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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彼此交換了一段「錄音」〉

木子雨文

Jun 27, 2025

4

4 分鐘

x

同事早已離開，走廊安靜得像深夜的街道。我低頭看著手機，他留給我訊息：

「我錄了一段聲音。」他說。

我沒有立刻問是什麼內容。只是把耳機戴上，按下播放鍵。

耳機裡傳出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我躺在床上，想著妳。手放在自己身上……想像那是妳的手。想像妳靠在我耳邊，聽我喘息。今天晚上，我幻想妳會在我身邊，一邊親吻我的胸口，一邊問我還想要什麼……」

我閉上眼睛。

聲音繼續流淌，像夜裡緩緩漲潮的海。

「我快要到達的時候，腦子裡全是妳。我假裝妳正用嘴唇輕輕碰觸我……然後我叫了妳的名字。」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呼吸已經變慢了。

我把手機拿起來，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兒，然後對他說：

「我其實也有一段。」

他告訴我，這樣的回應讓他有一點驚訝，也有一點期待。

我把耳機塞進耳朵裡，猶豫了一會，指尖按下發送我的錄音檔。耳機裡傳出我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點沙啞的誘惑：

「我一個人在家裡，浴室的水聲蓋過了一切。我閉上眼睛，想著你跪在我面前，用舌尖慢慢地擠進我的花瓣……我咬住毛巾，不想讓外面聽到……但其實，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現在就在這裡。」錄音隨著我的喘息呻吟而結束。

我們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盯著螢幕，像是在等他消化那段聲音裡的溫度。

幾秒鐘後，他才回應說：

「妳真的……太危險了。」

我笑了。

「我只是覺得，有些話，比起說出來，不如讓它變成聲音。至少，這樣妳可以隨時重播，隨時回到那個瞬間。」

他說他會好好收藏起來，像是收藏一件不能公開的紀念品。

窗外天色已暗，學校的燈光一盞接一盞亮起。

我們之間的空氣，仍然殘留著剛才那段聲音的餘溫。

〈告別矜持〉

早上收到他的訊息，他問：

「妳想不想見我？」

我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把手機放下，走到窗邊。清早的城市很安靜，風吹過窗外的樹葉，發出輕微的嗡鳴。

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不是因為我們需要見面，而是因為有些事情，只有透過肉體的存在才能確認。

我回：

「我想。但我還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好了。」

他停頓了一下才說：

「不用急。只是……我想看看妳真正的模樣。」

我又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

不是因為它有多特別，而是因為它像另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我一直不敢碰的門。

最後我敲下一句：

「好。但由我決定時間和地點。」

他笑了，回了一句：

「當然。」

我們約定明天放學後在咖啡廳見面，像兩個認識很久的朋友。我一走進店門，就一眼認出了他。

他坐在角落，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比照片上更瘦一點，也更安靜。那種安靜不是沉默，而是一種專注地聆聽世界的方式。

我也刻意打扮了。

我穿上深啡色的半身裙，胸有花邊的白襯衫。

我特別在離開學校前，換上他喜歡的黑絲襪和掛踭高跟鞋。平常上課的日子，女教師的默設衣飾是應該避免這些容易引起遐想的服飾，畢竟我們的學生是一班血氣方剛的青少年。

他看見我後站起來打招呼，大家沒有立刻說話，只交換了一個微笑。

我點了一杯黑咖啡，坐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把雙腳輕輕蹺起，然後靜靜地陪伴著對方。

那一刻，語言是多餘的。

我看著他手上的血管，沿著手腕延伸，像是藏著某種未說出的故事。

他的視線偶爾掃過我的腿，又迅速移開，像怕太直接會驚擾了什麼。

他忽然開口：

「妳今天的打扮……比我幻想中更美。」

我笑了。

「那你幻想過多少次？」

他停頓了一下，才輕聲回答：

「太多次了。多到我都快忘了哪一部分是真的，哪一部分只是我在腦子裡編的劇本。」

我們聊了些無關痛癢的事：天氣、書、學校裡的瑣事。

但我知道，那些話只是前奏。真正的交流，是眼神、是呼吸、是我們都心知肚明卻不願說破的那份默契。

離開咖啡廳時，他問：

「妳想不想去別的地方？」

我點頭，沒有問是哪裡。

下一章〈隱蔽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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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3 <靠近真實的自己>

#4 <沒有陽光的清晨>

#5 <逐漸深入的對話>

#6 <鏡頭裡的他>

#7 〈洗手間裡的倒影〉

#8 〈兩種早晨〉

#9 〈彼此交換了一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