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團室裡,空氣緊繃得幾乎要凝結成實體。夏日的悶熱與密閉空間裡的緊張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氛圍。距離現場演出只剩七天,排練強度驟增,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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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站在麥克風前,感受汗水緩緩浸透她的後背,衣物黏在皮膚上的不適感讓她微微皺眉。她的喉嚨因為連續幾小時的歌唱而乾澀,但她沒有停下。琴聲與鼓點在她周圍交織,形成一道無形的牆,恍若只要她停下來,這道牆就會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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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璃的鍵盤聲突然中斷,清脆的斷音在練團室裡顯得尤為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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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副歌進拍慢了,要不要調整一下?」明璃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一絲疲憊,她纖細的手指停在琴鍵上方,目光關切地望向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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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低頭查看面前的樂譜,試圖找出明璃所說的問題點。然而,五線譜上的音符卻在她的注視下開始扭曲、游動,彷如有生命般。她眨眨眼,想要驅散眼前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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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再看一下...」她的聲音比想像中更加虛弱,喉嚨深處傳來一陣燒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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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牆上的隔音棉突然浮現出暗紅色的紋路,像血管般蜿蜒蠕動。澪猛眨眼,以為是自己視覺疲勞導致的幻覺,但那些紋路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晰——它們正隨著她的脈搏一起一伏,宛如整個練團室都成了一個活物,與她的心跳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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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蒼汰擱下吉他,走到澪身邊,蹙眉打量著她。他高大的身影讓澪感到一絲安心,但也讓她更加意識到自己的虛弱。「主唱大人別太拚啊,妳臉色跟鬼一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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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澪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世界在她眼前旋轉,天花板與地面似乎互換了位置。她的喉嚨深處湧上一股鐵鏽般的腥甜,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譜架在她倒下的同時翻倒,樂譜跟著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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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的意識沉入一片黑暗,卻又無比清醒。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變得異常緩慢,像是每一次搏動都要耗盡全身力氣。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縮成針尖狀,視野邊緣泛起詭異的藍色光暈。更恐怖的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好似皮膚下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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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澪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苦,既像是被火燒,又像是被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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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提前了?」葉音的聲音中帶著驚慌,她迅速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飛快滑動。「該死,閏月影響了計算誤差!」她低聲咒罵,聲音裡透著平日少有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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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誠的反應極快,他一邊撥通望月司的加密電話,一邊從容不迫地指揮著:「她發作了,麻煩你快點過來!」同時他衝過去協助影時壓制澪漸漸變得不受控制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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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朦朧中感到一雙有力的手臂牢牢抓住自己。她想要掙扎,但身體不聽使喚,只能感受那股從體內深處湧現的巨大力量,感覺有什麼被長久封印的東西即將破繭而出。鎖骨下方的皮膚灼熱如火,像是有人在那裡烙下了一個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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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時如同從陰影中浮現,動作迅捷就像暗夜中的獵豹。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撕開澪的衣領,露出那片被咒紋覆蓋的皮膚。那些紫黑色的紋路已經蔓延至鎖骨,如冷鐵熔鑄的藤蔓,在蒼白的肌膚上蜿蜒成一幅不祥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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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的意識漂浮在半空,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法反抗。她感到自己的靈魂被撕裂成兩半——一半仍是她自己,害怕、困惑;另一半卻是某種全然陌生又古老的存在,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憤怒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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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時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手腕,深紅色的血液湧出,他將傷口抵住澪的唇。那血液有著奇異的味道,不僅是鐵鏽的腥甜,還夾雜著某種古老的、超出常人理解的味道,讓澪想起了深夜的星空和遙遠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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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湧入口腔的瞬間,澪感到體內的兩股力量開始激烈交鋒。她發出野獸般的嗚咽,指甲在影時的手臂上抓出長長的血痕。那疼痛似乎讓她稍微找回了一絲理智,但也更加劇了內心的恐懼——她在做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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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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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司的聲音從遙遠處傳來,伴隨著門被猛然推開的巨響。他幾乎是跌撞著衝進練團室,手中的醫療箱重重砸在桌上。他氣喘吁吁,額角滲著汗——他一直在附近待命,接到一誠通知趕忙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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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司迅速從醫療箱中取出三支螢藍色的藥劑,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做過無數次。