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受神所眷顧 - 04、暴風雨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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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4、暴風雨

醜怪

Jun 3, 2025

14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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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晚，雨勢更大，轟隆雨鳴重重撞擊屋簷，震耳欲聾。

　　村莊雖已入夜但燈火通明，不會被雨水澆熄的永明火炬在村莊各處點燃，近年新起的哨塔站著守衛，以備不時之需的烽火也隨時有人守候。

　　「所以您只是路過此處而已？」

　　赫克說話的聲音嚇醒安娜，揮舞的手臂撞到桌上的碗盤，餐具匡噹地掉到了地上。

　　赫克暫停了對話，酒館還醒著的其他人望著她，安娜彎腰低頭看似要撿起餐具，主要目的是要掩蓋面紅耳赤。

　　當所有村民各自回家時，酒館便留下了旅行商人跟他的同行人員，這些人連帶著彼得被集中在酒館由赫克隊長就近監視。

　　而剛才赫克隊長就在和彼得對話，安娜鬧出的插曲只是打斷了一會對話，赫克掃了她一眼以後就繼續看著彼得。

　　「您再說一遍您是從哪邊過來的？」

　　「從二環。」

　　「二環。」赫克隊長語氣一頓，皺眉問道：「但二環......恕我冒昧，您看起來不像。」

　　聽著兩人對話的安娜暗自點頭，一身單薄布衣的彼得光從打扮來看絕對不像是從二環來的人，就算是她這種平民也知道遠有數千萬公里的二環是怎樣的地方：那裡家家戶戶都用得上城市才有的魔力燈與熱水、所有國家解決問題都不以戰爭進行、街道與房屋都是雕砌工整華麗的石磚......

　　【開拓者的樂園】，那個地方是如此命名。

　　彼得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轉身背對眾人，拉開了自己的衣服，所有人的目光頓時下意識落在彼得的背上。

　　安娜遮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從指縫偷看，彼得體態稜角分明、肌肉結實，雖然也不是第一次看，但那時候她心裡都是差點死掉的餘悸，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現在稍微有點閒下心了，才有辦法害羞。

　　安娜瞪大眼睛。

　　一條條斜線以後頸為起點向著下方蔓延，彼此直角交錯最終形成屋簷一般的椎狀樹枝圖。

　　而在圖形底下，大量安娜從未看過的文字整整齊齊浮現，排滿了彼得的背後。

　　「天賜......」赫克深吸一口氣，「你果然是開拓者。」

　　何謂開拓者？獲得神明賜福而擁有莫大力量的存在。

　　世間最強大的開拓者據說具有填海造陸的能力，安娜未曾見識也無法想像，在綠野氏族這六環之地實在太過遙遠，僅僅只是作為童話故事存在。

　　而背上這名為天賜的圖形就是身為開拓者的證明，那安娜無以辨別的文字則是神明的語言。

　　安娜貪婪地望著彼得背上的字，好像光是這樣就能看懂上面的文字，獲得其中的力量，此時視線受布料遮蔽。穿回衣服的彼得坐下來，「我相信這能作為證明。」

　　平復心情的赫克語氣再度恢復正常，「你來自高環確實是有點可信度，但這樣還不夠。」

　　「可以理解。」

　　天賜只能證明彼得是開拓者，而無法代表他來自哪裡，所屬於誰。

　　「這麼說來......你的權限是跟精神影響有關的吧？無論是從眼睛還是從語氣......」

　　看見彼得沉默，赫克馬上雙手合十做了歉意手勢，「唐突了。」

　　彼得的反應安娜也能想像：在童話故事中一定會提到，每個開拓者都擁有各自獨特的本領，其名為【權限】之物，而既然這是開拓者賴以為生，與危險搏鬥的利器，本就不會隨意向人提及。

