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策江湖第一部 - 第三章

第三章來到破雲寨

柳譽和雙雙又行了數日，兩人既然拜了天，結為兄妹，心中倒也沒什麼男女故忌，一路遊山玩水，倒也快活。

這天來到一條河川，柳譽說道:「雙妹，咱們得走水路啦!」

雙雙點了點頭，指著一邊一個掌舵的年輕人說道:「譽哥哥，那兒有個船夫呢!」

柳譽大喜，向那船夫走了過去，道:「這位老兄，我和我妹子想要過何，不知可否在咱們一程?」

那年輕人看了看他們倆人，指了指自己耳朵，表示聾了，聽不到他們說話，雙雙是著比了比請他在他們過何的手勢，他卻好似不懂，雙雙又比了數次，那年輕人終於點了點頭，是一他們上來，兩人這時才發現他原來也是啞的。

柳譽掏出了幾兩銀子給年輕人，他搖手表示不要，柳譽微感奇怪，又將銀兩放在他手中，他卻又推辭不要。

柳譽搔了搔頭，細看這年輕人，卻似面熟，又不知在那兒見過。忽聽雙雙驚叫一聲，道:「此人不就是先前在江湖鬧得沸沸揚揚的水無常嗎?此人怎會淪落至此?怕是有詐!」柳預定睛一看，果然便是前些日子自稱水無常的三茶顛。

原來前些日子有個武功高強的富商要前去姪子家，途中遇水路，一旁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道可以助他渡河，富商答應了，不料途中那年輕人將船一翻，富商不識水性，急的亂吼亂叫，那年輕人水性倒是了得，緩緩遊到富商身旁，小刀輕輕往他心臟一送，他便歸了西。之後又發生了許多類似的事情，少林啊，武當啊，大大小小的門派，無一倖免，被害者有強有弱，江湖中人皆不明這年輕人是誰。

一日一老頭兒自稱也是搭了個年輕人的船，而他故意翻船，性得他熟識水性，否則也將斃命於此。眾人忙問那年輕人是誰，不問還好，一問眾人皆是心驚，那人竟是「水無常」。

所謂「水無常」，此人來歷成謎，手段狠辣，行事如鬼魅，尤其擅水戰與水下搏殺之術，連南海漁幫、江南水寨一帶的人都對他忌憚三分。傳聞他原為皇宮內一名御前水師，因誤殺權貴之子，被流放江湖，從此改名換姓，行走江湖，不問恩怨，只取性命，逐漸成了江湖上的傳奇殺手。

柳譽壓低聲音，道：「雙妹，咱們已經在他的船上了，萬不可聲張。」

雙雙點了點頭，但眉頭緊皺，手不自覺伸向腰間短劍。

船行至河中央，水流愈發湍急。柳譽悄悄將內力凝聚於掌，隨時準備應變。水無常似乎察覺什麼，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他們，嘴角微翹，竟露出一絲笑意。

三茶顛命一旁一老頭兒掌舵，自己則往桌上到了一杯水，手指沾溼了，便往桌上寫字，柳譽和雙雙竟越看越奇，原來他起初寫到:我是水無常時，兩人心想果然是你，還自認了呢!不知那老人是你的甚麼人?反正今日凶多吉少，死也要拚一拚!不料之後的內容，令他們嘴巴驚訝到合不攏。

原來今日早上三茶顛在遠處便發現了柳譽兩人，正準備和那老頭兒，便是他爸爸按往常的手法害死他們時，一身穿黑衣且頭也矇了塊黑布的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三茶顛心道在那兩個年輕人來之前竟然還有筆生意可做!原來三茶顛欠了個大財主許多錢，那大財主命他去殺一百個會武功人便可抵債，三茶顛又不會武功，如何殺那些身有武功的人?只好使用這種下流手法。

不料這黑衣人抓住了那老頭兒，一刀將他舌頭割斷，三茶顛等兩人一驚，心道不得了啦!被人發現了咱倆的真面目。

不過那黑一人向三茶顛道:「等會兒來的一男一女」他頓了一頓又道:「你，在他們過河。」他似乎不喜講太多話，一句話裡也才幾個字而已，「不准害他們。」黑衣人用十分平靜的語氣道。

但三茶顛性子硬，雖然他壓根不會半點武功，內心又十分害怕，卻向那黑衣人道:「你是誰?老子憑甚麼聽你的話?」黑衣人臉上仍然沒半點表情，他只是一巴掌下去，三茶顛耳朵便聾了。

那老頭和三茶顛又怒又怕，又見黑衣人只一劍，三茶顛的舌頭也斷了。

三茶顛又在桌子上寫道，那黑衣人臨走前只留下一句話:敢動他們，你就慘了。

柳譽和雙雙便即了解三茶顛為何不肯收錢，原來是因為怕那黑衣人找上門來。只是兩人對三茶顛這段話半信半疑，但要說不信吧，那三茶顛的耳朵和舌頭又怎麼說?但若是信，這黑衣人的行動也太匪夷所思，他到底是誰?

