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屋外下著綿綿細雨，雨水從簷下滴落進池子裡，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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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頭還亮著燈，浴間內時不時響起水聲，氤氳的水氣蒸騰而起，透過屏風，一道人影映在上頭，朦朧間可以看出裡面的人趴在浴桶邊沿，長髮濕漉漉的披散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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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盯著屏風，喉頭微微滑動，像是想看出一個窟窿似的，他忍不住蜷了一下手指，艱難的移開目光，卻又在聽到裡面的動靜時看了過去，他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此刻他有點想掐死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殿下生出這等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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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正當攻在胡思亂想之際，裡間傳出了低沉的吩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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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被喚了一聲，攻愣了一下，趕忙回道：「殿下，衣裳都替您備在裡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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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攻隱約望見裡面的人跨出了浴桶，移動時濺起一些水花，「進來替我更衣。」受在裡頭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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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攻暗自深吸一口氣，轉身入內，只見被水浸透的浴袍鬆鬆垮垮的裹在受身上，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水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沿著墨髮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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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受張開雙手，示意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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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垂下眼，盡量不讓目光亂飄，卻還是忍不住在抬手時瞥了一眼那人濕透的鎖骨，他咬緊後槽牙，將乾衣取來展開，小心的為受鬆開濕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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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料滑落的瞬間，那具水滴流淌過的身體便毫無遮掩的展露在燭火下，攻幾乎在那瞬間閉上了眼，指尖忍不住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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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腕從受的腰際繞過，為他束好繫帶時，一滴水從對方的髮尾滴落，正好落在他手背上，他頓了一下，忽然覺得那滴水比火還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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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怕什麼？」受抬眼看他，眉心輕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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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沒有。」攻退至一旁，謹慎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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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抓起一旁的外袍，隨手展開披在身上，似是模糊的笑了聲，「但是你的手在抖，這樣是握不穩劍的。」說完便越過了攻，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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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愣愣的看著受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跳才剛平復，他自嘲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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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些他過去習以為常的侍奉忽然變得格外難熬，也許是那晚過後，受最後扔下的那句話詔示著他看穿了什麼，自那以後他再也無法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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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受仍然是那樣的冷淡、慵懶，偶爾會睨他一眼，說話沒什麼情緒，好像什麼都不知情，可卻總有辦法，不著痕跡的撩得他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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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將吃剩一半的點心順手遞過來說：「太甜了，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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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又在處理事務時歪著頭倚著他的肩打盹，還半夢半醒呢喃著：「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別動……」攻就像被下了咒，動也不敢動，只能任由他額角貼著自己鎖骨，感受那細微的呼吸與體溫隔著衣衫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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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那些夜晚，受夜裡睡不著，親手沏壺茶遞過來時袖口被水氣沾濕了，他半側身傾著茶壺，「這壺好些，你試試。」他說著便將茶盞遞過來，執意要他喝，杯上還留有他的氣息。攻指腹碰到的那一瞬，竟會生出一絲荒唐的妄念，那氣息若是落在唇上，又會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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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一直在忍，他知道自己在崩潰邊緣，可那人卻看似毫不知情，甚至最近胃口不好，常讓侍女每日送些補湯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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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受喝了安神的湯藥，正準備就寢，忽覺昏倦無力，他踉蹌的靠在床沿，渾身燥熱難耐，視線模糊之間看到送湯藥來的侍女衣衫半褪，眼看著就要貼上來，他一巴掌甩了過去，卻因手腳無力，反倒被侍女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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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聽不清侍女在說什麼，只是一直推搡著，不住喘息，衣襟已被汗水浸濕，他用了最後一點力氣一把推開侍女，大聲喝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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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攻遲遲不見送湯藥的侍女出來，正準備敲門查看，突然聽見受的喝斥，也顧不得規矩，當即開門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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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看清眼前場景，攻怒不可遏，提起侍女的衣領，眼神陰鷙，也不管對方的求饒，一把將人扔出門外，並吩咐了管家將人處理掉，這才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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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效發作得很快，當攻回來時，見到受靠著床跌坐於地，一手正扯著自己的衣領，他喘得極重，唇瓣失了血色雙頰卻泛起潮紅，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那雙平日裡冷冽的眼睛，如今卻染上一層迷濛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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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腳步一頓，只覺心口「轟」的一聲炸開，理智在一瞬間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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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近，蹲下身將人抱起，受一沾上他便像抓住浮木似的緊緊攀住他的肩，唇邊不住的吐著熱氣：「……好熱……走開……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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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我。」攻咬著牙，低聲喚道，「別怕，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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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似乎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動作頓了下，卻仍難耐那身體深處的騷動。