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離開了幾分鐘後,兩個人走到了坦克的殘骸前。
「盾姐,這就是第一小隊的發現。假如不是坦克的車長分心的話,他們很可能就會落得全滅的下場了。」
頭盔上插有白色的鮮花裝飾並舉著一塊重型防爆盾、身上掛著一把衝鋒槍的女性在坦克旁邊來回踱步,檢視著被毀的坦克。她甚至還放下自己的裝備,爬上坦克上以檢查死去的車長。
「本來只是一個都市傳說,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原來除了霸主外,還有如此荒誕的事情。
每次出現總不超過三分鐘,而且每一次都能夠以某種不明的方式攜帶裝甲載具離開城市的幽靈組織……這可比那群號角老鼠更有威脅性。」
她小心翼翼地爬進坦克的殘骸,她的手電筒照亮了破損的駕駛艙,裡面滿是燒焦的儀表和殘骸。
「第一小隊的反坦克兵的倒計時增加了四個星期,可以肯定整個車組的四個人都被他殺了。」
她拿起了一張燒成灰燼的紙張。
「便條?」
她聚精會神的盯著那張燒毀的紙,嘗試從上面拼湊出一絲有用的資訊。但最後,她還是把它丟到了一旁。
「上面的字已經無法辨認了。而剩下的東西看上去也跟軍隊開戰前購入測試的M1A2差不多。就連人也燒成焦炭了……這坦克應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看了。」
她從坦克爬回來,落地後拿回了自己的裝備。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十分簡單了——調查清楚那群神秘人的來歷。
我只是想要知道,為什麼他們可以在現在這情況下還可以維持這麼大規模的動員能力,還沒有因為倒計時而出現內鬥等情況。」
拿著一把裝有彈鼓的槍械的男性詢問自己的指揮官下一步的打算。
「盾姐,那兩個目標呢?第一小隊剛才是在目擊到他們的時候發現這M1A2只是盯著他們毫無動靜,才能從暗角使用RPG-32偷襲得手。
只是小隊也有數人受了重傷,剩下的人要處理他們的傷勢,沒有辦法冒險繼續追捕那兩人。除了那群神秘人外,霸主的最後通牒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這我倒也不擔心……就算我們不找,霸主也會親自找他們的了。況且,應該沒有人會真的蠢到試圖殺死他們吧,畢竟殺死他們的話,霸主可是要整個城市的所有人和他們陪葬的……」
「只是……假如五天後他們還未出現在中央公園的話,霸主同樣會殺光我們所有人。
而且,落到號角手上的話這座城市的人也會有危險。所以就讓我們找他們,你們就可以專心調查這群神秘人的來歷,不知道妳意下如何?」身後的一把女聲令盾姐下意識回頭,但在看見對方的外貌後,她放下了手上的槍。
「Layla,那就正好了:我們有人手和裝備,但需要集中資源處理號角和那群神秘人。你們就是打算搞清楚霸主的一切,這反而更有效率。就交給你們了。
只是,你們竟然打算和霸主談判,這也……」
叫Layla的女性並沒有因為盾姐的質疑而動搖。
「我只是覺得,霸主從一開始到現在的行為模式太詭異了。妳應該也想到吧……」
「我知道妳在想什麼。事實上,我的看法也和妳相差無幾。不過單憑這樣就相信霸主並非不可談判的對象,並不是我的作風。
另一樣我想知道的東西就是:為什麼你會帶著同伴出現在這裡?」
「剛才我們鐵騎交戰了。我們順利脫離了戰鬥,但亞萊和大叔受了傷,正打算回我們的藏身處治療。」
盾姐看了一眼她的同伴。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你們不是會隨便外出和人戰鬥的傢伙,應該是因為那少年的倒計時才出來的吧。正好第三小隊今天俘虜了一群號角的傢伙,全是從監獄出來的重刑犯。你們之前救了我們的人一命,現在也是時候還你們一個人情了。
跟我們來吧,我們的人就在附近。」
談論了一會兒後,他們一整群人就離開了現場。他們都沒有發現,就在背後看著他們所有人的眼睛。
就在他們徹底消失在視野後,那人終於走了出來:
那身影從陰影中現身,步伐輕盈而從容,彷彿腳下的殘骸與硝煙不存在一般。唯一和別人一樣的,就數她頭上那綠色的倒計時了。只是,她還是不像其他人,完全沒有因為倒計時而感到焦慮。
她邁著優雅的腳步往前走,用觀察者一樣的眼神看著坦克的殘骸,還不忘用手帕擦去洋裝手套上的灰塵,低頭仔細端詳燃燒的車體。
「吶……這可不應該發生呢……但是,卻實實在在的被記錄了下來。全部東西也要再『檢查』一遍了……這可真令人頭疼啊……還有,為什麼?」
那優雅脫俗,華麗光鮮的衣著和整個世界就是格格不入的身影,對著被毀的坦克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不過……這可不能阻止我。我知道妳沒有可能搞出什麼能毀掉我的計劃的花樣——至少妳不會真的做到那一步。
