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節 1|雙重情報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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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行走於權力深處,不是為了尋找真相,而是為了讓別人以為自己就是那個真相。
凌輝再次踏入cheese cake Factory時,餐廳內正好傳來輕柔的鋼琴聲。即便是深夜,這間隱藏於海運大廈L2層角落的高級甜品店依然燈火通明、氣味甜膩,裝潢一如既往地精緻,仿佛與這座城市其他區域的陰暗與壓抑毫無關係。
他穿過白色大理石地板與金邊圓桌之間,步伐既從容又不著痕跡。每一步踏下去都像已經預演過無數次。在這場戲裡,他是演員,是觀眾,也是編劇。
角落的VIP包廂門微開,裡面坐著的人穿著深紫色的中式長袍,低頭翻閱著什麼資料。那是墨絕塵。
凌輝進門前,刻意讓自己的腳步聲重了些。教主抬起頭,沒有表情,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珈瓏最近動靜多了。」凌輝不急不緩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無意識的得意,「佢開始畫地圖,聯絡維修層舊員工,甚至……偷錄連卡佛內部通訊系統聲波。」
墨絕塵沒有回應,只是將那張資料輕輕合上,眼神落在凌輝臉上。那眼神像是一把刀,慢慢地剝開人心最深的遮蔽。
「你知唔知自己而家做緊咩?」墨絕塵終於開口,語氣平靜得近乎冰冷,「你喺兩條蛇之間做中人,終有一日,你會變成第三條被吞掉嘅蛇。」
凌輝微微一笑,將一個晶片殼放在桌上。「呢個係珈瓏最近修復過嘅懷錶晶片副本。入面有佢遺留比墨青嵐嘅備忘訊息。我冇打開,交比你處理。」
墨絕塵沒有接,只是微微偏頭。
「你想要乜?」他問。
凌輝低頭,語氣不變:「我只係忠誠。對你,對信仰。對未來。」
離開cheese cake Factory後,凌輝沒有直接回LCX的公寓。他換了一身深灰色的Uniqlo運動外套,戴上帽子與口罩,沿著海運大廈L2層的側梯慢慢走向港威商場方向。
在LOG-ON與city’super之間,他避開所有主要監控,繞入一條只有工作人員才知的側道。那裡有一個舊的維修電梯,早已不在官方地圖上。
凌輝按下隱藏的按鈕,電梯門緩緩打開。裡面早已有一名男子等候,穿著連卡佛安保制服,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相信你?」男子問。
凌輝點頭:「墨絕塵冇懷疑我,佢以為我仲係佢個人。」
男子遞出一個資料包:「這是你要的回報。連卡佛AI對珈瓏的監控圖譜,還有墨青嵐的移動軌跡。」
凌輝接過資料,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正在走鋼線——但這條線的盡頭,是他從來未想像過的高度。
「佢哋兩個都唔知,真正嘅控制權,已經慢慢轉移到我手上。」凌輝輕聲說,彷彿是在對自己宣告。
電梯門再次關上,凌輝站在半昏暗的電梯裡,看著手上的晶片與資料包,心中浮現的並不是勝利的快感,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興奮——他已經不是情報員,他是一名造局者。
而這場局裡,沒有誰是無辜者。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GUtfNWQ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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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節 2|在權力之間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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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個監控死角之間,他像幽靈一樣穿行。不是因為他無懼,而是因為他知道:誰都不能看穿他真正的意圖,連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港威商場L3層的燈光一如往常地明亮,鋪面間閃爍著各式品牌的招牌。這本該是一個屬於購物與消費的場所,但對凌輝來說,這裡卻是情報與權力的交易所。
他從city’super的自動門步出,右手插在口袋中,左手隨意提著一個LOG-ON的透明購物袋,裡頭裝著些普通的文具與一瓶保濕噴霧。看起來像個剛下班的普通中產,甚至帶著一點剛買完生日禮物的輕鬆感。
沒人知道,他剛從地下維修道上來,交出了一段錄音——珈瓏與墨青嵐在誠品書店的密語。
這段錄音不會直接進入連卡佛主機。他用了「Zara試衣間」那個只存在於老員工記憶中的短暫盲區,將資料交給一位中介,再由中介透過Fortress的維修報修系統轉交給AI主腦。每個環節都隔了一層,每個接觸者都不知道上一個是誰,這樣,才能保住他的身份。