不過見這三茶顛沒什麼動靜，兩人倒是放下一大半心了，只是柳譽微微一思索，倒是有點兒那富商的眉目了。

原來半年前一大財主無意間冒犯了他三伯，也就竹千風，他將那大財主抓起來後，本意是要將他殺了，不過那大財主苦苦哀求竹千風放了他，竹千風便要他去殺一百位會武功之人便放過他。柳譽心道這大財主真不要臉，竟將這任務交給個無辜之人，不過他殺了那麼多人，道也不能說他絕對是好人。一路上沒什麼事發生，兩人十分安全的度過了這條河，這下子兩人不得不信那黑衣人之事是真的了，雙雙問道: 「譽哥哥，你可知那黑衣人是誰?」

柳譽搖了搖頭。道: 「搞不好那人並不安著好心，說不定是五大宗師的仇人，故意用如此......」他想了一想，覺得邏輯好像不太對，便住口不說了。

正當兩人繼續往破雲寨出發時，三茶顛背後走來個男子，老頭兒和三茶顛皆是一驚，正是那奇怪的黑衣人，他看了兩人一眼，道:「禍害，留不得。」便一劍將兩人斬死了。

其實這黑衣人也不是甚麼喜歡斬除邪惡，幫助善良的英雄，他心裡只不過一個念頭，保護柳譽。他只是怕三茶顛和這老頭兒留著會對柳譽造成甚麼危險罷了，他也不會去裡那女孩兒，他，只要柳譽安全。

柳譽和雙雙離破雲寨只剩下一天不到的距離了，忽然見到一群玄兵向他們奔來，一上來便將刀劍亮了出來，帶頭的壯漢嘿嘿一笑，道:「你們兩位，報上名來!」

柳譽和雙雙相視一笑，心道又是一群專門欺壓百姓的官兵，柳譽道:「在下名教玉勾，愛吃玉米的狗的玉，勾引愛吃玉米的狗的勾，官兵老爺子竟被在下勾引過來啦!真是可喜可賀，哈哈!」雙雙嘻嘻一笑，心道這句罵人的話雖然全無道理，簡直是胡鬧，然而對象是官兵，所以也沒什麼大礙。那壯漢隊長搔了搔頭，一想不對!這不是將自己比喻成狗嗎?怒道「嘿嘿，你們倆視甚麼關係?」柳譽道:「這是在下的愚妹--汪汪!我常對她說，狗狗乖乖，叫聲汪汪便賞你骨頭吃，官兵老爺子，您們也叫聲汪吧!哈哈!」一旁雙雙噗哧一笑，這隊官兵個個怒極，帶頭壯漢叫道:「給我將那該死的玉甚麼勾砍死，他妹妹給我抓來，讓眾兄弟將她衣衫扒光了!」眾人紛紛叫好，卻見柳譽又使那空手交他的西域搏鬥之術，這鬥法實在和中原武林的武功相差太遠，眾人竟皆被鬧個手足無措，雙雙站在一邊境也給橋的膽戰心驚。

只見柳譽對那壯漢隊長時，猛攻他下盤，壯漢隊長身形如鐵塔，赤膊而立，筋肉虯結，一雙鐵拳如槌，擺出北地豪勇之姿，喝道：「小子，快點報上名來，省得我下手太重！」

柳譽微微一笑，身形如風般一晃，立在數步之外，雙目沉穩，雙手自然垂下：「咦?我不是說了嗎?原來官兵老爺子不喜歡叫，好吧!我叫柳譽，西域來的。想動手，你也無法動，因為你只能狂守住你下盤!」

壯漢怒喝一聲，腳下猛踏，地面震起一層塵土，如山奔雷走，鐵拳直取柳譽胸口！

這一拳力沉如山、勢若奔雷，換作尋常人，怕是連躲都來不及，只得硬吃一記。

柳譽不慌不忙，腳步向後一滑，身法極其詭異，雙肩一縮，整個人竟如紙鳶般飄退半步，拳風貼著衣角擦過！

「咦？」壯漢隊長驚訝尚未出口，柳譽已閃至側身，一記肘擊如毒蛇吐信，擊中其肋間！

「咚！」一聲悶響，壯漢悶哼，橫臂一掃。

但柳譽身形靈巧至極，斜跳數步，再度逼近，一式「駝影穿沙」施出，膝擊配合摔技，轉身繞腰，竟將這大漢半個身子翻離地面！

壯漢怒吼，強行落地，意圖反撲。但柳譽連環出手，「蠍尾連環」、「狐撲倒柳」、「鷹爪截臂」等西域秘技接連使出，每一招皆專取關節、要害，講求近身纏鬥、卸力借力，與中原正宗武學截然不同。

