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樣的怪物 - 5 蛇咬蛇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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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蛇咬蛇

藍冬雷

Jul 29, 2025

3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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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霂言手中的刀子就要落下，忽然，一道閃光掠過紀冬予的眼。

──不是刀光。

紀冬予立刻掃視四周，就見何霂言身旁的女子狠瞪著何霂言，落在身側的手緊握一個針狀的髮飾；而她身後，何家保鏢也已一手握住外套裡的暗器，貌似隨時要朝女子出手。

──顯然是個蛇咬蛇的狀態。

真是最糟糕的初見面……紀冬予心想。

他可不想還沒跟何霂言交手就讓他先被別人給殺掉，當然了，他也不想看到女子見血。

紀冬予深吸口氣，穿越人群喊道：「等一下！」

刀光一偏的同時，所有人也朝他轉過了頭。

大部分人被他這一喊給嚇到，也有人被他那一身火紋驚住，一陣騷亂之中，女子迅速收起髮飾，何家保鏢也跟作無事般放下了手。

危機解除。紀冬予暗自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他就感到一股無法忽視的視線。

他緩緩抬起眼，就見何霂言已停下持刀的手，一雙獅眼瞋然瞇起，直瞅著他這名入侵者看。

然後，朝他邁出了步伐。

來了……紀冬予這晚的目的，與何霂言充滿仇恨、緊張卻也隱隱期待的初見。

紀冬予不自覺地握緊雙拳，腦海倏地就掠過當年火海裡何兆正的模樣：戲謔、瘋狂、毫無人性，彷彿下一秒就要伸出惡魔之爪朝他襲來……他的心跳加速，後頸微微冒汗，手心被汗水浸濕。

何霂言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弧，大步抵達紀冬予面前，迅速打量後眉頭一皺──貌似覺得他入不了眼，可旋即又大大地咧開了嘴，朗聲道：

「你這是什麼裝扮，萬聖節嗎？」

──竟是嘲弄？！

紀冬予一時愣了神，何霂言馬上又笑臉一肅，上前一步吼道：「我教訓屬下干你何事！」

獅眼凌厲若刃，薄唇微顫，如瓷的白膚跟著染上忿忿的紅，何霂言那分明冷血、卻俊美到不可方物、比起何兆正更加令人無法忽視得讓紀冬予作噁的臉，此刻與他僅咫尺之隔；而他被那股肅殺之氣震住，擠不出聲音。

這時——

「冬予！」

一個年輕男子喊道，從人群中竄出。

紀冬予回過頭，見是哥哥──紀家的大兒子，紀洺夏來了。

何霂言細眉一挑，說：「你是紀家的人？」

紀冬予沒來得及回話，人群後頭就又傳來：「洺夏、冬予！」

遠遠地，紀成雄快步走來，一上前就一人一手將兩兄弟壓彎了身，自己也朝何霂言九十度鞠躬道：「何少，非常抱歉，小兒不知身分，得罪您了，真是非常非常抱歉！」

聞言，何霂言倏地凝起眼，收起方才的怒顏。獅王沒開口，周遭的人也大氣不敢喘，全都秉著氣息肅穆以待。

須臾，何霂言上前扶起紀成雄，「紀當家，您這一敬可把場面給搞大了，我一個晚輩承擔不起，您快起來。」他邊說邊輕撫紀成雄的背，十足體恤的模樣。

「我剛才就想帶冬予來跟您問候，沒想到慢了一步，他就犯了規矩。」

「沒事，我也出言輕巧了，下次給您賠不是。」

「千萬不必，是小兒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

「我沒計較，」何霂言話聲真誠，真不計較似地說：「我其實還要謝謝紀公子呢，叫冬予，是嗎？」

「是。冬予，這是何家當家，你快給人家問候一聲。」紀成雄輕推紀冬予的背，要他上前致意。

紀冬予被推得往前一步，再次對上何霂言的眼。

他內心排斥，想別開視線，然而，面前那雙眼卻已和剛才完全不同，流露出一股人前能見的誠懇與謙和。

何霂言從容地整理西裝，撫平皺褶，接著，他嘴角勾起了一個極淺的笑。紀冬予突然感到那麼一絲不對勁……

「您剛說要謝我什麼？」紀冬予問。

「冬予！」紀成雄急聲制止。

何霂言更笑起來，悠悠道：「紀公子真敏銳，我要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啊。」

說完，他一個旋身就往長髮女子的身側摸去，抽出藏匿的髮飾，毫無遲疑、狠狠地刺進了女子的臉。

尖刺貫穿緋紅的雙頰，女子雙眼瞪大，眼淚即刻流了下來。她嘴巴被釘住而發不全聲音，嗚嗚呀呀地喊，大紅色的鮮血自嘴角湧出，模樣甚是可怕。

何霂言嗖地抽回染血的手，女子砰然倒地，這一刻，所有人都被嚇得僵直了身，無法反應。

半晌凝滯之後——

「殺人……殺人了！」

一名賓客壓不住情緒，驚叫出聲，四周的人們這才像是被解了咒，或慌亂地四處張望，或摀著嘴直往後退。超越預期的恐懼與錯愕在一張張臉上交融成一幅失聲的地獄畫，儼然地下的孽鏡之層。

紛亂的場景之前，紀成雄一手將紀洺夏推往後，另一手想拉紀冬予，卻被紀冬予撥開。

「您這是……」紀冬予顫抖著唇，朝何霂言說。

他很想抽出身上任何一把利器，狠狠地給何霂言一個回禮。可他不行，他身負任務，即使再憤怒也只能忍耐。

何霂言毫不在意似地，以白巾徐徐拭去手上的血說：「謝謝紀公子出聲相救，否則現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我要救的人不是你，紀冬予忿忿地想。即使女子懷抱殺意，卻也沒有傷他一毫，豈能如此殘暴傷人？

何霂言抬起眼，放下染了血的白巾就朝紀冬予走去，走近時停了下來，低聲說：

「時機，抓得很準啊。」

時機……？

紀冬予瞬間心頭一冷。

難道他被看穿了？怎麼可能？

何霂言神祕地笑，轉向紀成雄說：「紀當家，您公子救我一命，我下次必定好好答謝。」

「這、不……」紀成雄話聲破碎。

「肯定要的，就這麼說定了。」

何霂言拍拍紀成雄的肩，眼睛看的卻是紀冬予，但已不是剛才幾刻鐘內閃現過的所有神色：喜、怒、哀、樂、得意、自恃、睥睨、狠毒，都不是。

紀冬予從沒在任何人身上領會過這種眼神，內心不住寒寒。

何霂言擦擦嘴角，抹去臉上一絲血，「有人要我的命，此處不宜久留，我先告辭了。」說完，他揮揮手，向保鏢們示意下樓，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離開。

彷彿惡獸過境，屋裡瀰漫著烈酒、鮮血、恐懼與荒唐的餘味，所有人在驚駭之下只能失神地杵在原地，像一具具被抽走了生氣、徒留皮相的空殼。

內鬼砰地一聲垮坐在地，接著是女子嗚咽的求救。紀冬予回過神來，趕緊確認女子狀況，一邊回望何家眾人離去的背影。

一群黑衣的簇擁下，何霂言那一身血塵不染的深綠色西裝，逐漸隱沒在外頭的夜色之中，而紀冬予知道，這一切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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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一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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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未分卷共1章

※本文從第0回開始共1章

#1 0 怪物的誕生

Prelogue: Survivor 共3章

Chapter 1: Undercover 共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