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的月中十五日,陰差使者們會聚集在一間科技公司裡頭,這家公司位在高樓大廈中的某層樓,是一家專門盛產機械零件的科技公司,而且最近還上櫃,業績一個月比一個月還好,特別的是:這間公司的董事長有著另外一個身分──陰差主管。
一整列穿著黑色套裝的陰差使者們整齊地站在門口外等候,陰差使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在會議開始前,大家因為久未見面而開始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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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我幾天前接到一件綁架撕票案,那個歹徒在綁架兒童後打電話要贖金,可是卻在交易的前一天將那兒童給做掉,不僅剁下手指,還挖出這名兒童的眼睛──」說到這裡,周圍的人聽了蹙眉,表情因為這驚悚的內容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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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有看新聞欸!父母親可哭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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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要不是規定我們不能插手人類的事,我早就把那歹徒修理一頓了!簡直太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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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我跟你們說件更驚悚的事情,但這件事情新聞還沒有報出,估計這幾天就會上新聞了。有一對情侶分手,男生想要複合,但女生拒絕,男生不停的在女生住家附近守候,這行為簡直超級變態的,結果趁著女生下班的時候尾隨在後面,直接尾隨進入住所,性侵並殺害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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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尖叫聲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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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害就算了,還分屍!分屍!幹!這個人該下地獄!死沒天良的!」那位陰差使者為那位女性死者忿忿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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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靜靜地站在一旁,他沒有參與話題,只是聽著那些人的談話內容,看似在發呆,實際上他思考著等等到底要不要說出賴莯恩這女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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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會議室的門突然從裡頭敞開,外頭那些陰差使者紛紛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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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期待我們之後的合作。」一名外國使者用流利的中文說著,接著走了出來,他是一般的人類,並不知道此刻外頭站了好幾位陰差使者,因為談成合作案,他滿臉滿足地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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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外國使者直接穿越正沉浸在自己思緒的1107,旁邊的0522看到,點了點他的肩膀,「欸,你怎麼在發呆?」他不是最討厭別人穿越他的身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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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1107回過神,一臉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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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幹麼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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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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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從裡頭走了出來,冷漠的眼神在他們身上環繞一圈,對他們說:「你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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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董事長真是了不起,除了是上櫃公司的董事長,還兼任陰差使者的主管。沒有辦法,陰間對他來說實在太無聊了,陰森冷清且毫無生氣的陰間令他感到乏味,他便化身為人類,在人間過著豐富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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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陰差使者紛紛坐在會議室的座位上,報告著這個月發生的事情,最後也統計了這個月的死亡人數,這個月台灣的死亡人數落在一萬二千人左右,苦命的是陰差使者們,平均每人每天要接十份工作,且需全天候待命,實在勞累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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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每個人都報告完自己的業務成果後,陰差主管問:「最後有沒有什麼特別事情要報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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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2下意識的看向1107,1107抿著唇,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會不會說了,那個叫賴莯恩的女人就會被怎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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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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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目光紛紛若在他的身上,他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最後搖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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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2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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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若大家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解散吧!我們下個月見。」陰差主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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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魚貫地走出會議室的門,有人熱心地揮手道別後化為一陣風離開,有人又留下來閒聊幾句,而1107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頭,他摸了摸下巴,突然被身後的0522輕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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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為什麼不問?」0522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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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抿著唇,好看的眉毛蹙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總覺得說了,好像就會發生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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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這種在引渡亡者靈魂的陰差使者們,還能有什麼大事會讓我們覺得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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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也沒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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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陰差主管走出會議室,看到他們的時候朝著他們的方向笑了一下,接著走了過來,「最近過得好嗎?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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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工作量太多,竟然讓我半夜接到醫院的工作,害我沒有睡飽。」0522直接這樣抱怨,也不怕對方是他的主管,更沒有意識到陰差使者根本就沒有睡不睡飽的問題,所以他只是無病在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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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主管放聲大笑,隨即轉向1107,問:「1107,看你的樣子,好像有心事?剛剛是不是有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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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腦中閃過賴莯恩那清秀的容顏以及那如白荷般的氣質,「主管,一個生命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早就被註定好的吧?但這世間上,有沒有人類可以阻止死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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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他低聲問:「……你遇到什麼事情了?」他突然變得面無表情的,一陣壓迫感突然來襲,讓1107的呼吸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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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瞬間深感壓力,搖搖頭,趕緊改口說:「沒有沒有,我最近讀了一本有關於死亡的科幻小說,隨便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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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又恢復笑容,「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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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之餘常去書店逛逛,特別喜歡台北中山地下街的那間誠品書店,呵呵……」他乾笑著,當主管轉身離開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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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好像真的不該提起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