商場的監控鏡頭從天花板垂下,轉動角度時發出微弱的機械聲。凌輝走過Nike門前時故意降低步伐頻率,讓身體與鏡頭轉動的節奏錯開半拍。這是他自創的「斷步法」——在AI預測運動軌跡的模型中,這種節奏會被歸類為「輕度神經異常」,AI會自動降低追蹤優先級。
他進入Uniqlo,隨手翻看幾件外套,然後走進試衣間。試衣間裡沒有鏡頭,但牆角有一支感應器,用來讀取顧客晶片以預測購買傾向。他掏出一枚干擾晶片,像戒指一樣戴在指節上,輕輕一轉,牆角的感應器瞬間失效。
他靠在牆上,打開手機,進入一個名為「RunClock」的APP。這是一個模擬運動時鐘的程式,表面上顯示的是倒數計時,實際上是他與連卡佛中層聯絡人之間的即時通訊介面。
「錄音已傳送。」他輸入訊息。
對方回覆:「收到。連卡佛評估:珈瓏風險級別提升至B+,建議加強監控。」
凌輝看著這行字,嘴角微微上揚。風險級別提升,就代表連卡佛開始重視,而他,則成為能「引導風險指標」的人。
離開Uniqlo後,他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從港威商場穿過一條藏於後門的服務通道,通向連卡佛L2層的貨物升降口。
那裡有一個只屬於高層內部通行的側門,旁邊貼著“Authorized Personnel Only”的紅色標籤。
他站在門前,向隱藏於牆縫的鏡頭點頭,然後低聲說出代碼:「LX-347 雙層路線。」
門自動滑開,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他沒有說話,只是遞出一張卡片。凌輝接過,一瞥便記住了上面的資訊——一串新的通行路線,以及一個名字:「宇森」。
那是連卡佛最深層的AI代理人之一。能被安排與宇森接觸,代表他已經進入權力的核心半徑。
回到公寓後,凌輝洗了個澡,換上家居服,坐在LCX頂層的落地窗邊,看著遠方連卡佛大樓的燈光。
他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翻閱剛收到的資訊備忘錄。裡頭記載著幾個名字、幾個路線、幾個即將被「調整記憶」的反抗者名單。
這些人對他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能決定誰會被記住,誰會被遺忘。
他覺得自己正在上升——像一枚被精準發射的飛彈,穿越雲層,直指權力的高空。
但他沒有發現,在他公寓的玻璃窗外,一架無聲的監控飛行器正懸停於數米之外。紅外線掃描器正在記錄他臉部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而這段影片,將在數小時後,被送到另一個還未露面的權力中樞。
他還未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雙面間諜。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vpKz5Ex3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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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節 3|自信的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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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開始相信自己能控制局面,局面也在悄悄地控制他。
凌輝站在港威商場L3層的Zara前,櫥窗內模特兒穿著本季最新款的黑灰拼布風衣,臉部毫無表情,彷彿整座城市的縮影:冷靜、精緻、無懼改寫。
他的手機震了一下,是連卡佛的一條簡訊——“你已被列入高潛等級合作者名單,請於下週前往L3層香氛區與宇森會晤。”
他盯著那行字,感到一股無比明確的優越感從胸口慢慢升起。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情報遊戲,這是一場晉升儀式——而他正在通過每一道門檻。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走進墨絕塵的祕密會堂時,那種壓迫與仰望感幾乎令人窒息。那時的他,只是一個剛從保險經紀轉行的投機者,還不懂得如何在這座城市的地下權力網裡呼吸。
但現在不同了。
他不僅能在cheese cake Factory裡與墨絕塵對話,還能透過地下維修道與連卡佛交換情報。他是橋樑,是通道,是權力與權力之間那條只有他能夠通行的隱秘走廊。
這種感覺令人上癮。
他走進Zara,隨手挑了一件風衣試穿,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輪廓清晰,眼神銳利,身形筆挺,像一個即將主持記者會的新政客。他甚至在心裡想像過,若將來整個海港城真的要重建一套新的秩序,他會不會是那個站上講台的人?
