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受神所眷顧 - 02、不信者與混亂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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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2、不信者與混亂

醜怪

May 30, 2025

2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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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就是赫克隊長。

　　所以他沒有如村民所說一樣回到家裡，而是跑到酒館小酌，也不至於是太意外的事情，警備隊的人做完一天該做的事情，本來就偶爾會跑來村子裡唯一的酒館休息。

　　看到赫克那張認真、嚴肅的面孔，安娜就安心許多，終究是苦幹實幹的戰士，和羅安......

　　那只是倏忽的念頭。

　　「赫克。」安娜深呼吸，「我在......」

　　「看在聖白樹的份上！」嬸嬸用力拍打手中鐵鍋表達不滿，「安娜臉上還有傷口！怎麼不先坐下來讓我替她擦藥！」

　　幾個人看著嬸嬸，連帶著外邊那些顧客聽到動靜，老早就趴在窗邊跟門口好奇的探頭探腦，赫克看了看四周，點頭道：「可以，妳邊擦藥邊跟我說。」

　　安娜跟在嬸嬸後面走進房間內，酒館分為兩個部分，顧客可以選擇坐在裡面烤火或是外面吹風。

　　而在裡面，不只是有叔嬸跟赫克，還有他手下的幾名士兵，以及一些在酒館喝酒的常客。鍋爐燒著鹿肉、紅蘿蔔，點綴香料烹煮的肉湯，香氣充斥在房間內。

　　「呃，抱歉......」安娜聽到叔叔在後面講話，「感謝您救了安娜，但是您......」

　　「他把他的衣服給我穿。」

　　「妳穿著他的衣服？那羅安......」

　　乓！嬸嬸重重敲了桌子，好大一聲響讓安娜肩膀抖了一下。

　　「瑞文，去拿你的衣服給這位先生......感謝您對安娜的幫助，她是我們的心頭肉，我沒辦法想像如果她發生了意外我們該怎麼過下去，請進來坐讓我們好好招待您。」嬸嬸聲音冷硬的命令著叔叔，隨後又對彼得客客氣氣地說，彷彿忽視了他那雙眼睛帶給人的陰影。

　　叔叔灰溜溜地跑出房間，嬸嬸對著安娜招手示意，她坐了下來，正好面對著選擇角落火爐邊而坐的彼得，那雙深淵般的黑目望著她，讓安娜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張得握了起來。

　　不能這麼沒用，安娜！她對自己說，強迫自己盯著彼得的雙眼。

　　「所以說，妳遇到了什麼？」讓嬸嬸替安娜擦藥，在一旁的赫克發問。

　　「我跟羅克去東方那面森林採藥，正如同前面說的，那片森林有一塊香料的絕佳生長地點。」

　　「是的。」

　　「在前往森林的路上我們被一群人伏擊......啊！」

　　冷不防的刺痛讓安娜叫出聲來，嬸嬸連忙道歉，「抱歉啊安娜，我太用力了。」

　　唐突的叫聲讓安娜渾身火燙，心想自己的臉頰肯定紅了起來，幸好現在燒著火，臉上裹著橙光很難看得出來。

　　沒被叫聲影響，赫克問道：「他們幾個人？裝備如何？」

　　「三個，都是穿著輕裝皮甲，還有特別做過偽裝。」安娜想了想，補充道：「後來他們往北面的森林前進，說是我們這三個人活著不會影響計畫。」

　　「不會影響計畫？他們是這樣說的？」

　　「是的。」

　　赫克陷入沉思。

　　其他人聽到了安娜的證詞，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我們應該趕快逃走！」有人嚷嚷。

　　「逃？逃去哪？天那麼黑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躲在暗處！」

　　「他們就只有一小群人而已不是嗎？」激動的男人說：「那些人我們一直都知道！根本不足為懼！應該去找領主消滅他們！」

　　「如果能消滅早就消滅了！」窗外的人反駁，「你以為只有你能想到嗎？領主又不是笨蛋！」

　　赫克一言不發，喝著酒聽著眾人爭吵，從其他村子過來的旅行商人跟他的同伴茫然地坐在位置上左顧右盼。酒館鬧成一鍋粥，一個人抓著另外一個人的衣領咒罵，酒館之外更是傳來打架的聲響，還得讓警備隊員出去阻攔。

