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修仙中 - 第三章：市集風起

又過去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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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晨光灑落在離界下三州的赤羽城上，屋簷泛著金邊，街道尚未被塵土染濁，天色一派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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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從夢中醒來時，窗外已傳來市集開張的聲音。貨郎吆喝、油鍋炸響、嬸婆們的笑語夾雜著孩子們的奔跑，熟悉的熱鬧氣息像晨霧一樣籠罩整個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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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兒，快起來，今天市集會很熱鬧，爹要你幫忙去攤位上張羅一下。」父親的聲音從樓下喊來，笑聲爽朗，帶著揚起鍋鏟的力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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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凌嶺翻身下床，迅速將筆記本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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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穿著一身棉麻短衫，輕快地奔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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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幫你爹看好銅鍋，別又顧著發呆。」母親蘇淨璃正將所需香料裝進布包邊抬頭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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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接過布包，吐了吐舌，笑道：「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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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站在自家麵攤後頭，身上還圍著圍裙，手裡正努力把切好的靈骨放入大鍋中熬煮。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fXUbiQPT

熬至骨酥肉爛，那香氣一出，彷彿整個早晨都被煮得綿軟起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buO0Nf6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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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位上，父親凌易山正在招呼客人，滿面笑容地與熟客話家常，一邊手腳利落地下麵、加湯、撒蔥，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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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兒，把布包裡的青雲花椒遞來！湯還差點味兒！」

「好嘞，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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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麵攤人聲鼎沸，四周也早已人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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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界赤羽城不大，但因坐落於三條靈脈的交匯處，自古是商人行商、宗門過境、修士流連，宛如下三州的一塊寶地，也因此格外繁華。

今日適逢「靈集」開張，是每月一次的盛典，城內坊市成群、商戶林立，以香料、靈材與街食聞名，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修行者，都會湧入市集，買賣、交流、甚至求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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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麵攤正好位在靈集中心的石燈街轉角處，對面是賣靈獸果的老張，隔壁是做香符的小厥娘，平日裡就熱鬧，今日更是人潮湧動、人聲鼎沸。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RxxCen8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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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特製靈骨麵，一口補元氣，兩口精神好，今日靈集特價五靛銖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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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山嗓門大，笑容也大，招呼得熱火朝天。凌嶺則熟練地幫忙備菜、煮麵、端碗，兩人配合得如行雲流水，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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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今天來的宗門不一般，是來選徒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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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們這種小地方也會被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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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我聽說是清溪門的使者來了，還有中一州——萬器宗的弟子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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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市民的竊竊私語，凌嶺側耳一聽，眼底不禁閃過一絲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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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選徒，在這片修行大地上，是年輕人翻身的最佳契機。雖然人人可修，但靈根分優劣、資質有高低，宗門擁有資源與傳承，遠勝散修。哪怕只是個無名小宗門，也比無依無靠的孤身修煉來得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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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來的宗門——清溪門，雖不屬於九州各個主事的九大宗，但在下三州裡也算數一數二。而中一州的萬器宗，那可是正統九宗之一，以鍊製靈器與構築符陣聞名，地位遠非常人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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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整條街都沸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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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著飄逸的修士行走於街頭，衣袂翻飛，氣質非凡。他們身後帶著幾名年輕弟子，或俊朗英氣，或沉穩冷靜，引來無數圍觀的目光。更有人急急將自家小孩推了上去，想搏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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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那群修士之中，有一個特別引人注目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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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穿修士長袍，只著一件改良過的短襟藍衣，袖口綁著一條銀紋布帶，腰間掛著一排小巧齒輪與機關珠。那少年不過十歲模樣，面容清秀、雙眼炯炯，脖子上還掛著個看起來快要炸開的菱形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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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這是聚靈器？可是我覺得這個結構不穩啊……嗯？這能不能改成逆向聚靈錐……咦，好像會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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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然，不要亂摸！」身穿青衫的領隊長者低聲喝斥，「這不是你器宗的工作坊，別在人家地盤上給我炸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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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然低頭繼續把玩著脖子上的機關靈器，絲毫沒聽到長者的話，他是中一州萬器宗長老的弟子，天資聰穎、熱衷機關知識，初到此地便被清溪門宗主帶著同行選徒。實則是順道鍛鍊、也給這位「技術狂魔」一點實戰與見世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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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並不關心那些鍛鍊測試，突然吳敬然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的靈力，他的目光被不遠處一家麵攤吸引——準確來說，是那個在端碗時，袖子滑下，露出手腕上奇特符紋的少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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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不是靈紋，也不是陣圖，更不像丹師的氣脈記號……像是……語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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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然眼睛發亮，毫不掩飾地跑了過去，興奮得像發現新大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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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你那是什麼？那個紋路，是你畫的嗎？你是不是用了能量轉換引紋？還是壓縮式聚靈？你、你會不會畫出爆能陣！？啊對了我有一個設計卡住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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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被他突然湊臉驚了一跳，差點把手中的湯麵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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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快速將湯麵端至客人桌上後回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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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賣麵的，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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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一臉冷靜，語氣卻帶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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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剛剛看見你袖口有陣紋，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來，我有一份陣式你幫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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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然已經從懷中掏出厚厚一疊紙，像變戲法一樣將紙塞到凌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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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看著手上的複雜圖紙，額角青筋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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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正欲說話，忽然，一道微不可察的靈力波動從吳敬然脖子上的菱形機關中釋放出來。

