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子了嗎?看來我還是……」鄒馬揚不禁流下男兒淚。他是一個清白的人,今天卻身中兩槍,就算大難不死,以後也一定變成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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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虧了鄒馬揚今天的決定,林曉晴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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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轟轟聲」響起,列車進站了。高頻的「吱吱」聲」,由金屬剎車片與車輪的摩擦產生。急速的列車與空氣碰撞,產生了一絲微風,風輕輕吹起了林曉晴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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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林曉晴看起來何其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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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警察並沒有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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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沒有追兵,鄒馬揚也無力站起來了。林曉晴卻拚命拉他上列車,鄒馬揚一個大男人,林曉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進車廂。她把背包倒轉,然後用力搖晃,物品全數倒出,一眼就見到便攜式的醫療包。林曉晴從裏面拿了點棉布,按壓鄒馬揚大腿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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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非常有效,血流得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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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沒等待其他乘客,嘟嘟聲的關上車門,然後車身傾斜,往前方駕去。兩人這才發現不對勁,月台上剛剛半個人影都沒有。理論上,現在是七時十四分,是繁忙的上班時間,不可能沒乘客侯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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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些警察忽然間沒追來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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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馬揚仔細打量著車廂,這不是港鐵公司的列車。一般來說,香港的列車是黃色的扶手,藍色的地板,白色的車廂牆壁,灰色的座位。而兩人身處的列車,卻是黑漆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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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手是黑色的,地板是黑色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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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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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馬揚不能不開口道:「你有遇過這種事嗎?」
林曉晴冷汗直流,搖搖頭。鄒馬揚突然感到傷口不痛了,於是他往傷口一瞧,只見剛剛中槍的身體位置,竟然慢慢縫合中。粉紅色的肉,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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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晴也注意到這回事,不禁驚道:「為什麼你的傷口會愈合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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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馬揚苦笑道:「可能我受到上帝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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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離開隧道了……四周的環境已變。按道理來說,兩人乘搭是港鐵的東鐵線,下一站應該是工業大廈林立的「火炭站」,但現在半棟大廈都瞧不見……或者正確來說,任何建築物都瞧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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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兩人作夢都沒想過會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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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兩旁的玻璃車窗,只見列車行駛於一條由透明材料製成的隧道內,隧道牆壁晶瑩剔透,甚至隱若能看見水在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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磷光浮游生物在黑暗中閃爍如星海,成群的魚類在翩然游動,偶爾有一隻巨型烏賊緩緩掠過,遺下巨大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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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上的這班列車,竟然來到深海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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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晴盯著外面的海底世界,不禁目不轉晴地看,女人始終是喜歡美麗的事物。她一時之間,竟忘了兩人現在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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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馬揚就沒這麼好心情了,他是急性子,而且他一點都沒忘記,他現在可是亡命中。他忍不住道:「現在到底搞甚麼,為什麼我們會來到海底的!為什麼我的傷口會愈合?這列車會載我們去那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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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肥大的海龜正在緩緩暢泳,林曉晴只覺得面前這一切可愛極了。「誰知道呢?」林曉晴微笑道「或許上帝接我們來了天堂,你看一切都這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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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和天堂,兩者鄒馬揚都不相信。但他睹看林曉晴的笑容,笑得就像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有糖吃,他不忍心反駁她。於是鄒馬揚就「嗯」一聲,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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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晴道:「你的名字叫鄒可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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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鄒馬揚不得不說謊:「我是鄒馬揚同父異母的兄弟,鄒可風,因為我是庶出的,所以不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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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馬揚整個人都不舒服,就像有蟲子在身上爬。鄒馬揚實在很討厭在林曉晴面前說謊。他希望可以把一切真相都告訴她,可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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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曉晴忍不住問道:「黑白兩道都誤以為你是鄒馬揚,瘋狂地追捕你,殊不知是搞錯了人,你根本不是兇手,而是一個清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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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馬揚強笑道:「我跟二哥的臉孔,本來就長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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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根本是一條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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