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灰白的日光照在小河邊的堡壘和小鎮裡,一個身披斗篷、腳蹬草鞋、背負竹簍的少年快步走來,沒受阻攔便通過鎮外的崗哨,踏上鎮內的石子路,在一戶戶的木造平房之間穿梭。此時的日光稱不上明亮,但對於夜深時就啟程的少年來說,已足夠看清前路。
這條路他已走過不下百次,尤其是在母親因詭異的衰弱病而無法再出遠門之後,他每隔幾天就要來一趟,除了來賣山產和買日用品之外,最重要的事每個月的最好一天都要到城鎮廣場旁的公營交易所領取配給藥材-星紋花的根,目前唯一能緩解衰弱病症狀的東西。「搞什麼...」少年這樣咕噥著,音量不大但充滿了憤怒和無奈,只因才剛踏入廣場,眼前的景象便預示著大麻煩---
交易所前黑壓壓的都是人...
從兩個月前開始,公營交易所每個月發放的星紋花根就已經不夠所有病人用了,即使已經把有家人患病的每一戶分到的劑量減少到最低(再減少就沒有藥效了),晚到的最後幾戶仍然領不到,只能坐視家人病情惡化。
「小兔崽子!你想幹嘛?」隨著這聲怒喝,少年才剛鑽進人群就被一個壯漢一把捉住,周圍的精靈們則是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彷彿要用視線把他釘在地上,但看清他的臉之後,大部分精靈的神色都緩和了,他們的眼神仍帶著警惕,但混入少許尷尬和羞愧。
那壯漢放開了少年的衣領,但遲疑了一瞬後又抓住了他的袖子,壓低聲音說道:「莫羅,到後面排隊。」少年先是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又回過頭來盯著壯漢,他顫抖著張開嘴似乎想辯解些什麼,但卻發覺說什麼都不合適。壯漢見少年不願意退卻,語氣轉為嚴厲:「莫羅,這裡不是只有你媽生病,至少你上個月有領到...」壯漢頓了頓,語氣又再次軟化:「孩子...凱特阿姨的情況比你媽糟的多了,她已經快不行了...很多人在上個月都沒領到藥,你不能這樣...」聽到這,少年眼眶一紅,低著頭鑽了出去,排到人群的最後方。就在這時,一陣稀稀落落的腳步聲伴隨著哀嘆聲響起,沒過多久,少年身後也黑壓壓的擠滿了人。
又過了許久,前方傳來一陣歡呼,有人喊著:「來了來了來了!開門了!開門了!」人群開始往前移動,而那個被稱為莫羅的少年,在人們的視線都看交易所的方向時,瞅準人流的間隙,不動聲色的往前鑽,隨著交易所的大門出現在眼前,他正心中暗喜,前方卻突然傳來一陣陣悲鳴和怒吼。
「沒有?什麼叫沒有?」「遊俠大人你別開玩笑了!」
只見交易所的櫃檯前後除了負責例行工作的那幾個官員外,還站著幾個遊俠士兵,他們沒有穿戴盔甲,只穿著代表遊俠身份的青色長衫,腰帶上掛著配劍,神色疲憊,其中兩個遊俠士兵頭、手上還有包紮的痕跡。為首那個士兵說道:「真的沒有,我們運藥材經過回來的時候遇到叛軍,混戰裡整車藥材全部摔下山谷。」
「那我們的家人怎麼辦?」
「我的姐姐已經快不行了...」
「我不相信...」
「你們說過這次會帶夠我們所有人用的藥帶回來的...」
這時,一個精靈突然衝上前去一把揪住站的最靠前的遊俠士兵的衣領,大叫道:「你們遊俠有那個石頭,不怕那鳥病...啊...」但沒等他說完,那個遊俠士兵就把他推倒在地,另有幾人見狀就要一湧而上。原本站在櫃檯前的兩個士兵立刻翻到櫃檯後,和其他七八個士兵排成一列,「唰」的一聲同時拔劍,此時天色已然大亮,原本灰白的光線轉為金黃,從交易所的門口和窗戶照進來,修長的劍刃在在日光下寒光閃爍,其中幾柄還隱約看得出血跡,煞是駭人,這一幕鎮住了原本失控的民眾,原本鬧哄哄的交易所一下子便安靜了。
為首的士兵喝道:「夠了沒?對...我們遊俠是不會得衰弱病,我們的家人也不會...但從六個月前,我們奉命去東方收購和採集星紋花開始,已經跟那邊的叛軍打了三次!已經死了八個人了!昨天...昨天...」說到這裡,士兵突然開始哽咽。
民眾:「遊俠大人...那下個月...」
士兵:「我不知道...」
民眾:「那...我們的家人怎麼辦?」
士兵:「怎麼辦?呵...去參軍啊,領主大人正在招募志願軍,要全面討伐那些反賊,加入志願軍去把那些叛軍全宰了,星紋花要多少有多少。」
此時,站在人群後,親眼見證這場騷亂的少年愣了半晌,隨後轉身擠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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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禮拜天22:00更新,結果拖到00:42,而且還是沒有潤稿的版本,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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