有鬼!”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HwaAn0aZx
儘管杜飛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句話仍然驚了一下。很快他調整過來,他不能亂。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lMSzzPaSN
“什麼來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TQrOUf135
“不知道,以前遇到的,進了我身體還能頂一下,今天這個,剛才我拿了那張囍字,我直覺有人看我,我就轉過頭去,有個披頭散髮臉色慘白的女人穿着紅色的嫁衣就在客廳門口隔着玻璃站着平靜的看着我。遠遠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覺心臟被人捏爆了…...她....站在太陽底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2Fhyz8226
小陳猶豫了一下,指着老孫家門口的柳樹說:“在那…一個男人一個小孩…還有....還有......啊!!!”小陳眼神忽然呆滯,隨後暈了過去。杜飛一臉沉重,抱着小陳二話不說趕緊去醫院。小陳撿回來一條命,卻喪失了語言功能,他不願意再說,寫字也不願意,只是搖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MlYjnQUjS
出了醫院,杜飛沉默了一路,回到局裏,開會,重點對下元村神秘事件做了指示。局裏決定組織精英,集齊局內骨幹力量和道具,務必保護人民的安全和人民群眾的利益。也為了自己的同志。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H3CUZtm4f
就在這節骨眼,李洪鎮又出現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死者是一位中年婦女,它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李陰陽的老婆,李陰陽,大名李向白,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早年女兒生病,李陰陽靠自學的易學基礎,拉了隊伍做地底下的活,幹了一陣子,治好女兒的病,在家人的央求下便洗手不幹了,一心研究易學,也好抓着人便要給別人算命。還用髒錢買了許多販子手裏的玩意,拂塵,鎮魂鈴,銅錢劍,他確實也喜歡這些,而且因為日子實在過的也無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ks4CFwyAS
這次冥婚後,他便日夜不安,聽到下元村的變故,他更是如坐針氈,他就是按書里教的一步一步做的,哪裏出了紕漏他也不知道,他當然不知道,喚靈已經把囚禁她靈魂的銅錢損壞了,而且還裝出順從的樣子騙老孫,讓老孫麻痹,把最重要的用來控制靈魂的五線繩給調換成更凶戾的赤色繩子了,再加上喚靈不甘的恨意,對這世間的絕望,肚子裏的孩子。孫紅利和老孫必然會在下面被喚靈的恨意天天洗滌,日夜痛苦不堪。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svLrJsDRm
李陰陽的眼皮像掛了秤砣,可每次剛要墜入黑暗,喚靈那雙全黑的眼睛就會在腦海里浮現——瞳孔擴散到整個眼眶,表面浮着層血膜,眼白上爬滿細小的紅絲。接着鬼胎的尖牙就會抵住他的喉結,讓他驚叫着清醒過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jT89Ui4Bz
藥瓶倒在床頭,妻子已經睡熟。她這幾天總是睡不好,說是睡着了感覺家裏也有人看着她。所以今天睡前她吞了兩倍劑量的心臟病的藥,呼吸輕得像張薄紙。李陰陽盯着她隨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數着次數,生怕哪一次就再也不起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RrZerBotx
窗欞突然"咯吱"響了一聲。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OSQP4WNfA
李陰陽的指甲掐進掌心。自從老孫死後,家裏總有怪聲——米缸里發現濕漉漉的紅綢碎片,水瓢浮着縷縷黑髮,最可怕的是前天掀開被褥時,發現床上印着個濕漉漉的嬰兒輪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7IfzUv4sw