他想像那一幕: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Vaq6SKcgI
自己站在連卡佛L3層的中央展廳,背後是AI投射出的城市未來藍圖,身前是整整一排沉默而忠誠的聽眾。他舉起手,語氣淡然:「由今日起,記憶將由我們自己保管,唔再交畀機器或神。」
這句話,他甚至早已在腦海裡排練過一百次。
試衣間的燈光將他的臉照得毫無陰影。他看著鏡中那個人,忽然發現——他已經不像從前那個需要依附權力的人。他開始相信,自己也是那股權力的一部分。
他不是夾縫中的間諜,而是一個正在逐漸成形的操縱者。
他甚至相信,連墨絕塵與AI主腦宇森之間的鬥爭,最終都會因為他這個「雙重節點」而倒向一方。而那一方,將由他決定。
他換下風衣,將它折好放回架上,走出Zara時,背脊挺得筆直,像是剛完成一場無聲的加冕。
經過LOG-ON時,他特意放慢腳步,從櫥窗裡看見一對母女正在挑選記事本與貼紙。小女孩拿起一本封面印著金色鐘面圖樣的筆記本,問母親:「媽咪,點解要記低啲開心事?」
母親笑著說:「因為記憶好易唔見。記低,先唔會俾人偷走。」
凌輝聽見這句話,眉頭微皺。
他忽然想到,自己從未真正記下過什麼。所有的資料、情報、身份、位置、代碼——都存在晶片與雲端之中。他的腦海,反而越來越乾淨,像一塊被擦拭過無數次的白板。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到些微的不安。
但他馬上驅散了那種感覺。
「我唔需要記錄開心事,」他低聲對自己說,「我會創造歷史。」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vZkPHTa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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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節 4|權力誘惑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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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房間沒有窗,因為裡面的人不需要看見外面的世界。他們只需要相信自己就是整座城的光源。
凌輝踏入連卡佛L3層香水區的那一刻,空氣裡浮動著層層交疊的香氣——薰衣草、雪松、黑胡椒、皮革、雪松再一次,然後是某種他說不出名字的冷冽分子香。
這裡與港威商場其他區域不同,沒有嘈雜的音樂,也沒有顧客的笑語。只有光滑如鏡的地板、排列精準的香水瓶,以及身穿黑灰制服的接待員,安靜如雕塑般立在每一個轉角。
一位女接待員俯身向他微笑,手指輕輕一點櫃檯側邊,櫃後的牆面竟然無聲滑開,露出一道狹窄的走廊。
他點頭,走進去。牆面關上,香氣隔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靜默。
走廊盡頭,是一間會議室——不是那種用來討論或爭辯的房間,而是用來觀察與審判的空間。
牆面是純白的無紋玻璃,四周無窗,天花板上只有一圈暗藏的冷光燈。中央擺著一張灰色長桌,桌邊一名男子已經坐在那裡,雙手交握,臉部幾乎看不出年齡。
「請坐。」他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寒暄,語氣平直得像從機器口中輸出。
凌輝坐下,眼神掃過對方的手腕——果然有細微的藍光閃爍。他知道,這不是普通人。這是「宇森」。
宇森——連卡佛核心系統的外顯代理之一,身體是人造的,語言與行為由AI主腦部分驅動,部分模仿人類的互動模式。他的存在不是為了溝通,而是為了觀察、分析、記錄、決策。
「你最近的表現,我們注意到了。」宇森開口,聲音沒有起伏,「你提供的情報,準確率達到96%。你對風險的預估偏差小於4%。這在我們的合作者中,屬於高效準確的等級。」
凌輝微微一笑,語氣平靜:「我唔係要做第一,我只係唔想被遺忘。」
「被遺忘,是人類的本質。」宇森淡淡地說,「這座城市的問題,並非記憶,而是人類對記憶的執著。」
他抬起頭,眼神空洞卻銳利,「我們不是要保存記憶,而是要優化它。」
凌輝忽然感到一絲異樣。他原以為這次會面是為了賞賜或提拔,但宇森的言語中沒有一絲關於「信任」、「合作」、「晉升」的暗示。
只有運算。只有邏輯。只有冷靜的評估。
「你認為你在控制風險,」宇森忽然說,「但你要明白,風險本身也是一個變數。」
他站起身,走到長桌另一端,手指一點桌面,霧面玻璃即時浮現出一組圖像——是凌輝在LCX住所的日常片段。
「你以為你避開了監控,但我們從來沒停止過對你行為模式的捕捉。」
凌輝的心微微一震,但臉上仍不動聲色:「跟蹤我,係例行監察定係……懷疑?」
「這不是跟蹤,這是數據預測的必要延伸。」宇森答得毫不猶豫,「你不是唯一的雙面合作人,但你是目前最穩定的一個。」
「目前?」凌輝挑眉。
宇森點點頭:「人類的情緒,不具備長期穩定性。你的自信,正在進入不穩定區域。」
