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絮【古言】 - 第十二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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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點點飛紅

Jun 5,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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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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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為妳背這千夫所指的名……妳便好好待在我身邊。」

阿念望著相柳，唇角彎了彎，眸中漾起一層粼粼水光。

這樣的話，若是從旁人嘴裡說出來，她定會覺得是情話。可從相柳嘴裡說出來——這個高傲冷淡的大妖，這樣的低語，卻像是將自己一點點揉進他的心頭骨血。

她想笑，心下又有些莫名的酸澀。只是將手輕輕覆上他的掌心，沒說話，卻默默地將自己的手指扣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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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說書人所提的命契，乃凡人與妖締結之古法，為孕育靈胎之始。以血脈為契，靈息為橋，陰陽交融，共鑄新生。

一旦命契締成，自此凡人與妖心神相繫、生息相通，同脈共命，榮辱與共。更可得妖之長壽，千年不老，萬劫同心——既是福緣，亦是劫數。

而她，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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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人聲鼎沸，熱鬧如織。那說書人仍在樓下拍案，提起那「海淵妖王」是如何冰冷無情，眾人也還在猜測那憶姝小姐到底是被蠱惑了心，還是真的心甘情願。

「此姝傾國傾城，若真動情，怕是神妖都要為她折骨碎魂啊！」

相柳聞言，似嗤笑一聲，抬眸看了她一眼。阿念正巧也回望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一瞬。

「他說得對。」她忽地開口，帶著點調皮與刻意，「我這張臉啊，的確容易讓人折骨碎魂。」

相柳挑了下眉，低聲笑了：「妳倒也知道。」

「可惜你還不願折。」阿念一邊說，一邊仰頭啜了一口茶，作勢嘆氣：「不然我就能更安心一點。」

相柳沒應聲，只是靜靜望著她的側臉，目光一寸寸滑過她微翹的睫羽、紅潤的唇瓣，再落到她明顯隆起的腹部。

「我已經折得差不多了。」他低聲呢喃，像是一句自言自語，也像是給出真正的答案。

阿念怔了一瞬，隨即垂下眼睫，將茶盞輕輕放下，望著茶水裡微漾的光影，彷彿有什麼說不出的滋味在心底慢慢化開。

片刻後，相柳起身替她理了理披風，語氣一如往常淡然：「走吧。再晚些，妳會睏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睏？」阿念一邊讓他攙著，一邊笑問。

「妳是我的人，我怎會不知？」他輕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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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與執，不必說書人傳頌，也無需旁人理解，只要她明白便可。

兩人離開茶樓時，午後的日光正暖，集市熙攘如常。街巷轉角處，糖人攤上的一對小兒正在搶一個九頭蛇模樣的糖偶，看得阿念忍俊不禁。

「那糖人倒是有些像你。」她笑著說。

相柳低頭瞧了一眼，淡淡道：「太醜。」

「可孩子們喜歡。」

「那是因為他們沒見過真的。」

說著，他偏過頭，貼近她耳側低聲道：「真的，只給妳一人看。」

阿念面紅耳熱，不敢與他對視。只得佯作氣惱地輕啐一口：「你怎麼老說這種不著邊際的情話？」

相柳不語，只笑了一聲，眉目間盡是說不清的柔情滿溢。

他牽著阿念的手，沿著集市深巷慢慢走著。午後陽光落在兩人影子上，交錯橫斜，像是彼此命途的倒影，一直延伸進人聲鼎沸的塵世中。

阿念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腹部，指尖無意識地撫著，那裡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街上有孩童奔跑而過，手裡拎著糖葫蘆，紅得鮮亮，像極了她曾經無憂無慮的某一段童年。她忽然開口問：

「你覺得……你會是個什麼樣的父親呢？」

相柳側首看她，眸裡掠過一絲說不清的微光，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輕輕撥動了什麼。他思忖了片刻，道：

「不知道。」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但我會學。」

阿念一笑，眸光柔得能滴出水來。

「你這樣講呀，我就放心了。」

兩人又走了一段，相柳忽然停下腳步，朝旁邊一處攤位看去——那是一間賣小兒衣物的小鋪，鋪子不大，卻五顏六色，花樣繽紛。阿念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來。

「我們去看看吧？」她提議。

相柳並不多話，只是順著她的手勢，牽著她走過去。

鋪子裡的嬸婆熱情迎上前，一眼便看出阿念的身子，笑得合不攏嘴：

「哎喲，這位娘子真是好福氣，瞧這眉眼，像畫裡走出來似的。這位相公也俊得很，兩人這般登對，肚子裡肯定是個伶俐娃兒！」

阿念俏臉微紅，卻笑得像朵悄悄綻開的芙蓉花。她低頭摸著一件繡著雲紋的小肚兜，柔聲道：「這個好可愛……」

相柳在一旁問：「喜歡？」

她點頭，猶豫地看了看價錢，想說自己也可以繡。

他卻不等她再說什麼，已吩咐鋪主打包：「這個、那件青色的裳衣，還有這雙虎頭鞋……一併包上。」

阿念忍不住拉了他一下，低聲笑道：「你又知道是男是女，就挑了虎頭鞋？」

「虎也好，鳳也罷，都是我的孩子，自當有氣勢。」

阿念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心知，他的體貼從來不是喧囂的愛語，而是這樣安靜地隨她走動、默默張羅、處處留心。即使曾經萬丈孤寒、冷眼世間，如今，也願意為了她，學著在人間煙火裡過日子。

鋪子外，風過巷口，碎陽斑駁，金子似的落在兩人肩頭，漾著說不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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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R）

#2 第二章（R）

#6 第六章（R）

#11 第十一章

#12 第十二章

#13 第十三章（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