菱形機關以深色靈金與半透明晶石鑄成，中心處鑲嵌一粒圓形靈核，可隨靈力變化閃動微光。墜子四邊雕刻著古老靈紋，有幾處略新的刻紋似是做了改動，隱隱有炸開的趨勢。

「嘶……這結構……雖不完善……是逆流式壓縮？這孩子……不可能是普通宗門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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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低頭再看那圖紙，忽然眸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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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份圖……竟與他前世研究過的某種「符能轉導核心」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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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頭微動，餘光掠過正朝這邊走來的幾名宗門修士，立刻將圖紙遞回去，語氣一如往常平靜：「你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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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別啊！你明明看懂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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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才賣麵的。」凌嶺拍了拍他肩，笑得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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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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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席青衫的長者走至近前，面容清瘦，神情威嚴。他直接伸手，一把揪住吳敬然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像拎隻亂跑的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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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然！這裡不是你萬器宗！你師父疼你不揍你，慣得你無法無天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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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你放輕點啦，會壓壞我聚靈器的！」吳敬然雙腳懸空，還一臉心疼地摸著胸前的機關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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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身著淡青色長裙的女子輕聲笑道：「好了好了，敬然這孩子雖然嘴多了點，但也沒做壞事，不過就是興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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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長者將他丟回地上，轉過身，目光落在凌嶺身上，眼神一頓，接著主動抱拳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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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讓你受驚了。這孩子是我同道師兄的徒弟，平日裡被寵壞了點，行止唐突，還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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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嶺一愣，還未開口，旁邊的凌易山已笑著招手：「哪兒的事兒，小孩子而已！你們幾位站了這麼久，不如來坐會兒？靈骨麵新鮮熬的，保證香得你回味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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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長者微怔，隨即笑了：「既然如此……也該補一碗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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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落座，凌嶺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靈骨麵，湯頭金亮，香氣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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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然雙眼放光，一口氣吃了半碗，含糊道：「好吃！這湯是怎麼熬的？是不是加了青雲花椒和玄骨草？有沒有靈膠催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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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吃。」青衫長者懶得理他，反而看向凌嶺，目光微微凝重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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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雖無修為波動，但舉止從容，氣息內斂，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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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衫長者沉默片刻，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枚淡金色靈幣，輕輕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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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幣邊緣刻著繁密細緻的紋路，表面靈光如水波微動，緩緩流轉，凝而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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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金霛，可抵百銀霛。」他語氣平穩，「不只是買麵，也算一點賠罪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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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山一愣，連忙擺手：「這話說得重了！咱們做的是小本生意，一碗麵該收多少就是多少，哪能收這麼貴重的靈錢？這……這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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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誠懇，雙手微抬，明顯不想接下這筆過重的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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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長者卻只是看著他，神情不怒不火，語氣平和地說道：「你兒子幫我攔下了敬然，也替我避了一場麻煩。這碗麵，不止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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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山張了張口，想再推辭，卻觸及對方那雙深沉難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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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凡人能駁的場子，也不是他這種小民能耍倔的時候。他心下一沉，只得笑著低聲道：「……那就多謝前輩了。咱們開門做生意的，總不能拂了客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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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金霛小心地收進錢匣，又特意多舀了一大勺靈骨湯，加了雙份麵條，雙手端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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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雖平凡，靈湯足味。還望前輩不嫌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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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敬然這時終於忍不住了，嘴一扁，大聲喊道：「欸！那可是我一整個月的用度啊！師叔你就這麼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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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長者沒回頭，只淡淡道：「那是你該少說話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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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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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服也得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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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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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將近，市集愈加熱鬧，靈氣與煙火氣交織成一幅絢爛的凡俗畫卷。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6M6dmr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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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人聲鼎沸之中，凌嶺低頭擦拭鍋邊，心中卻悄然浮現出一絲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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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器宗、清溪門、宗門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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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像瘋子一樣衝過來的少年，以及他手上的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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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更進一步研究，是該考慮入個宗門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xI9cNP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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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市集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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