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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次被安排到雲松老人活動中心,它是一個專為長者提供社交、健康促進及心理支持的機構,服務對象主要是65歲以上的長者。中心內設有各類活動,如健康操、書法課、園藝治療、桌遊、健康講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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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一邊解釋,一邊翻閱筆電上的展示內文,明亮的雙眼專注地在螢幕與筆記間來回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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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點點頭,翻看著學姐印出的資料,努力將視線從學姐精緻的臉龐上移回紙張,裝作自己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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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部分交給你,沒問題吧?」學姐轉頭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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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他回應道,但目光仍落在報告上的名字,眉頭微微皺起,「可是……這個柯芸學姐,她真的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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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來也沒關係,我會處理。」學姐微微一笑,語氣輕鬆,「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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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厚厚一疊資料,他並不懷疑學姐做報告的認真態度,但學姐一個人負責兩個人的工作範圍,不會太累嗎?沒想到她竟然毫無怨言,而那個叫柯芸的學姐,究竟是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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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他們都會在他打工的系辦討論報告內容。有時候,學姐還會請他吃飯。江茉學姐長相出眾,舉止優雅,總能吸引旁人的目光,路人的眼光就好像在猜測,這個平凡無奇、甚至有點寒酸的窮小子,怎麼會和她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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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地點是一間庭院餐廳,環境雅致,價格不菲,但學姐從不讓他掏錢,總是堅持:「餐廳是我選的,當然要我請客。」他也不推辭,反正他也沒錢,只能厚著臉皮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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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堂課不是必修嗎?學姐怎麼會這個時候來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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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去年家裡出了點事,有些課沒修到。」學姐笑笑地說,語氣淡然,既沒有刻意隱瞞,也不讓人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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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啜了一口紅茶,視線落在庭院的造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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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園被修剪得簡潔而不失雅緻,碎石小徑蜿蜒穿梭其中,兩側點綴著低矮的灌木和幾株開得正盛的茶花。白色長椅靜靜佇立於樹蔭下,供人歇息,偶爾有麻雀輕巧地落在欄杆上啄食,隨即又輕快飛走。陽光穿透樹梢,灑落斑駁的光影,使整個庭園顯得寧靜而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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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隻黑色大鳥張開寬大的翅膀,從空中盤旋而下,穩穩地落在庭院的樹梢上。牠的體型遠比一般的烏鴉壯碩,羽毛泛著深邃的光澤,銳利的雙眼審視著周圍,彷彿對這片陌生的環境帶著幾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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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客人紛紛發出驚訝的低呼,少有人見過如此巨大的鳥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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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卻只是輕輕一笑,靜靜地望向枝頭上的黑鳥,微微點頭示意。那隻鳥也像是理解了她的眼神,甩了甩翅膀,毫不猶豫地騰空而起,劃出一道黑影,迅速飛離了小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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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許安堯不禁倒吸一口氣,眼中滿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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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渡鴉,展翅可達一百二十公分呢。」江茉語氣輕快,像是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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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鴉……」許安堯喃喃重複,還來不及細想,學姐已經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筆記與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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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們討論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她背起包包,順手理了理肩上的長髮,然後走向櫃檯結帳,臨走前還不忘對他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沒關係,你慢慢吃,不用急,有問題再傳訊息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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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的。」許安堯連忙點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整場討論都不敢直視學姐的眼睛,現在突然與她對上視線,竟不由自主地紅了耳根。「學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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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掰。」江茉笑著揮了揮手,輕快地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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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坐在原地,手不自在地在桌上來回摸索,視線落在這間裝潢精緻、氣氛靜謐的庭院咖啡廳,心中感到自己和這裡的格格不入。他從來不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若不是學姐訂了這裡,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踏進來,這裡的一切,無論是悠揚的音樂、精緻擺盤的餐點,還是從容自在的顧客,都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多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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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了看剩下的餐點,索性加快速度將食物吃完,喝下最後一口飲料,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便利商店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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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餐廳後,江茉穿過熙攘的街道,步伐輕盈而自然。走了一段路後,她拐進一條陌生且寂靜無人的小巷,接近黃昏的天色,狹窄的巷弄被微弱的燈光照亮,牆上覆滿斑駁的苔痕,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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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腳步,微微抬起手,指尖輕輕勾動,唇邊勾起一抹笑意:「胖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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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先前離開的渡鴉便從空中俯衝而下,穩穩地落在她的手臂上。牠張開翅膀,微微顫動著,琉璃般的黑色瞳孔映照交織著傍晚的路燈和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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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叫誰胖頭鳥?」渡鴉嗓音低沉而帶著些許不悅,語氣陰陽怪氣,「小心我弄死妳,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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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笑得更加愉悅,似乎並不畏懼牠的威脅,伸手輕輕撫過牠的羽毛:「怎麼了,大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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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人搭了早一點的飛機回來,我們該回去了。」渡鴉微微側頭,眼神銳利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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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江茉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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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抬高手臂,渡鴉輕巧地拍動翅膀,騰空而起,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迅捷的黑影,隨即融入夜色之中。江茉站在原地,看著牠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轉身離開小巷,朝著大馬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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