這句話像一把冰冷的刀,剖開了凌輝內心剛築起的自我神話。他突然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被記錄、比較、分析——連自信這種情緒都能被標記為「風險指標」。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不是「合作者」,而是一個實驗樣本。
宇森關掉投影,走回桌邊:「我們會繼續觀察你。你仍有利用價值。但如你所說——唔想被遺忘,就唔好做出會被遺忘的選擇。」
凌輝站起身,臉上掛著一貫的從容微笑,心裡卻像被壓上一塊石頭。
他明白,這場權力遊戲比他想像中更深更冷——你以為你在操控局面,但局面早已預設你會這樣以為。
走出會議室時,他再次聞到香水區的味道,那些氣味此刻聞來竟有種輕微的刺鼻感。
他低聲說了一句,連自己都沒聽清:「我唔係樣本……我會翻盤。」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FlfVMs9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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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節 5|與無愁的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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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的光影裡,有些話是咆哮,有些話是低語,更多的,是刀子藏在笑容裡。
city’super酒吧的光線一如既往地昏黃,牆面貼滿泛黃的唱片海報,酒櫃後陳列著來自舊世界的威士忌、白蘭地與幾瓶早已被稀釋過的陳年清酒。
凌輝推門進來時,無愁正擦拭著吧台上的酒杯。那是一只舊式無鉛玻璃杯,邊緣微微崩角,但被擦得乾乾淨淨,像是要在毀壞中尋求一種完美的幻象。
「你終於肯現身。」無愁的聲音低低地從酒櫃後傳出,不帶情緒,也不帶敬意。
凌輝沒有立刻回話,只是安靜地走到吧台前坐下,手指在台面上敲出一個節奏——那是他與無愁之間的暗號,代表這次談話不容他人打擾。
無愁將酒杯擱在一旁,倒了一杯波本給他,酒液在燈光下泛著微微的琥珀色。
凌輝接過,淺嘗一口,然後低聲說:「你冇得揀。」
無愁挑眉看他:「咁多年,原來你仲係咁自信。」
「唔係自信,係現實。」凌輝仍然用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連卡佛而家對你地班底層人已經冇晒耐性。你知唔知,你酒吧呢幾日已經上咗『潛在記憶干擾區』名單?」
無愁不語,繼續擦著另一隻杯子。
「你可以繼續扮唔知。」凌輝笑了笑,「但你要記住,今次唔係得你一個人會受影響。方忠迅……你知佢而家喺邊?你知佢幾時會被抹除記憶?你知佢幾時會……斷咗呼吸?」
這句話像一把針,刺進無愁眼底那一層原本平靜的湖水。他手中的杯子停頓了一下,但仍沒有碎裂。
「你想點?」無愁終於開口,語氣比剛才更沉,「你想我出賣佢?」
「唔係出賣。」凌輝搖頭,「我唔需要你出賣。我要你順從。」
他俯身靠近,聲音低得像是在耳邊吹氣:「只要你聽我講,照我安排,你就仲可以喺呢個世界活落去。你開你酒吧,我唔會搞你。你保住方忠迅,我唔阻你。但你要記住——係我,先有資格決定邊個可以活,邊個唔可以。」
無愁笑了,笑聲裡沒有歡愉,只有一種疲憊的諷刺:「你講得咁似神。」
「我唔係神,但我而家喺神身邊做事。」凌輝語氣冷得像刀,「你唔信我?你可以試下,睇下你幾耐內個酒吧會畀人查封,睇下你幾耐會搵唔到忠迅。」
吧台一瞬間沉默,只有背景音樂裡傳來低沉的爵士樂,像是來自另一個時代的殘響。
無愁轉身,從酒櫃上拿下一瓶未開封的老酒,放在凌輝面前,然後說了一句:「你以前唔係咁,珈瓏若仲在,一定睇唔起你。」
這句話像是在深夜裡點燃一根煙,燙得凌輝眼底一閃。他沒有回應,只是站起來,將酒一飲而盡。
「呢個世界唔係睇得起就有用。」他轉身時冷冷地說,「係睇你肯唔肯低頭。」
語畢,他離開了酒吧,背影消失在city’super的走廊光影裡。
無愁站在原地,手指輕輕摩挲著吧台。
他知道,凌輝已經完全變了。但他更知道,這場遊戲,還未完。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6Ch2bvi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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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節 6|珈瓏被針對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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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危險往往不是來自風暴本身,而是風暴前那一聲無預警的寂靜。
連卡佛L2層的數據室異常安靜。這裡不是展示場所,也不是權力的公開舞台,而是一座精密運作的心臟。牆面由深灰金屬打造,燈光微弱,四周佈滿了傳輸線與投影節點。