短短十數招，壯漢隊長渾身便中了數記暗招，肋間、肩膀、手腕處皆是酸麻無力，再無先前氣勢。

「你這……是什麼拳法？」壯漢咬牙問。

柳譽淡然道：「西域《無名鬥法》，講究破形、破勢、破意，還有隨心所欲。你力大，我便避力；你剛猛，我便繞柔。贏你，不難。」

說罷，一掌輕搭對方肩頭，隨即借力一扯，竟將這如山壯漢整個摔翻在地！

「砰」地一聲，場上震動，眾人齊聲驚呼！

壯漢面紅耳赤，掙扎半晌卻起不來，最後只能怒氣難消地瞪著柳譽，卻無話可說。

柳譽拍了拍手，轉身離開，只留一句話：

「蠻力有餘，心法不足。若願學，我可以教你。」嘻嘻一笑，又說道:「只要你肯像我磕幾個頭，並且辭去官職，我便教你!」眾人本以為那壯漢隊長會大怒，接著撲上去和柳譽拚命，不料他脫去官衣，叫道:「老子不幹了!」又跪了下來，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顆又一顆的響頭。

柳譽和雙雙以及眾官兵都愣了一下，隨即便是各種聲音，「隊長不要!」「隊長，你可知如此做是要殺頭的?」「隊長，不要屈服於這兩位反賊!」

那壯漢隊長大吼一聲，眾官兵互看了一眼，隨即盡皆逃去。

接著他又向柳譽顆了幾顆頭，道:「師父!」柳譽見他頭上滿滿鮮血，顯示剛剛顆頭留下的，奇道:「你為何要拜我為師?」

他道:「老......不對，弟子行走江湖，從未被人打敗過，只有師父你一人，所以老子，不對，弟子定要拜你為師啦!」

柳譽微微一笑，心道平你這功夫，平日行走江湖竟沒敗過，可真是怪之極矣!

雙雙也是一般念頭，向柳譽道:「愛說話的結果，還沒拜成師反而做別人師父了!」

柳譽暗叫:慚愧!向壯漢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老.....弟子叫喬萬峰!」

「好，萬峰，二十幾天後你去絕情峰上，你在向我拜師吧!」

喬萬豐喜道:「是!是!弟子遵命!」

柳譽和雙雙便又向破雲寨走去，雙雙問道:「譽哥哥，你又在打甚麼鬼主意?」

柳譽嘻嘻一笑，道:「到了絕情峰上，我義父定然不會准我教導一中原武林人西域無名鬥法，到時.....」他還未說完，雙雙便道:「這豈不是成了無信用之人?」

柳譽想了一會兒，前方有兩匹黑馬疾馳了過來，上頭是兩名身穿黑色鎧甲之人，柳譽喜道:「太好了，三伯來接我們了!」這兩人便是破雲寨的人，但若是油飯然他們看到的話會更加吃驚，這兩人竟是霍七和喬魁。

原來當日范然在和簡枝發鬥時，江問道和鏢局眾人奮力抵擋，但敵人來勢洶洶，顯然非尋常山匪，其中數人穿著雖簡，卻步伐穩健，起手式皆似武林門派傳人，個個狠辣老練。江問道本已察覺不妙，雙袖一展，空中飛出數點銀光，逼退數名敵人，側身躍退數丈，朗聲道：「七爺，小心！這些人不是來搶鏢的，是來抓人的！」

