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劫沉璧 - 2.崩神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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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崩神

消雨煙奏

Jun 13, 2025

5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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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崩神

天庭每隔一段時間，為了整頓神界秩序、懲功論過、確認神職職能與忠誠度，而進行的一種神職清查與冊任整修大典。通常由典皇與伐帝主持。

「這通常為50年查清一次，如今不過二百餘載，已經舉辦第十二次了。不免來說太頻繁了。」希鏡暗自思忖

一路上神官個個交頭接耳的，討論這次清修是要查誰，畢竟每次清修宛如驚雷降世，不是挨鞭子就是被貶，更慘的情況連屍首都無存。

會議完後希鏡故做鎮定的站在殿外的白玉迴廊上。天界的風帶著瓊花的香氣拂過她的臉頰，卻吹不散她眉間的陰霾。

「在想什麼?」埕無從希鏡背後走到她旁邊。

希鏡低頭輕聲地問：「今日典皇為何突然對雲璃之事感興趣了？」

「或許是神冊清修的例行公事」。最後一句埕無用摺扇遮著嘴巴道「也或許是……。」

「有人知曉其中部份秘密!」希鏡猛地回頭對埕無說。「當今天庭上最排斥我的不是琴姬嗎?還是常常冷瞪著我的司命星君?」話還沒完，便激動地握住埕無的手，力道失了分寸。

埕無把摺扇‘啪’合上後，往她的頭重重地打下去，斥道：「冷靜些。你現在這樣，反而令人起疑!」希鏡意識到自己情緒激烈過猛，趕緊鬆開埕無的手。

剛放手，埕無便輕撫著被握到辣疼的手腕，對著掌心吹了幾口氣，半真半假地道：「再晚些，我這隻手就要血脈不通、壞死了吧。」

希鏡微微深了一口氣，強迫雙肩放鬆，她望著遠方雲霧搖繞的神殿道:「我以為時過境遷一些陳年往事都能被世人所遺忘，看來我這個想法真的是虛無飄渺呢……。」這一句話的聲音輕到只能讓埕無勉強聽到。

「沒有一件事是真正被遺忘的，畢竟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尤其是在陰謀詭計多的天庭上，說不定有人已經知道只是沒講出來而已。」

一陣沉默。希鏡的指尖微微發冷。她想起今早在鏡中看到的自己──那張臉與二百年前幾乎沒有變化，只是眼神更加滄桑。不老不死的神明之軀，卻承載著凡人的記憶與痛苦。

埕無似乎知道希鏡的想法便提議說:「我們先回閣吧!

有甚麼事回去再討論，以免洩了機密!」

「嗯。」希靜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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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肩穿過浮空玉橋，步入雲霧後方的神官閣。閣內清冷幽靜，唯有風鈴輕響。