　　但基於職責，赫克又問道：「請原諒我再次冒昧，既然您是來自二環，應該會有所屬的組織吧？敢問您的所屬是？」

　　「德烈盅斯。」彼得簡短地說。

　　赫克皺眉，想不出來德烈盅斯究竟是哪個組織名稱。

　　＊

　　彼得裝作沒聽到副官的冷哼。

　　在赫克想來，自己本來就是來路不明的旅客，赫克對自己保持警戒是理所當然了。

　　「這些人真是大膽，竟敢對您如此不敬。」

　　赫克對二環的了解也不少，居然知道二環的開拓者勢必都有其所屬的組織，這是神明為避免開拓者肆意妄為立下的規則。

　　「無所謂的，既然我決定要重新開始，就不要再糾結我過去的身分。」

　　「如您所願。」副官恭敬地說。

　　「而且他演得很好。」

　　「您是指？」

　　赫克驚訝的樣子只是裝的，他老早就認為彼得是開拓者，而他把衣服脫下來展現自己的天賜給赫克看只是在驗證赫克的猜想。

　　這是彼得觀察赫克的表情、肢體，得出來的結論。

　　這是他曾經作為萬鬼之王，統治部下的本領。

　　「那您覺得他在隱瞞什麼呢？」

　　「隱瞞自己也是開拓者的事實。」

　　可以確定的是，神明給予生靈天賜，讓他們經由意志跟行為肯定自身，藉此達成功績來賦予權限。

　　這是生命突破的本質，也是天賜的本質，也因此，當獲得了權限剎那，就算只是一般的人類也不能單純再以普通人而論，他們正在被自身所擁有的權限改造。

　　作為開拓者的彼得正是經由自身擁有的力量去察覺到對方生命能量的不同，以此判定赫克也擁有權限這個事實。

　　「真是大膽！吾王與之誠心相交，他卻藏有私心！」副官大罵。

　　咒罵的副官完全忽略了彼得自己也並未完全坦白的事實。

　　他所屬的組織本名並不是德烈盅斯，這個名字只會在紀錄最偏門古老地理歷史的文本當中略見一眼，屬於一處荒涼之地的古名。

　　千山萬鬼，便是此地現名，既是當地地名也是所屬組織名號：數不清的鬼怪住在那一千座大山便是其名稱意義。

　　嬸嬸打著呵欠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看了看還未睡著的人，夾著濃厚的鼻音問道：「你們肚子餓嗎？」

　　＊

　　被驚醒，然後看到彼得的天賜的安娜，就算輪到她的休息時間也無法安然入睡。

　　「安娜，妳肚子餓了？」嬸嬸坐在安娜旁邊問道：「妳可是白天前最後一班呢。」

　　他們酒館一家三口排了四個夜哨，安娜負責第一個跟最後一個，叔嬸則負責中間兩班。

　　安娜搖搖頭，看了看彼得，低聲說：「嬸嬸，彼得是開拓者呢。」

　　「這樣啊。」

　　但是安娜觀察嬸嬸的表情，她貌似不是很意外。

　　「妳早就知道了？」

　　「聖白樹啊，安娜。」嬸嬸失笑搖頭，「這世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意外了。」

　　「但是他是開拓者欸！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

　　「真是的，安娜，這也太失禮了！」嬸嬸雙手插腰，「何必暗自議論他人？如果妳真的好奇，就坐過去問啊！」

　　安娜偷覷彼得，他盯著火爐自顧自地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彼得並沒有跟旅行商人一樣可以輪哨，其實理論上他稍微睡一下這邊也都沒人會怪罪他什麼，畢竟他也清醒很久了，但是彼得只是看著跳耀的火焰思考自己的事情。

　　嬸嬸偷推安娜的臀部，「去啊。」

　　安娜踩著小碎步，左右確認沒有人在注意他，赫克持續望著外邊的夜色，旅商在睡覺，他的兩個同伴跟一個警衛湊在一起打牌，只有嬸嬸盯著她看。

　　意識到安娜的靠近，彼得抬頭看她，安娜嚇得像是撞到一堵牆壁，肩膀縮了縮，那雙眼睛即便是盯著火爐也沒有反映出任何顏色，到這裡安娜已經覺得彼得確實很異常。

　　但一定是因為他是開拓者的關係吧！

　　安娜走到彼得身邊坐下，彼得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令安娜坐立不安。

　　「請......啊！」第一個字破音了，安娜感覺全身都像是火在燒。

　　沒有催促也沒有提問，彼得只是凝視著安娜。

　　安娜心亂如麻。

　　第一次這麼接近開拓者，童話故事中的存在變成現實。

　　仔細想來，她也不知道要問彼得什麼，各種問題總被患得患失的安娜自我否決，結果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千頭萬緒的結果其實跟沒在思考是一樣的。

　　安娜盯著自己的雙腳發呆，有點自暴自棄，反正彼得也沒講話，不如就讓她呆坐在這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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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卷一：被喚醒的英雄－

#3 00、長眠過後

#4 01、將雨時，一個旅人

#5 02、不信者與混亂

#6 03、君王的理念

#7 04、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