說罷，他身影一縱，如柳葉飄零，直向范然與簡枝發之戰場掠去。

餘下鏢局眾人寡不敵眾，敵人又越來越多，終於被俘，

霍七昏沉中甦醒，只覺四肢酸麻，全身真氣難以運轉。他猛地掙扎，卻發現自己被一根粗索綁在石柱之上，旁邊喬魁、阿武、杜三、蔡老虎等鏢局兄弟亦個個受困，個個氣息虛弱。

「七爺，醒啦……」喬魁咳了一聲，眉頭緊鎖：「我們……失手了。」

霍七沉聲道：「這是哪兒？」

「好像是個山寨，但規模極大，不似一般山匪窩子。」

這時鐵門一響，一隊黑甲人魚貫而入，為首的是個皮膚黝黑、下顎留有一撮尖鬚的男子，身形瘦削，眼神如蛇，手中拿著一把扇子，正是破雲寨寨主及西域五大宗師之一竹千風。

他環視眾人，嘴角掛著玩味的冷笑：「鏢局的人……還算有點骨氣。若你們連這點都撐不過，那也就沒資格見竹某人了。」

霍七喝道：「我們與你素無怨仇，你們為何要擒我兄弟？」

竹千風笑了笑，轉身緩步道：「不是擒，是邀請。竹某人想說，要立新江湖，便要找些有膽有力、有根有骨的人。你們……正合適。」

喬魁怒道：「邀請？那也該擺酒設宴，哪有綁人逼打的道理？」

竹千風腳步一頓，淡淡道：「破雲寨不收酒囊飯袋。想進來，得過‘試人之道’三關。你們……準備好了。」

說罷，一聲鳴鑼響起，鏢局眾人被強行押解而出。

深山暮色低沉，破雲寨後山一處陰森石洞，鐵門轟然闔上，隔絕了外界的光線與聲響。洞內冷氣逼人，潮濕的空氣中彷彿帶著些許腐朽的味道，岩壁上斑駁的刀痕映著昏暗的火把火光，光影搖曳，猶如鬼魅舞動。

霍七與鏢局的幾位弟兄被押入其中，手銬未解，目光警戒地掃視四周。石洞深處，竹千風立於一方石台之上，神情淡然冷峻，他的目光如寒刃般掃過眾人，聲音平淡卻不容置疑：

「三關試煉，今日啟始。你們若想留在破雲寨，必先派出五人過我設的三關。否則，死路一條。」

夕陽殘照透過破雲寨後山縫隙，斜射入一處巨大的石洞口。洞中陰冷而寂靜，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陳年汗臭的混合味。石壁上滿是凹陷與刻痕，似曾有無數利刃與拳掌激戰於此。猶如一座生銹的古墓，散發出幽暗不祥的氣息。

鏢局五人：霍七、喬魁、蔡老虎、杜三與鬼無二，此刻神色凝重，步伐沉穩，彼此默默守望。經過一天的長途跋涉與被俘，五人終於被押入此地，等待的是破雲寨寨主竹千風設下的三關試煉。

「三關試煉，分三個月進行，非死即活。過關者，得留破雲寨；失敗者，命歸黃泉。」帶路的黑衣人冷聲說完，抬手一揮，厚重鐵門轟然關閉，驚得五人驚心動魄。

一聲低沉的鼓響如山谷回聲，猶如雷霆劈落，震耳欲聾，血脈噴張。

霍七雙眼緊盯前方，目光如鷹隼般凌厲，心中暗自盤算：「傳言竹千風一向陰狠毒辣，此試必有深意。此地絕非等閒之地，我等不容有失。」

剛入石洞深處，一塊寬闊平臺映入眼簾。五座巨石臺依次排列，石臺約兩尺高，表面凹凸不平，仿佛歷經無數刀劍劈砍。每座石臺上方，粗鐵鏈垂下，鐵鏈上吊著黑色巨大鐵球，鐵球下懸著一柄生鏽長刀，刀刃寒光隱現，似乎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鐵球隨著吊鏈微微晃動，發出「鐵鐵」作響，彷彿隨時都會墜落。

竹千風的聲音自洞口響起，平靜卻帶著不容挑戰的威嚴：

「第一關——碎刃壓身。五人各自登上石臺，千萬不可下臺，亦不可破壞機關。否則，鐵球落下，利刃斬身，死無葬身之地。五名黑衣武者將對你們施以試煉。若有一人跌落，立即失敗。」