所以……無聊透頂的鬧劇終將結束……妳所做的一切始終毫無意義。」她幾乎想要一腳踢開旁邊的鐵板,但就在那腳真的下去之前,她看了自己的黑色靴子一眼。心想「不該糟蹋這麼漂亮的靴子」的她,收起了自己的腳。
「今晚吃什麼好呢?就來一個煙燻三文魚佐檸檬奶油醬與魚子醬當前菜。然後……」
她繼續在坦克殘骸前來回踱步,絲毫不在意周圍的一切危險。她的目光掃視著周圍——沒有敵人,就像「危險」從不會跟她一起出現一樣。
她拿出了自己那支看上去十分精緻的鋼筆,在筆記上的空白頁寫下自己想到的主意。
「湯品就意式雜菜湯、主菜……黑松露燉飯也不錯,甜點一定要是白巧克力慕斯佐覆盆子果醬。就這樣吧!」她輕聲說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配酒就來一杯Moscato d'Asti,微甜氣泡酒最棒了!不過要想哪間酒廠的倒真的是傷腦筋呢……嗯,還是老樣子吧!」
悠閒地合上筆記本的她毫不在意自己與這個世界的違和感。回頭看了坦克一眼的她,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堆東西就讓他們善後吧,而我呢……就把這餐單交到廚房的人手上,然後在他們準備晚餐的時候看看那本書,把內容弄一弄……晚餐好了就吃東西、泡個漂亮的熱水澡、悠閒的一天又過去了!」
正當她這樣歡喜雀躍的時候,一隻粗糙的大手突然從背後落在女孩的肩膀上,指尖用力按壓,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侵略性。
「這種地方還能遇到這麼漂亮的小妞,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福氣啊……妳說是嗎?」一個滿臉污垢的大叔在她的身後出現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惡意。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神中滿是貪婪與瘋狂。他的目光掃過女孩的洋裝、她纖細的脖子,還有那張五官精緻,像是貴族小姐一樣優雅的臉龐。試圖一手拿小刀架在女孩的頸上,另一隻油膩的手則是嘗試捏住對方胸前的大叔,卻是突然感覺自己的兩手一空。
女孩只是行雲流水地,一個優雅的轉身就從色狼的雙手中溜走了。而大叔也在那刻看清楚了女孩優雅且精緻的臉龐。但他並沒有像預期中,因為對方的美麗而獸性大發。相反,他只感到了恐懼。
在女孩轉身過來的一瞬間,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有那種歡快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卻是那冰冷到深淵似的恐怖眼神。
面無表情的她一個華麗轉身後,再次一步一步的走近大叔,而大叔卻是不由自主的後退著。
「吶……你知道嗎?」她的聲音不再輕快,而是低沉,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你的髒手不但毀了我這件價值連城的洋裝,也毀了我今日的心情。」
她站在色狼的雙手能夠觸碰的距離,像是「邀請」著對方玷污自己一樣。但是這時候,恐懼徹底壓過了對方的性慾,以至於即使女神已經觸手可及,他仍然遲遲沒有伸出自己的雙手。
「我很討厭讓人看見我骯髒的樣子。所以……就請你閉上雙眼了。就像這樣……」
她抬起修長的腿,一個優雅的迴旋踢劃破空氣。伴隨著一聲低沉的爆炸和骨骼碎裂的聲音,周圍的玻璃窗盡碎,而大叔的頭顱在那刻也被某種非人的力量粉碎。
鮮血和腦漿濺滿地面,女孩卻只是看了一眼自己裙邊的幾滴鮮血。
「真令人討厭呢……這可不知道要洗多久了。果然是毫無價值的垃圾……」她掏出一張潔白的手帕,輕輕擦去裙邊的血跡和色狼的手觸碰過的地方,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嫌惡。
但這份厭惡很快就煙消雲散了。她隨手就將手帕向後一拋,手帕在空中輕輕飄蕩,最終精準的掉進燃燒中的坦克殘骸。
「嗯,還是別被這種事情壞我心情了。待會可得要挑一瓶更漂亮的甜酒獎勵自己了!」
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長裙後,她就邁著輕快的腳步一跳一跳的離開了這條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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