他毫不猶豫地將它們一一注入澪的頸側,冰冷的液體進入血管的感覺讓澪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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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感到體內好像有一場風暴正在肆虐。藥物與影時的血,以及她自己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三者相互碰撞、對抗。她的身體劇烈抽搐,背部弓起,像是要擺脫什麼無形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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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明璃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擔憂,她死死抱住澪,溫暖的淚水滴落在澪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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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掙扎後,澪終於癱軟下來,意識也逐漸消散。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感到明璃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耳後和鎖骨下方。她知道,那裡的皮膚已經浮現出幽暗的符文紋路,像古老的咒印在微光中閃爍,與她蒼白的臉龐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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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普通的紋路,而是某種印記,某種命運的象徵。澪模糊中想著,然後沉入了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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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地下診療室瀰漫著血與消毒水的氣味,冰冷的白光照射在澪蒼白的臉上,讓她顯得更加脆弱。她被拘束帶固定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只有偶爾的顫動表明她仍在與什麼無形的東西搏鬥。監測儀上的數字跳動著危險的頻率,每一次波動都讓守在旁邊的團員們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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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司站在房間中央,疲憊地扯開染血的白大褂,露出胸口猙獰的舊傷疤——那是一個對稱的圖案,似是某種儀式的遺跡。他低聲說道:「影時的血只能暫時壓制,這次月圓比以往更加兇險,我的藥劑效果也越來越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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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沉默了一瞬,每個人都在消化這個資訊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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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們只能看著她這樣?」蒼汰突然一拳捶在鐵櫃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他一向大大咧咧的臉上此刻佈滿了陰霾,眼中的無力感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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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音沉默不語,她調出靈脈監測圖,東京灣的數據曲線正與澪的心跳同步起伏。那些數字和圖像對她來說是一種語言,訴說著常人無法理解的真相。她的瞳孔映照著螢幕的光,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演出那天是二十年一遇的星軌重疊,如果能用澪的歌聲引導靈脈共振......」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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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誠靠在牆邊,雙臂交叉,表情凝重。他一向是團隊中最冷靜的思考者,但此刻連他都無法掩飾眼中的憂慮。「但現在她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藥物副作用越來越明顯。」他低聲補充,目光落在澪身上那些已經開始浮現的血脈痕跡——皮膚上淡淡的紫黑色紋路,如同夜色中的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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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陷入沉重的沉默,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澪在昏迷中輕輕顫抖,仿佛正在經歷某種無人能見的夢魘。她的鎖骨下方,那個神秘的咒紋若隱若現,在冷光下閃著微弱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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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器的尖嘯聲驟然打破了沉默,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所有人同時轉向監視器畫面——五輛黑色廂型車正從不同方向包圍建築物,行動整齊劃一,顯然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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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葉音的聲音顫抖,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試圖啟動所有防禦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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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時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沉默中反手抽出雙刀,刀身映出他猩紅的右眼——那是他血族血統的證明,也是他能力的源泉。「帶澪從密道走,這裡我來處理。」他的聲音沉穩而冰冷,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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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迅速行動起來,一誠和蒼汰小心翼翼地將澪轉移到輪床上,明璃則收集必要的醫療設備。望月司最後環顧四周,確保沒有遺漏重要物品,然後帶領眾人向密道出口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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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鐵門關閉前,眾人聽見樓上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夾雜著一聲聲刺耳的慘叫。影時一人面對整個敵隊,但沒有人擔心他的安全——他們知道,今晚真正處於危險中的是那些闖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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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澪似乎感受到了這一切,她的眉頭緊蹙,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像是想要說什麼。忽然,她開始呢喃著破碎的旋律,那些音符不僅僅是聲音,而是化作了實體的光粒,在隧道的牆面灼燒出焦痕。每一個音符都帶著某種古老的力量,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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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璃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伸手輕撫澪的額頭,發現她滾燙得不可思議。澪的意識漂浮在半空中,看著自己躺在床上,看著朋友們緊張的神情,看著那些從她口中溢出的、有實體的音符。她感到一種奇怪的平靜,感覺在暴風雨中心找到了寧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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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做什麼?」蒼汰低聲問道,眼中滿是驚訝和些許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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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共鳴。」望月司的聲音中帶著敬畏,「與這片土地的靈脈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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