霍七回首望向同伴，每人臉上都是凝重與堅毅。喬魁的眉宇間閃過一絲狠辣，蔡老虎神色冷靜，杜三神情堅定，鬼無二則眼神深邃。

五人無言，齊步踏上石臺，腳下石板微微晃動，像是不肯輕易承載人的重量。霍七感受到每一寸足底都傳來冰冷刺骨的寒意，血液似乎也被凝固。

空氣凝重如同凝結的鉛塊，心跳聲在耳邊響起，一切喧囂瞬間消失。

忽然，洞口黑影陡現，五名身穿烏黑戰袍的黑衣武者拔劍出鞘，各自直撲鏢局五人。

霍七的雙眼一凝，迅速以柔韌的身形閃避狼牙棒猛烈砸下，腳步輕靈如鶴舞。他內力緩緩運轉，掌中真氣凝聚成絲線，堅韌而鋒利。

狼牙棒如同驚雷掃落，霍七冷靜應對，將敵人力道一一化解。

「此戰，須以巧制勝，硬拼只會落敗。」霍七心中默念。

另一側，喬魁揮刀如電，刀鋒閃爍寒光，與刀勢猛烈的敵人纏鬥。其身法疾如閃電，卻又極具爆發力，每一刀劈出都破空而響，震得空氣都為之一顫。

蔡老虎如豹般矯健，身形敏捷地閃避敵人的攻擊，時而疾奔，時而猛撲，拳腳配合靈巧反擊。

杜三以穩重著稱，善守不善攻，靠著精準的身法與時機，耗盡敵人的力氣。

鬼無二則揮舞長袖，暗藏細劍，輕靈的身法搭配袖中殺機，令敵人防不勝防。

戰鬥如烈火般燃燒，鐵球和刀刃晃動，似隨時會墜落，壓力如山壓頂。

霍七在戰鬥間隙中，心中閃過師父昔日教誨：「身法當如水，柔中帶剛，遇強則退，遇弱則進。」

狼牙棒威力驚人，霍七見勢不妙，旋即施展「雲影步」，身形如煙霧般飄忽，躲過幾記猛烈砸擊。

一記掌風斬向敵人胸口，內力貫注掌心，轟然擊退對手。

喬魁刀鋒一劃，斬斷敵人手中兵器，乘勝追擊。

蔡老虎眼神如獵豹，忽然一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敵人要害。

杜三沉穩如山，迎敵而上，穩穩接下敵人拳招，再以巧勁化解。

鬼無二長袖一揮，將敵人繞於身前，袖中細劍閃爍寒光，刺入敵人胸膛。

戰鬥持續近半個時辰，五名黑衣武者相繼敗退，石臺依舊堅固，鐵球與利刃未曾墜落。

竹千風的目光如冷刀，從高台上緩緩掃過眾人，面無表情，緩聲道：

「第一關，通過。」

五人皆感筋疲力盡，氣喘吁吁，卻又眼神堅毅。

霍七收氣凝神，凝視遠方，暗自道：

「此試，不僅考武，更考心。後面關卡，必更加凶險。」

霍七站穩石臺，四周氣氛緊繃如弦。石板冰冷而堅硬，腳底微微發麻，他感覺到血脈在緩緩翻湧，這不只是體力的試煉，更是精神與毅力的考驗。

身旁喬魁雙手握刀，目光炯炯有神，但眉頭深鎖，似乎心中有著難以言說的焦慮。

蔡老虎呼吸均勻，像一頭沉睡的猛虎，肌肉繃緊，時刻準備爆發。

杜三略顯疲憊，卻穩如泰山，讓人難以看穿他的底牌。

鬼無二的神色最為深沉，眼神中帶著絲絲冷冽，彷彿將這場試煉視為一場必勝的戰役。

「第一關」已通過，但竹千風的眼神並未放鬆，反而更加陰冷，他轉身走回洞口。

忽然，洞壁機關悄然啟動，石臺下方深不見底的暗坑中，數道細長鋼針如蛇般飛出，朝石臺四周猛然竄射。

五人皆在瞬間察覺，霍七迅速跳起，輕巧一翻避開鋼針，鋼針尖銳如針，聲響刺耳，扎入石板四周，發出「叮叮」聲響。

蔡老虎雙腳如豹，閃避同時一腳踢斷一根鋼針，迅速拉開距離。

杜三低喝一聲，施展「鐵布衫」防護內力，硬生生擋下一根射來的鋼針，令其針尖折斷。

鬼無二則靈巧地使出「袖中針」反擊，袖中暗藏短刀疾速斬斷飛針繩索。

喬魁雙刀翻飛，將鋼針斬落於地，刀光與針影交織，彷彿刀鋒雨雪。

五人合力，終將這一波暗襲化解，但氣息更見凝重。

黑暗中，竹千風冷笑一聲，聲音如冰刃穿骨：

「這只是開始。」

時間緩緩流逝，五人逐漸摸索出敵方武者的出招規律與機關陷阱的運作方式，默契漸成。

霍七發現每當自己佔據主動，黑衣人便迅速改變招式，像是在試探弱點，令他不由暗忖：

「竹千風故意讓我們吃些虧，試探心態。若太過冒進，必遭反噬。」

喬魁見狀，眉頭緊皺：「我們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應主動出擊，速戰速決。」

霍七搖頭：「先守後攻，尋機為上。」

蔡老虎輕笑：「你們二人意見相左，倒是激烈如戰場，正合我意。」

隨著戰局升溫，五名黑衣武者逐漸使出真功夫，招式複雜且凌厲。

