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濱,體態健美的男女們揮汗如雨,而林涼和苟淦手持啤酒,一邊散步一邊喝,偶爾低頭對著凸起的小腹懺悔三秒鐘,然後用冰鎮的啤酒液融化他們的罪惡感。
林涼:「你又胖了。」
苟淦:「閉嘴啦。老曹呢?」
林涼:「見客戶,晚一點來。」
林涼:「嘩,好爽。」
苟淦:「啊,林涼哩,真爽。」林涼頓時撇過頭看著他將啤酒一飲而盡。
「跨啥小?」
林涼回罵:「臭奶呆。」他很肯定苟淦在報他們時常開苟淦名字玩笑的仇。
「欸,我妹最近在鬧脾氣,我快煩死了,你幫我一下。」林涼有個雙胞胎妹妹,叫做林牡丹,和林涼鬥嘴打鬧了27年,反而跟苟淦比較親近。
「你又亂洗她的內衣內褲了?」
林涼:「靠北,自己的內褲自己洗,誰叫她要丟到我的洗衣籃。我爸生日快到了,牡丹說她死都不回老家幫他慶生。」
銀當:「喂,約這什麼狗幹地方?到處都是爆乳翹臀跑步妹子,狗幹,太讚了吧。」他終於趕到。苟淦瞪著銀當,混帳損友。
苟淦:「牡丹還沒跟你爸和好?老曹你再一句,待會酒錢你付。」
銀當:「剛簽了一單,狗幹有夠爽。」他一把抓走苟淦手上的鋁罐,痛飲一口。「哈,他請客。」林涼笑罵。
林涼、曹銀當、苟淦三人高中就認識了,這段孽緣一直延續了十年。說起林涼他爸也是一個奇人,雙胞胎出生時,趁著老婆坐月子休生養息幹走她的印鑑,自己一個人跑到戶政登記孩子的名字。
林涼,林牡。
林涼他爸:「為什麼取這名字?因為很好玩啊。想想以後人家叫我林涼他爸、林牡他爸,多有成就感。親愛的,以後妳就是林涼他老母了,林牡,林母,哈哈哈哈。」林涼他媽氣得在月子中心寫了一張離婚申請書,「我怎麼會跟這種幼稚鬼結婚?」
林涼和林牡丹八歲的時候聽說這件事,抱著母親三人一同哭了出來。總之他有個幼稚、白目且不負責任的老爸,老曹和苟淦也差不多,三人惺惺相惜、同病相憐,走到了一塊。
「媽的,我爸真的很低能,我從小學二年級開始被人林涼林涼的叫,所有人罵髒話後都拿我當擋箭牌,『老師,我不是說幹你娘,我是說乾林涼』,還有白目一直潑我水,『乾林涼,濕林涼,哈哈哈哈』,笑屁喔,一點都不好笑啦幹。」銀當聽了一百遍這個故事還是會笑到不行,林涼對著他比中指。
苟淦:「媽的就是有他這種人,要不是他名字也一樣奇葩,他肯定霸凌我們。」
林涼:「媽的他現在就在霸凌我們了好嗎?幹,老曹你笑爽沒?好笑在哪啦?」
銀當:「你叫牡丹改回本名啦,林牡,笑死。」
林涼:「狗幹,連我都想改名了,我活這麼久唯一佩服我妹的地方就是她20歲那年跑去改名,牡丹好聽多了。」為此當時還鬧了家庭革命,林涼他爸發下豪語:「妳敢改名我就跟妳斷絕父女關係。」
可想而知結果如何,林涼和林涼他娘都站在牡丹這邊。
苟淦:「恁娘哩,不要再提到我的名字了。」
林涼:「我是在叫你,苟淦,你跟牡丹談一下,她整天在家擺一張臭臉給我看,像月經+便秘一整年的怨婦一樣。」
苟淦:「不要,她是你妹不是我妹。而且我覺得牡丹一點錯都沒有,誰叫你跟你爸都很白目。」
林涼:「又我,關我屁事?」
苟淦:「哪有哥哥整天跟朋友說自己妹妹內褲的樣式跟顏色,你根本是變態。」
銀當:「欸,我看你把名字改成跟我一樣好了,林銀當,叮咚隆冬鏘咚鏘。」
林涼:「重點不是內褲好嗎?是他們還在為了改名的事冷戰,有夠無言。」誰在乎妹妹的內褲啊!
銀當:「欸,牡丹也不容易,我們一群男生開開黃腔跟操對方祖宗十八代就算了,你懂的,她那時是個八歲的女孩子耶。」
林涼:「狗幹,我那時也八歲好嗎?我連馬眼是三小都不知道。老曹你就別提了,你爸取名取得真好,十歲就掀了全校幾十個女孩子的裙子,升旗被校長叫到司令台公開羞辱,曹銀當真的超淫蕩。」銀當一巴掌打在林涼的肚子上,林涼也一巴掌打在了苟淦凸起的肚子上。
恰巧一名綁著馬尾的爆乳香汗妹子經過,銀當目不轉睛,林涼和苟淦忽然覺得他女友跟他分手是對的選擇。
好吧,林涼也看了不只一秒鐘,還聞了一下。
苟淦:「我真的不認識你們,兩個性別偏見嚴重又低俗下流的噁男。我八歲的時候高年級學長一直說我被狗幹,媽的我最討厭有人開我名字的玩笑了。」除了林涼與銀當之外,所有開他玩笑的人都被他列入黑名單,拒絕往來。
苟家是名門,家中從事文藝行業已久,苟老爺子那年為了炫耀自己腹中的洋墨水,替幾個孩子取了他聽過的英文音譯名字:苟戴、苟貝、苟登、苟爾衛。
苟淦他爹苟戴這股怨氣憋了快四十年,在苟淦出生時一口氣宣洩了出來。據說姑姑苟貝、二叔叔苟登、三叔叔苟爾衛聽到他的名字時無不額手稱慶,反觀苟老爺子被氣到不行。
你們上一代的恩怨不要給我拖到下一代啊喂,關我屁事!苟淦的童年悲慘無比,這個名字有如烙印一般無法消除,他不知道怎麼跟人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苟淦,叫我淦就行了,擅長的運動是幹,口頭禪是幹。哈哈哈哈哈。」看著二叔叔和三叔叔的情境模擬,苟淦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幹。
有的時候長輩們不比年輕人成熟多少,嗯。
林涼:「我想到我被老爸拉去跟他朋友喝酒,媽的一群幼稚鬼,笑我名字笑超爽,到底好笑在哪?還說什麼我爸取名取得好、超有哏,有個屁哏,什麼廖伯伯謝叔叔,以後都叫他們抓耙仔跟早洩叔,媽的所有開我名字玩笑的人都去死。」
苟淦:「真的,不愧是我的好朋友。」他忘了他上一句話說過什麼,然後接下來他會後悔自己說了這句話。
銀當:「狗幹恁娘,你去死。」
林涼:「狗幹,你超淫蕩,你去死吧。」
在國中之前,我討厭所有開我名字玩笑的人,所以我總是孤身一人;我錯了,我應該堅持到高中,才不會交到這兩個爛貨朋友。現在我的下場是我必須討厭我僅有的兩個朋友。
苟淦:「說的對,所有開我名字玩笑的人都去死,林涼,老曹,你們都去死吧。」他一腳踢起地上空罐,正中銀當的鼻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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