"當家的..."妻子突然夢囈,"開窗...悶..."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VT4OmfZk8
李陰陽愣了下。妻子向來最怕夜風,睡前還特意讓他檢查過窗戶。可那聲音確實是她的,還帶着服藥後特有的含糊鼻音。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NTGu4LUe3
"呼啦——"窗簾無風自動。有股味道飄進來,像冥婚那晚紙馬燃燒的焦臭混着血腥味。李陰陽渾噩地走向窗戶,手指剛碰到插銷,突然摸到一片濕滑——窗縫裏滲出暗紅色的黏液,正順着他的手腕往下爬。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oJt1P0H6Z
他猛地縮手,黏液卻像活物般纏上來。這時他才看清,窗外根本不是院子——月光下,冥婚時的紙轎正懸在窗外三尺處,轎簾縫隙里露出半隻青紫色的嬰兒腳,忽然轎簾打開,一個青紫色的大頭娃娃漆黑的眼眶,咧到耳根的嘴巴,看向了李陰陽。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EdQ52Hw9y
"啊!"李陰陽栽倒在地,後腦勺磕在床沿。劇痛中他看見妻子好端端躺在床上,窗戶分明緊閉着,插銷上結着厚厚的蜘蛛網。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DE0EukTCu
是幻覺?可那股焦臭味還在鼻腔里燒。他踉蹌着爬起來,突然發現妻子睡姿變了——原本平躺的身體現在側蜷着,被子隆起誇張的弧度,像是...像是有人從背後摟着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pwugYsfRs
"慧芳?"李陰陽聲音劈了叉。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mbnLAKbAI
被子下緩緩伸出條蒼白的手臂,妻子手腕上不知何時纏滿了紅絲線,那些線一路蔓延到衣櫃方向。衣櫃門開着一指寬的縫,裏面漆黑如墨,卻有液體正從底板往外滲,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06sIWxoQU
"慧芳醒醒!"李陰陽去扯那些紅絲,線卻割進他的指縫。妻子突然睜眼,瞳孔擴散到整個眼眶——和喚靈死前一模一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awLeXLfh0
衣櫃里傳來"咔嗒"一聲。有東西在敲木板,節奏像極了冥婚時的嗩吶調子。李陰陽發瘋似的拉開櫃門,霉味混着血腥氣撲面而來——鬼胎正坐在他們冬衣堆里,臍帶纏成絞索勒着妻子的脖子,青紫的小手抓着根森白的腿骨在敲擊櫃板。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iny7SLkU
最恐怖的是喚靈的嫁衣。那件紅衣像蛇蛻般掛在衣架,下擺浸在血泊里,袖口卻詭異地蠕動着。當李陰陽的視線移過去,嫁衣領口突然"啵"地探出顆頭顱——喚靈的臉從衣領里擠出來,皮膚和嫁衣長在了一起,裂開的嘴角滴着血:"先...生...證婚..."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jLewGYVhw
李陰陽的慘叫卡在喉嚨里。紅絲線突然暴長,把妻子從床上拖向衣櫃。妻子抽搐的手指摳進地板,指甲劈裂也阻止不了滑行。鬼胎興奮地拍打肚皮,每拍一下,妻子腹部就詭異地鼓起一塊,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e116HBJh
"救...命..."妻子的聲音突然變成喚靈的腔調,被割舌般的含糊。她的睡衣領口被無形的手撕開,露出鎖骨下正在浮現的暗紅色"囍"字。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dPhLacXeB
當她的腳碰到衣櫃里的血泊時,人皮嫁衣突然張開下擺,像食人花的捕蟲囊般裹住她。李陰陽撲上去拽住妻子的手,卻撕下一整塊皮膚——妻子的皮下組織暴露在空氣中,卻沒有流血,只有密密麻麻的紅絲線在肌肉紋理間蠕動。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3YbEMiYh
衣櫃深處傳來咀嚼聲。鬼胎鑽進妻子被撐開的腹腔,臍帶像縫線般在她肚皮上穿梭。人皮嫁衣徹底包裹住她時,李陰陽聽見裏面傳出悶悶的慘叫,接着是骨骼被碾碎的脆響。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W5QJNPJCH
“下一個,就是楠楠了哦....”一個喉嚨里像是夾着磨砂玻璃一樣的女聲貼着他的耳朵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