其中一名黑衣人忽然展露身形矯健，施展「影繞腿」，雙腳如旋風般疾踢，招招致命。

霍七迎擊，雙掌運內力護身，拳風破空，迎上對手腿影。

轟然巨響，一聲悶響後，霍七感到膝蓋一陣劇痛，對手趁勢追擊。

此刻，喬魁呼喊：「七爺小心！」

霍七眉頭一挑，回以一聲低喝，施展「鐵骨拳」強化臂力，一記勁拳擊中黑衣人胸口，震得其退後數步。

蔡老虎見狀，迅速從側翼包抄，一招「豹爪穿雲」，手指點向黑衣人肩胛穴位，令其動作頓滯。

杜三趁機以擒拿手法施展，巧妙扭轉敵人關節，令對方痛苦不堪。

鬼無二的袖中暗刃再度閃爍，斬斷敵人武器繩索，令黑衣人失去利器。

五人合力下，黑衣人終於倒退。

戰鬥休息片刻，霍七呼出一口濁氣，望向同伴：

「大家辛苦了，但這只是試煉第一關，後面還有更難的。」

喬魁笑道：「破雲寨難不倒我們鏢局兄弟！」

蔡老虎補充：「說得好，我們同心協力，必能破關！」

鬼無二凝視遠方，眼神透出一絲不安。

杜三沉聲道：「竹千風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此時，洞口忽然響起竹千風的朗聲：

「第二關一個月後便將開始，心魔將現，望你們各自守住本心。」

霍七五人相視，知曉這場試煉遠未結束，但剛剛的勝利已經讓他們體會到破雲寨試煉的殘酷與玄妙。

「碎刃壓身」，不只是對身體的挑戰，更是對意志的磨鍊。

鏢局五人踏出石臺，向洞深處走去，準備迎接接下來更為詭譎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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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雲寨內，夜深沉沉，似乎整個天地都被籠罩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沒有星光，沒有月光，只有一座隱秘的石室內銅鏡散發著幽暗的紅光，如同心臟在沉重跳動，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

鏢局五人被囚禁於此，身軀疲憊，心境卻越發凝重。經過一個月的沉澱與調養，他們的身體已有些許恢復，但心靈上的創傷卻更加難以平復。這一個月來，他們被禁錮於此，食不果腹，夜不成眠，身心都被折磨得幾近崩潰。竹千風的身影未曾再現，只留下那冷酷的聲音如冰刃般在石室中迴盪。

石室四壁上懸掛著數面銅鏡，每面鏡子都散發著若隱若現的光芒，這光芒彷彿能直達人心深處，將最深的恐懼與記憶攫取而出。

「鏢局諸位，第二關——鏡中斷念，即將開始。」冷冽的聲音從銅鏡中傳來，竹千風的臉色陰沉，語氣冷漠。這幻術乃是竹千風的二哥冷面煞助他施的，西域第二宗師的幻術，他們能通過嗎?

五人神情凝重，心知這一關將考驗他們的心志，將最隱秘的內心投射出來，逼他們面對自己的過去、恐懼與悔恨。

霍七率先被捲入幻境，眼前漸漸變得模糊，一個熟悉的身影逐漸清晰。

那是一個面帶稚氣的少年，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正是霍七已逝的弟弟──霍小七。

少年張開雙手，眼中滿是渴望與期盼。

「哥哥，為何你離開了我？為何不等我長大？」

聲音輕柔，卻刺入霍七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過往的回憶如潮水般湧現：小七童年的嬉戲，臨終前懇求哥哥留下的淚眼，還有自己當時無奈的決定。

霍七緊握拳頭，腳步如陷泥沼般沉重，心頭糾結如刀割。

「小七，我答應過母親，要好好活著……但我沒能保護你。」他喃喃自語，淚水悄然滑落。

少年幻象步步逼近，伸手欲觸碰他，幻影的笑容忽轉為哀傷，變成了無聲的呼喚。

霍七意識到這是幻境，卻無法抗拒心中湧起的愧疚與痛楚。

「不能停留，不能讓這幻象吞噬我。」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閉上眼睛，運轉內力，凝聚心神。