每一棟神殿、閣樓都金碧輝煌高聳直立，有些神官們七嘴八舌討論任間事宜，不然就是有那個閒情逸致在那邊下棋打牌，好不壯觀。

「真是悠閒阿!不是事情做完，不然就是把公務拋置於腦後就去玩了。」埕無嘟囔著。巴不得自己像他們一樣過得自由自在，可惜老天爺沒賜他那麼好的命。

「事嗎?不知是某人屢次來穀結閣倒杯茶喝才走，也順便調侃這閣的主子呢?」希鏡用嘲諷的語氣對比他高15公分男子說。

「這……。」他頓時無言以對

埕無只好接說:「心情好了一點吧?你啊就是太衝動，不如來來學學文神的必備技能‘裝腔作勢’至少在應付愛巴結神關上是最好用的。」

「誰稀罕學那種裝模作樣的東西啊？」希鏡翻個了白眼

埕無一本正經地敲著掌心說：「儀態、儀態。這可是文神的護身符呢。」

穀結閣邊緣種植著十二株晝夜交替開花的"瞬世櫻"，飄落的花瓣會在接觸地面時化作星砂消散。閣前庭院中央立著一座青石日晷，青瓦片配上紅色基底的牆面，增添許多神秘感。

「到了」希靜伸直了腰說

谷結閣的飛簷已映入眼簾，但下一秒閣前不尋常的動靜讓兩人同時停步。本該緊閉的朱漆大門微微敞開，門內傳來既沉重又不失氣場的腳步聲，下一秒變悄無聲息。

「有人。」埕無用扇子掩著嘴說

「看來是一位不速之客。」她緩緩的把手伸腰間，輕輕觸摸鑲嵌金石的短劍，並隨時準備拔劍的手勢。「「

「三、二、一」

電光火石間，她拔劍疾刺向門內黃衣男子。劍氣貫注法力，勢如破竹，誰知對方竟僅以木棒一擋，便震飛了劍鋒。所幸她眼疾手快，瞬間奪回劍身，退至庭中拉開距離。

埕無旋即丟出聲線，布下纏絲陣，雙手拉緊陣線。

「豐姬!!」埕無大喊

希鏡伸手摘下瞬世櫻花一枝，花瓣倏然四散，如流星襲地。雖小如針葉，卻有毀屋之力。黃衣男子僅一擺手，萬花俱散，悄無聲息，化為塵粉。

「這下把她惹火了。」埕無心想

他剛欲開口讓希鏡冷靜，下一秒，希鏡已將法力凝成一顆耀目的光球。

她掌中凝聚的光球明亮如烈陽，空氣彷彿因能量撕裂而震動。若真彈指而出，只怕整座穀結閣都難以倖存。

面前的男子冷笑不止，他把遮著臉的頭紗輕輕地扯下，用不重不輕的口問說到：「希鏡好久不見?」語氣中充滿著疑惑。

希鏡無言以對，手中的神球慢慢地消失，雙手為為垂下，只見她神色驚恐。

「希鏡你是否安好?」那人開口，聲音低沉如嶺中古鐘，卻無絲毫敵意，甚至帶著一絲包容。伐釔帝踏出門檻，步履沉穩。那身黃衣繡著雲雷之紋，金線隨風輕蕩，背後的法印閃著極淡的光。

「伐釔帝本來就知豐姬就是希鏡了吧?」埕無持摺扇橫於胸前，語帶些疑惑說到。

「起初二百多年間我也僅限懷疑而已，但近日典僷奺皇查出這事，讓我更加確信豐姬就是希鏡。」

伐釔帝語罷，神情未動，語氣依舊平靜，卻像無形的風，悄然攪亂希鏡胸中的湖水。

「我以為妳不再回來了。」這句話，讓希鏡的心脈一震。

她望著眼前這位曾待她如親女兒般的天界柱石——伐釔帝。他眼中沒有質疑，沒有譏諷，只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與遺憾，像經歷過千秋的洪流，終於與某段舊時光擦肩回望。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2AWJ98dj

希鏡垂下眼簾，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活得不像自己罷了。」

伐釔帝聞言，神情微斂。

「希鏡，你想知道雲璃滅國的真相嗎?」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補上一句：「當今對滅國之事的經過也模糊不清。」

「……所以你來，是要我下界貶官，還是，要我去……」希鏡抬眼望他，聲音裡不再顫抖，只餘決絕。

伐釔帝沒有立即回答。

許久，他才低聲說道：「我希望你陪我演一場戲，保證你可以不損失分毫下人間。」

希鏡眼底一震，卻只是輕聲道：「願聽其詳。」

她望向遠方穀結閣外那一輪懸於天心的白日。光輝正盛，卻無一絲溫度。

伐釔帝輕輕一笑，那笑容如昔年盛會時一般俊逸從容，卻也難掩眉間沉重說:「我不會暴露你的身分，也希望你盡全力找尋真相。」他轉身，身影逐漸隱沒在晨光與雲霧中，唯餘最後一句話他乎沒說出。

希鏡站在門前，一言不發。風起，瞬世櫻再落，花瓣如星塵般旋舞、流逝。

埕無站在一旁，一語不發，只將摺扇緊緊握在掌中，輕聲自語：「棋局已亂……而妳，就是那枚最不能動、卻最關鍵的棋子。」埕無望著希鏡的側臉，那張他無數次在夢中也難以描摹的臉，如今卻寫滿了他讀不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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