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咖啡店裡充滿了咖啡香氣,這香氣直撲鼻腔,令人覺得舒服好聞,店內落地窗的方向望過去正好是一大片的田野,這是鄉下咖啡廳的好處,有著純樸的味道,也有著獨特的鄉下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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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我從江燦陽那聽到關於趙石楠的事情。」葉靖柔嘴裡乾燥,喝了水潤口還是覺得乾燥不已,咖啡店裡的冷氣很涼,可是她不知道是因為冷氣的關係,還是這些往事的關係而覺得全身好冷,這樣的冷意讓她不禁搓了搓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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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尚恩垂下眼,抿了一下唇,「……這些事情我有聽說,因為我跟他就讀同一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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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微微瞪大眼睛,情緒帶了點激動,「那這件事情是真的嗎?他媽媽真的是他……?可是為什麼……?」有什麼深仇大恨到需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媽媽?為什麼會上演這樣的人倫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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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當初是他推他媽媽去撞車的,兩人當時好像在爭吵。」許尚恩嘆氣,「雖然我跟他國高中同校,可是因為國小的虐貓事件,加上我們國中後沒有同班而有著隔閡,所以升上國中後我跟他之間幾乎沒什麼交集,更別說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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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性侵學姊這件事情呢?這件事情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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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件事我也知道。高中的趙石楠幾乎常常跑教官室報到,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國小的虐貓事件所影響的,聽說他國中的時候遭到班上同學排擠、霸凌,高中的時候,他成了一個愛打架的壞學生,時常沒有來學校,就算來到學校也都過中午,也常常翹課的,成績的話就不用提了,考試都交白卷,二年級的時候還差點被留級……好像差不多那個時候,有一則性愛影片在學校的論壇上外流,影片中只有女方的畫面,結果這影片的女主角在事後哭著說自己是被害者,指稱這影片是她跟趙石楠的,而且是趙石楠強迫她所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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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聽著許尚恩所說的這段話,擰著眉,心中有股複雜的情緒,有哀愁,也有難過,以及微微喘不過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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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是她所認識的趙石楠嗎?明明就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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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國小那頑劣的身影已經模糊不清,葉靖柔更難想像高中時期趙石楠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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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國小的他相比,這些事情聽起來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人的故事,偏偏事實的衝擊不是如此,而是血淋淋的攤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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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的手撐在桌面,手指因為出力而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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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葉靖柔愁眉深思,許尚恩繼續開口說:「葉靖柔,這些事情我本來不想讓妳知道的,我知道妳國小跟他之間的關係還不錯,當時國小的虐貓事件讓大家遭受到打擊,而接下來這些殘忍的事情,我們……」他喘了喘,繼續說:「我當時聽到的時候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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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因為這些事情的衝擊而亂了呼吸,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好後,她做了個深呼吸,睜眼看著許尚恩,「你們高中是哪一所學校?很遠嗎?在別的市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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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就在這附近而已,怎麼突然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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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正色,「我只是想要問清楚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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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清楚……?什麼意思?」許尚恩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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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調查清楚。」她雙手的手指又開始互相搓揉,到最後開始玩起自己的指甲片,也撕起指甲旁的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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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尚恩啞口無言的看著她,「葉靖柔,我知道妳不相信這些事情,但是,這就是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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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所以為的事實,真的是事實嗎?如果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事不是事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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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尚恩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回應,可是從他的清澈眼眸中流連出一股複雜的情緒,眉宇間也嚴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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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接著從自己的隨身包包拿出國小的那本筆記本,她放在桌上,「這本是我在外婆家的菜櫥裡找到的,是國小時候常常跟趙石楠一起畫畫的那本筆記本,許尚恩,你知道趙石楠在這本筆記本裡畫了多少隻貓嗎?」她翻到其中一頁,上面的線條雖然簡易,但可以看出就是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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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還記得嗎?小時候路邊只要有貓或狗,他都會停下腳步跟牠們玩。」葉靖柔做了個深呼吸,繼續說:「身為他朋友的我們都可以看得出來那時候的他真的很喜歡貓狗,這麼喜歡貓狗的人,你覺得國小那件虐貓事件真的是他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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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當時承認了,不是嗎?」許尚恩的話一針見血,宛如當頭棒喝一樣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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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死了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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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葉靖柔的腦中又浮現出這句聲音,這幾年來,每當只要想起趙石楠這個人,這句話都會伴隨著記憶浮出,如同烙印在腦海的深處一樣,揮之不去,想忘也忘不掉,偶爾出現擾亂著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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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依舊不死心,「……如果當時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如果有什麼……導致他必須承認這件事情是他做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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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尚恩蹙眉,兩人面面相覷的,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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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如果自己被威脅了,會乖乖妥協的原因是什麼?」葉靖柔一字一字的慢慢說,最後目光看著許尚恩,推測著,「是不是被威脅的那一方……拿對自己重要的事物來做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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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尚恩接話:「──而國小的趙石楠,因為害怕而不知道要求救,就這樣被迫妥協?」,說到這他蹙眉,「妳說的好像有理,趙石楠就算再怎麼頑皮,他應該也知道生命不能亂踐踏,更何況那些小貓的死狀悽慘,不太可能是一個國小生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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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葉靖柔盯著他,無比堅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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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剎那,對上眼的兩人,眼中不再有任何的猶疑,而是有了堅定花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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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葉靖柔,妳有什麼打算嗎?」許尚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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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不答反問,盯著他的眼睛,「你覺得對那時候的趙石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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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樣的東西重要到可以讓他坦承那些他沒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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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尚恩一臉狐疑,「……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是……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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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搖了搖頭,「不可能,他家有很多款電動機,我不相信電動對他來說有重要到這樣子。」說完,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那本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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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拿起開始翻閱,直接翻到趙石楠開始參與畫畫的那部分,進而往後繼續翻閱,想從裡面找出一些線索出來,可是看著那些簡單又無俚頭的線條,葉靖柔什麼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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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的腦中想到了江燦陽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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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識地拿出手機翻找他的聯絡方式,葉靖柔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存他的號碼,自從回到鄉下,遇見他的三次都是屬於偶然,她能再有這個偶然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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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以問誰了」她說:「我可以找江燦陽。」說完,她將筆記本隨意地塞進自己的包包裡,頭也不回地往店門口走出去,許尚恩抬手正要叫她,卻只能看著她那加快腳步要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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