「弟弟，我不能回頭，未來的路還長，我必須走下去。」

隨著一聲堅決的低喝，幻象逐漸淡去，只有那一抹溫暖的笑容留在心頭。

霍七睜開眼，呼出一口濁氣，感覺身心稍稍輕鬆，但內心仍有未盡的傷痕。

鏡像中忽然顯現一位穿紅衣的女子，纖細的身影映照出柔弱與堅強的矛盾，她正是喬魁青梅竹馬的小翠。

女子淚眼婆娑，聲音顫抖：

「魁兒，你曾許諾我，一定要活著回來，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刃，割裂喬魁的心。

回憶如浪潮湧現，他們童年的約定，她的等待，自己曾立志遠行，卻沒能守住承諾。

女子幻象忽然怒目而視，眼中不再是淚水，而是帶著深深的絕望與憤怒。

「你走了，留下我孤獨一人！為何？」

喬魁心如刀絞，膝蓋跪地，雙手緊握，身體微微顫抖。

「小翠……我從未忘記妳，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你過得安穩。」

然而幻象卻冷冷地說：

「安穩？安穩又如何？沒有你，我只剩空虛。」

眼前女子漸漸化為濃霧，似乎將喬魁吞沒。

喬魁咬緊牙關，胸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不！我不是逃避，而是為了未來而戰！」

他猛然起身，長嘯一聲，心念轉強，幻象如煙般散去。

但身體的顫抖未散，喬魁深知，此念頭如影隨形。

蔡老虎的幻境則顯得冷峻無情。

鏡面中出現一個身穿華麗長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父親。

男子眼神嚴厲，聲音滲透寒氣：

「虎兒，你放棄了家族的尊嚴，選擇這條卑賤的江湖路，令我痛心。」

蔡老虎腦中閃過無數童年片段：父親的嚴厲、家族的壓力、那些刻骨銘心的責罵。

男子幻象冷冷道：

「家族的榮耀，不容玷污。你若不回頭，便是永遠的恥辱。」

蔡老虎雙眼噴火，想要反駁，卻又被這深埋心底的恐懼壓迫。

「你不懂，我的選擇，是為了活出真我！」

話語激烈，卻又帶著無奈。

幻象身影忽大忽小，如同風中殘燭。

蔡老虎忽然膝蓋跪地，掩面痛哭。

良久，他抬頭，臉色堅毅，沉聲：

「我不為家族，只為我自己而活！」

這一聲宣言，如破竹般震碎了幻象。

杜三的幻境中充斥著絕望。

鏡中呈現一片荒野，漫天風沙，地上倒滿戰友遺骸。

他孤身跪地，哀號不止，聲聲呼喚：

「為何……為何總是我？」

內心的失敗與孤獨如利刃般撕扯他。

鏡中幻象放大了他所有的恐懼與挫敗，彷彿將他困死。

杜三掙扎著站起，淚水滑落雙頰。

他低語：

「我不是弱者，失敗是過去。」

雙手握拳，聲音堅定：

「我會爬起，繼續戰鬥。」

隨著一聲怒吼，幻象漸漸消散，石室恢復平靜。

鬼無二面色凝重。

鏡中映出一個黑衣男子，覆面而立，正是他昔日殺手師兄。

師兄冷笑：

「你忘了初心，忘了殺手的本分。」

鬼無二感受到一陣陰冷，彷彿被黑影籠罩。

「師兄，我走的路不同，但從未忘記你教我的！」

他的心念堅定，劃開幻象。

師兄的身影如煙般消逝。

隨著幻象消散，五人緩緩喘息。

霍七的心猶如翻湧的巨浪，幻境中弟弟的影像一次又一次衝擊他的意志。他緊閉雙眼，任由淚水滑落，思緒卻如絞痛般反覆咀嚼過去的愧疚與無奈。

「小七，你記得我們約定的未來嗎？」他喃喃自語，指尖隱隱顫抖。

少年幻象的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微笑，像是在安慰他：「哥哥，未來還在等你。」

霍七深吸一口氣，凝神運氣，一股暖流從丹田涌起，包裹全身。內力如江河奔騰，心志猶如鋼鐵般堅硬。

「你曾說，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回來。我會守住這個約定！」他聲音嘶啞，卻無比堅定。

幻象瞬間被烈焰般的氣勁燒灼，化為灰燼消散。霍七睜開眼，已無半點迷茫，只有決心。

鏡中轉向喬魁，紅衣小翠的幻影仍悲淒又憤怒。

「魁兒，你走了，我的日子一片荒蕪。」她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呼喚讓喬魁的心痛如刀割。