他蜷在攻的懷裡，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指尖滑入半開的衣襟裡揉按著胸口，那裡像是有一團火，燒得他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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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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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攻聲音緊繃，連耳根都漲紅了，卻仍強撐著理智，將人半抱半拖的扶上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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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放手，受卻忽然翻身將他拉住，發燙的手掌貼上他胸膛，眼神渙散近乎哀求的說：「你別走……我……真的、受不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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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鹹腥味在口中瀰漫，他抬眼盯著眼前這人，肩膀緊繃得死緊。他的主子此刻全無防備，甚至連神智都不清，那張平日高傲無情的臉，現在卻泛著潮熱與濕意，主動貼近他，哼聲低喘，像隻急著尋溫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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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您在做什麼嗎？」攻的嗓音暗啞，眼神晦暗不明，彷彿是一隻盯上獵物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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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沒有回答，只是在他懷裡不安的扭動，輕聲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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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輕喚把他壓抑已久的慾念徹底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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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眼神一變，終於撐著他的額低頭，低聲道：「恕屬下……冒犯了。」只見他一手扣住受的後腦杓，低頭就壓了上去，他輕易的探進對方的口中，肆意掠奪其中的柔軟和他特有的氣息。他的手穿過對方濕透的衣領，落在腰側，細細摩挲著那片發燙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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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受一手攀著攻的脖頸，另一手不安分的伸進他的衣襟裡，一路往下像是想要索取更多，雙腿更是纏上攻的腰，不住的磨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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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看著懷裡人的情態，忍不住在他的脖頸上啃咬，迫使他仰頭暴露出最脆弱的喉頭，攻一邊舔舐著，一邊將受身上最後一點衣物褪去，那具漂亮的軀體此刻也染上了潮紅，不住的輕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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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伸手往受的身下探去，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顫音，而攻在受發出更多的聲音之前便堵上了他的嘴，手上的動作也加快許多，然而這點程度根本無法緩解湯藥帶來的灼熱，受難耐的扭動著腰肢，布滿水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攻，在接吻的間隙斷斷續續道：「我……想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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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猶如在攻的腦內炸開一道驚雷，「殿下，你別後悔。」語罷，他抽出手指，扶著自己早已硬挺的慾望猛然送進受的體內，惹來一聲短促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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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麼大聲會被聽到的。」攻一邊擺動著腰，一邊在受的耳邊低聲說，聞言受果然咬住了下唇，竭力抑制著喘音，然而攻卻像發了狠，故意往他的敏感處一下一下的頂弄，像是要將他揉進骨子裡。受耐不住一波波的快感，抓著他的肩背，張口就咬了下去，同時身下也射出白濁，噴濺到兩人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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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停下來了動作，卻沒有退出，反而伸出一根手指沾了點液體，在受的目光下送進口中，受羞得閉上了眼，然而攻並沒有打算放過他。他虔誠的吻上了受的眉眼，像是在對待一件珍寶一般，而身下又緩緩挺動起來，吻沿著鼻樑一路往下，停在了唇上，吞噬掉所有的呻吟，只剩下水聲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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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櫺悄悄的爬上受的臉龐，他眼睫顫了顫，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蜷縮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他眨了眨眼，昨晚的記憶湧入腦海，他猛然坐起身，被褥滑落露出了充滿曖昧痕跡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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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醒來是時便見受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趕忙翻身下床，隨手扯過一件衣袍便往身上搭，半跪在床前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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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一開口，便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不像話，他輕咳了幾聲，攻趕忙起身倒了杯水遞過去，又重新跪好，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道：「屬下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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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急不徐的喝了水，沉默了半晌，看著自己的侍衛在這份沉默中越發垂了頭，他這才道：「你穿的是我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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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愣了一下，正要換掉，又聽受沉聲道：「罷了，收拾一下，替我更衣。」攻連忙取來了新的衣服，收斂心神，規規矩矩的替受穿上，一眼也不敢往受身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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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侍女呢？」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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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手上不停，語調帶了些狠：「她膽敢冒犯殿下，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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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冒犯我了，不是嗎？」受歪了歪頭，氣氛一時有些微妙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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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復又跪倒在地，「屬下該死，請殿下責罰。」語調間滿溢著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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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受慢條斯理的蹲下身子，伸手捏起攻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我如果想殺你，你現在難道還會跪在這兒？穿著我的衣服，這輩子就是我的人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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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攻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吶吶的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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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受撫上他的臉，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昨晚不是挺有勁兒嗎？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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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依然處於發懵的狀態，「所以殿下早就知道了？那殿下也……」他小心的做最後的確認，聲音卻越說越小，直到對方輕輕點了點頭，他眼底染上了狂喜，猛地一把將人緊緊抱住，像是得到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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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偏了偏頭，嘴角勾著笑意，任他抱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語氣倦倦的卻很溫柔：「趕緊起來吧，地上涼。」他頓了頓，忽然皺起眉，輕哼一聲：「還有，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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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一愣，旋即大喜過望的站起身：「屬下這就去吩咐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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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受靠在床頭，望著他快步離去的背影，眼中多了一抹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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