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她特地比平常早起。 在他醒來前,把桌上的名片收進抽屜。
那張灰白色的卡片躺在裡面,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沉靜、警覺,卻還不打算離開。
她不是不怕。 她只是學會了,怎麼在風暴來之前,先讓自己站穩。
所以那天早餐,她主動提起了一個計劃。 她說,有一塊地段很不錯的物業,正在洽談中,如果能以兩人名義聯合持股,未來可以打造成他們共同的長期資產。 她說得自然,像是在談工作,但眼神極專注。
張仕謙點頭聽著,眼神卻飄忽不定。 他回了一句:「妳的眼光一向不錯。」 語氣平穩,卻像是預錄好的客套話。
他表面應和,心思卻早已不在她身上。 自從與顧嘉寧那次見面後,他心裡像被某種久違的火點燃。 那不是愛慕,而是一種想靠近、想理解、甚至想征服的衝動。
她的語氣沉著,她的佈局縝密,而他也不是沒看見。 但這恰好給了他一個藉口:讓她去忙她的投資計畫,讓他有更多空間,把注意力轉向另一個方向。
顧嘉寧,讓他重新產生了久違的熱情。 於是他開始有意無意地製造見面機會,發訊息給她,甚至提出一些名義上的合作邀約。 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他更清楚,芷喬此刻太專注於鞏固地位,無暇顧及他的心思漂移。
她笑了笑,放下筷子,語氣柔和卻明確地開口前,心裡默默盤算著:這一步,她不能走錯。 她知道,這句話聽起來像承諾,其實是綁住彼此的鋼索。 她看著他眼神中短暫的猶豫一閃而過,於是語氣更輕更穩:「因為這是我們的未來。」
那天晚上,她翻看他的手機時,發現他的訊息紀錄變了。 對她的話越來越簡短、越來越制式。
她忽然問他:「你這週末不在,是有活動嗎?」 他頓了一下,說:「有點事,應酬。」
她沒追問,但心裡明白,那句話沒有破綻,卻也沒有溫度。
那晚,她坐在客廳,燈沒開,只點了一盞香氛燈。 手機亮了一下,是他的限時動態:一張精緻擺拍的咖啡杯與室內空間一角。 那個角落,她再熟悉不過。
是顧嘉寧的風格對話空間。 她認得那張沙發的顏色,也認得那種光線。
她把手機螢幕關掉,靜靜地坐著,沒掉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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