　　安娜坐在自己那張凳子上，宛若世外之人地看著原先和善的村民因為各自的意見不同而換了一副面孔，彷彿末日來臨一樣的彼此詛咒。

　　「安娜。」嬸嬸拉著她的手，「走吧，去給妳換一套衣服。」

　　安娜如夢初醒，看見嬸嬸對她眨眨眼才意識到什麼，兩個人拋下爭執的眾人，從後門繞到外面。

　　門外風聲響亮，呼呼嘯叫著爬上坐落於丘地上的村子，聽聞風聲與遠雷後，裡邊眾人在爭吵什麼已是不重要的事情了，聲音小而渺遠，在風中稍聞即逝。

　　「我說男人就是這樣。」關上門的嬸嬸嘆氣，「一個男人也許還能做點事情，一群男人的大腦聚在一起卻不會變得更聰明，只會變成腦殘而已。」

　　「嬸嬸，妳找我出來有其他事情？」

　　「是啊，不過邊走邊講吧。」

　　嬸嬸帶著她繞著房屋，打算從屋子一側繞到他們一家放東西跟睡覺的地方。

　　「這麼說來叔叔呢？」

　　「別管那個不中用的男人。」嬸嬸說道：「這麼說來，羅安呢？妳沒跟他回來？」

　　「我讓他去找赫克，我沒想到隊長會在這邊。」

　　「是喔？那他對妳受到的那些事情......有做什麼嗎？」

　　安娜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搖頭，「嬸嬸，他們來不及做什麼就被趕走了。」

　　「聖白樹啊！」嬸嬸腳步驟然一頓，轉身時面帶淚光，「我還以為......妳......過來抱抱。」

　　兩個人抱住了對方，感受到嬸嬸懷中的溫暖，久久忙於工作的汗臭、木柴燃燒的氣味、頭髮的油味、肉類烹煮的香氣，混雜出來的氣息卻絲毫不讓安娜感到噁心，反而覺得很溫暖。

　　嬸嬸拍著安娜的背，「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安娜眼眶又濕又熱，兩個人分開後，她假裝整理那頭綿羊一樣蜷捲的紅髮擋著視線，偷偷擦掉眼淚。她捏著髮絲，忽然想到羅安曾經說過，他喜歡自己是因為她像是一頭綿羊一樣：平常很溫馴，發怒時會突然撞人，但也沒什麼威力。

　　那她喜歡羅安呢？羅安大概是整個村子裡最高大的人吧。

　　＊

　　回到酒館內，眾人還是在爭吵，安娜打量四周，所有人都換了一副面孔，只有赫克一個人坐著沉思，叔叔手足無措站在門邊。

　　而彼得，安娜忍不住緊緊看著彼得，他只是凝視著火爐，彷彿對吵架的人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比較想嘗試鍋爐上經典的托蘭肉湯。

　　刺耳的金屬敲擊將所有人的爭吵都壓過去，安娜只看到嬸嬸不斷敲打著自己手上的廚具，金屬聲音響徹酒館，一瞬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都安靜了嗎？」嬸嬸瞪著所有人，「都安靜了就閉嘴別再講話！赫克，你好歹也是警備隊長，講點話？」

　　赫克點點頭，起身道：「顯然大家都知道，安娜是遇到了聖徹之國最早入侵我國境內時留下來的那批游擊隊。他們就像是蛀蟲一樣潛伏在南方的山脈深處，我國軍隊也很難進入深山將其殲滅。」

　　「廢話！那我們要怎麼辦？」一人罵道。

　　「冷靜。」赫克伸手示意，「既然是這樣，就代表著他們的人手並不足夠，對我們的村子不會造成太多威脅，並不需要憂慮他們會不會直接攻擊這裡。」

　　「那他們不好好躲在深山裡面，這時候跑出來的理由是什麼？」安娜質問，雙手叉腰，「前方也沒有戰事，兩邊軍隊隔著長谷對峙了兩年，幾乎都沒打過仗了，他們不配合那邊的軍隊反而是在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地帶騷擾，難不成他們都是笨蛋？」

　　「他們的想法並不重要。」赫克搖頭，「人手不足、裝備不夠，無論有什麼想法都不會造成威脅，我們只需要顧好我們自己。」

　　「都聽你在講！」又有人反駁，「萬一他們真的打過來我們怎麼做？」

　　「應該要讓全村的人過來決定要不要跑走！」

　　「這時候逃跑不是正中他們下懷嗎？」

　　酒館再度陷入毫無結論的爭吵，聽著這些聲音，安娜插腰的手漸漸放下。

　　沒救了，這群人。

　　「我在想。」此時，一道冰冷、高亢的聲音穿過所有人的爭吵聲，這道嗓音的殊異使得聽到的人們都不自覺沉默而打了冷顫，安靜的連鎖效應在人群中擴散，還在爭吵的人見沒人講話，也跟著安靜下來。

　　頓時，酒館鴉雀無聲，只剩火爐底下的柴薪在劈啪作響。

　　伴隨一聲轟雷，重重的雨水開始敲打根性酒館的屋簷。

　　所有人都在伸頭探腦，試圖找出說話的人。

　　赫克隊長望向坐在酒館角落，一直都不說話的那名青年，這樣想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也忽略了最關鍵的部分：除了羅安跟安娜以外，尚有一個人同樣也遇到了游擊隊，甚至佔據了整段事件裡最重要的部分，只是沒人同他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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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卷一：被喚醒的英雄－

#3 00、長眠過後

#4 01、將雨時，一個旅人

#5 02、不信者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