他跪倒，雙拳轟擊石壁，聲音嘶吼：「我不允許自己逃避！我會回來，救妳！」

鏡面猛然破裂，碎片如星辰散落。喬魁攤開雙手，掌中帶出殘影，毅然站起。

蔡老虎心中翻湧家族的責任與掙扎，父親的聲音依稀在耳：

「虎兒，家族不能丟。」

他緊握拳頭，忍著疼痛咆哮：「我不為家族，只為自己！」這是他第一次反抗父親。

烈焰從手掌升起，燒盡枷鎖，幻象雖煙消雲散，但父親身影卻好似仍存在著。

鬼無二面對覆面師兄的陰冷目光，心念堅定：

「我不忘初心，但我走自己的路。」

竹千風冷笑現身，語氣中盡是威嚴與不屑：

「鏢局五人，鏡中斷念，只有你們依舊守住心中那絲光明。下一關更為嚴峻，準備迎接真正的考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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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雲寨後山，一條古道蜿蜒向北。此路極少有人知曉，因為它不在山道之中，而藏於山壁之內。

竹千風立於洞口，衣袍無風自動，目光冷厲如霜：「第三關名為『斷路無歸』，這一關，無試煉，只有選擇。」

他緩緩抬手，指向身後那道宛如深淵般的黑洞：「你們只需走進去，無需對抗、無需戰鬥，便能通過。但——有一人，將永遠無法再出來。」

霍七、喬魁、蔡老虎、杜三、鬼無二五人聽得此言，頓時心頭一凜。

「你說什麼？」霍七冷聲道，已隱隱感覺不對。

竹千風嘴角含笑：「這洞內設有禁陣，只能容納四人通過。第五人，若進入，便永遠與這山魂石陣共存，不死不生，成為陣靈之一。」

「荒謬！」喬魁怒喝，「這算什麼試煉？這根本就是選擇誰去死！」

「錯。」竹千風雙手負後，聲音冰冷，「這叫：兄弟之試。武林江湖，義氣值幾兩？你們既為鏢局同袍，就要學會在信念與生死之間抉擇。」

話音落下，身影一閃，消失於洞外。

黑洞之前，五人站在那仿若吞噬光芒的洞口，氣氛霎時凝固。

杜三忍不住低語：「這...這他的也太狠了吧……」

「我們一路走到這裡，好不容易撐過來，結果到最後卻要自斷一人。」蔡老虎一拳砸向洞旁巨石，轟然碎裂，卻難解心中怒意。

鬼無二冷冷道：「他這不是考驗技藝，而是考驗我們的心。」

沉默如潮水般壓來，五人皆陷入思索。

霍七掃視一圈，忽地踏前一步：「我來。」

「你說什麼？！」喬魁猛地轉身。

霍七語氣平靜，眼神堅定：「我年紀最大，資歷最深，走到這裡已是天命。你們四人都還有未盡之志，應該走出去。」

杜三想開口阻止，卻被霍七揮手制止：「別爭，我早有覺悟。若命該絕，便斷在此關，也無怨言。」

但鬼無二卻道：「不。我來。」

眾人驚愕。

他低垂眼睫，聲音平靜如水：「我從未有家，也不知人間溫暖。從加入鏢局開始，才知道兄弟是什麼。但若真要犧牲，那這份義，我來還。」

喬魁目光一閃，猛然道：「都別說了，該是我。」

蔡老虎怒罵：「你們他娘的是輪流排死名單嗎？都給我住嘴！」

他拔出腰間鋼刀，狠狠插在地上：「我蔡老虎混江湖靠的不是誰先誰後，是誰活著能撐起這個鏢局！」

「你們四個要是敢讓我走進去，我他娘的死也不原諒你們！」

霍七沉默片刻，忽然冷笑：「好，既然如此，我們五人抽籤，聽天命！」

「抽籤？」蔡老虎怒目圓睜，「七爺，你認真？這不是在決定誰去死？」

「正因如此，才更該交給天命。」霍七說這句話時，目光沒有一絲顫動，他看向地上的紫木盒，似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若誰抽到那支籤尾染紅之籤，便是留守者。我們四人，將在出洞後為他立碑，為他傳名，為他……報仇。」

這話一出，其餘四人神色皆變。

鬼無二卻輕聲道：「好。就這麼辦。」

杜三咬牙：「我先抽。」

他走上前，手掌插入木盒，一抽而出，翻過籤尾——清清爽爽，無色。

「呼……」他鬆了一口氣，卻覺得這氣吐出來像一塊石頭壓在心口，怎麼也不舒服。

蔡老虎第二個走上前，一臉不情不願，抽出一支，轉籤一看——無色。

「娘的，這玩意誰設的，太他娘陰了。」他嘴上罵著，眼裡卻閃過一絲悲哀。

第三是喬魁。他抽完沒說話，只將那無色籤靜靜放回地上。

霍七走上前，抽出一支，也未言語，只點了點頭。

最後只剩鬼無二。

他走上前，手指探入木盒，取出最後一根。

當那支籤在他掌中翻過時，朱砂一點，如血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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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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