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休息的時間僅僅只有一小時而已,他的耳邊突然出現了鈴鐺聲。這樣也好,工作的忙碌讓他不會再胡思亂想,以免被那些放大的情感所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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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瞬間移動到一間住宅區裡面,天已經完全亮了,清晨的陽光像是金粉一樣的散開,光暈中清晰可以看見幾粒塵埃漫無目的的飄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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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戶人家顯得冷冷清清,周圍好安靜,1107直接走到事件發生的現場,穿越了房間門看見一位年輕的少女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她看起來像是靜靜地在沉睡,但其實已經永遠都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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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散落著藥物,1107湊近一看,這少女吞大量的安眠藥自殺,書桌上放著她手寫遺書,但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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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書,是否會讓那些活著的人感到更加痛苦?雖然透過遺書可以了解輕生的原因,但那些種種的原因,對那些活著的人無疑是種打擊,以及許多的早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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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當初就不反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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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當初就支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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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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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主臥室的方向可以傳來死者爸媽平穩的呼吸聲,刻意選在半夜的時候吞藥自殺,一定是不想被發現,而且死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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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有警覺性的聲音響起,1107悠然的轉過頭看著那名少女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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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制式化的微笑,「妳好,我是來引渡妳靈魂的陰差使者,編號1107。」她繼續說:「葉宜欣,十七歲,在八月一日凌晨五點二十分,死於……吞藥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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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宜欣蹙眉,喃喃自語,「……真的有死神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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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就看到我了嗎?」1107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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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鬼?」對方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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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種低俗的東西,若真要說是鬼還是神,我們是屬於神,只是階級沒這麼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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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葉宜欣的少女面無表情,顯然對他的身分還無興趣,轉過頭看著自己的遺體,經過幾秒鐘的沉默,她問:「引渡……是要帶我去地獄嗎?對身為神的你們來說,生命是你們所創造的,但若我們選擇自我了斷,應該罪不可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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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看著她,不答反問,「妳都有勇氣自殺了,怎麼沒有勇氣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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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者往往想結束的只是痛苦,而不是生命,可無奈的事情是痛苦與生命往往都緊緊的綁在一起難以分開。」說到這,她低下頭,沒有多久又抬起頭來,眼神中竟然有著堅定,「罷了……我都已經決定要死,而且也死成了,說這麼多做什麼?下地獄就下地獄,我根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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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拚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可他們的痛苦並沒有比妳少。」1107想起賴莯恩在演講時臉上的淡淡笑容,看似柔弱卻有著堅定的眼神,眼睛非常明亮。明明遭受到的都是痛苦,可有些人撐得過去,有些人還在努力,有些人卻毅然決然的決定要放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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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他們擁有某個可以支撐著自己的東西!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愛的女孩不愛我,我每天都活在她始終都會被別的男人搶走的恐懼中,我每天都接受著無數次異樣的眼光,我每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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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妳有家人,家人是不管妳成了什麼模樣都會一直愛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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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十七歲的青澀年紀,賴莯恩在九年多前經歷了車禍,失去了家人、也失了明,但是她還是活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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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宜欣聽了瞪大眼睛愣住,雙唇卻開始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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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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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氣氛蔓延著他們兩位,葉宜欣突然落下淚水,1107從剛剛到現在一直以為她是挺有個性的女孩,在看見她眼淚的瞬間感到吃驚。
「……家人嗎?」她搖頭,面色苦楚,再也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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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也不懂為什麼自己要對她說這麼多話,真的很不像以前的他,以前的他灑脫直率,不曾為亡者的故事動容過,頂多帶一點同情,但這同情心又很快的消失,他更不會說一些安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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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妳還有家人,可有些人已經沒有了家人,在遭受到巨大的痛苦後卻仍然選擇活著。」說到這,他突然好想知道,也非常好奇,當時到底是什麼樣的動力支撐賴莯恩走到現在的?因為當時的她,真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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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引渡結束後,1107不自覺地伸出手遮起耀眼的陽光,他拿出手機滑了滑,家暴打死孕婦的那則新聞已經出來,是丈夫自己去警察局自首的,酒醒後的他神情恍惚的哭著,將近心痛的聲音讓人怎麼樣也無法想像他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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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有太多的死亡發生,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亡,而每一件的死亡都是件悲傷的故事。但想想實在可笑,死亡就是一個生命的結束,有哪件死亡不是悲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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