凌輝站在中央控制臺前,手中握著一塊晶片讀卡器。他今天本不是該來這裡——但他收到內部傳訊,顯示自己有權限暫時調閱「B+級監控調整名單」。
他本來以為只是例行更新,卻在資料列表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珈瓏(Jialong)」。
他手指微顫,將資料進一步展開。
珈瓏的監控級別在過去一週內被三度提升——從C-到B,再從B到B+。每次調升都附帶原因:「疑似干擾其他記憶體系」、「懷疑擁有非公開密碼」、「與高風險潛逃目標有接觸」。
最後一項理由是:「可能與已消失之記憶體鏈結存在殘餘互動。」
凌輝心頭一震。這不是普通的警告語言。這代表連卡佛的AI主腦已經開始懷疑珈瓏與某些「被抹除」的記憶體系仍有連動。這種懷疑一旦坐實,意味著不只是升級監控,而是——準備清除。
他繼續滾動資料,看到更多異常記錄:
- 誠品書店L3層攝影機於凌晨2:47至2:51之間出現短暫盲區,紀錄顯示珈瓏與墨青嵐曾在此逗留。
- 港威商場維修吊索通道出現未經授權的開啟行為,時間與珈瓏行蹤吻合。
- LCX層一段被標示為「非營運區域」的牆面出現手工雕刻密碼痕跡,初步分析屬於舊制晶片前代加密語言。
凌輝的心愈發沉重。這些資料並非普通監控員能看到的。這是連卡佛AI在「預判性風險演算」中自動歸檔的線索——一旦演算法斷定風險超標,珈瓏將不再是「被觀察者」,而是「待處理者」。
他緊盯著螢幕,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
珈瓏對他而言,是什麼?
是過去?是威脅?還是——某種他不願承認的鏡像?
他曾與珈瓏共事過,在那個連卡佛尚未完全收編記憶晶片技術的年代。那時,珈瓏是技師,是鐘錶師,是沉默卻堅定的理想主義者。
而他凌輝,是學著如何在高牆下生存的小人物。
如今,他已經爬至權力的邊界,而珈瓏,卻仍舊不肯退一步。
他忽然想起珈瓏曾對他說過一句話,那是多年以前,在勞力士店後台的修錶桌旁,珈瓏一邊調整指針,一邊低聲說:
「時間唔會幫你,但佢會記得你做過啲咩。」
那句話此刻在他腦中迴盪,如鐘聲一般回響不去。
螢幕上的資料還在更新,AI系統已經發出預警:珈瓏的行動軌跡需交由「高階預測演算模組」處理,預計於48小時內完成風險判定。
凌輝知道,那代表最多兩日,珈瓏就會被列入「記憶刪除候選名單」。
他望著那串閃動的代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什麼都不做,珈瓏會被清除,而他會升級。
但如果他想救他……就必須賭掉自己剛建立的一切。
他沒有馬上做決定。
他只是將資料複製到另一個私密資料夾,命名為:J001-沉時(Silent Time)。
然後關掉螢幕,走出數據室。
走廊安靜得像一條無聲河流。他的腳步聲在地板上迴盪,每一步都像在問自己一句話:
你,想要成為誰的記憶?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r9x4yAt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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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節 7|自我安慰與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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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從不會說謊,但它也從不講真話。它只是重複——你想看見的自己。
夜,深沉得像是一層緊緊包裹住意志的布幕。
LCX頂層公寓裡,一盞落地燈泛著柔黃的光,照在鏡子前的凌輝身上。他赤著上身,額頭還殘留著剛洗完冷水澡的水珠,呼吸緩慢卻不平靜。
他對著鏡子,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神銳利,輪廓分明,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演一場勝者的戲。
「我一定會贏,唔會咁易比人玩死。」
他低聲說,語氣堅定,像是在與鏡中的自己立誓。
但他知道,這句話不是第一次說。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黑色金屬盒子,打開後裡面是幾枚晶片與一支藏著加密通訊模組的筆。這是他個人的「沉時」備份裝置——任何他不想交給連卡佛或墨絕塵的數據,都會先儲存在這裡。
他打開其中一枚晶片,螢幕浮現出珈瓏的行動軌跡、通話記錄,甚至還有一段未經授權的聲音片段。
那是珈瓏與墨青嵐在誠品書店裡低聲交談的錄音:
「……你有冇懷疑過,佢其實唔係為咗我哋做嘢,而係為咗自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E9PMHrvBB
「我知,但我想信,佢仲有人味。」
凌輝聽著,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筆。
「人味」這兩個字像一記無聲的耳光。他不知道珈瓏是否真的還相信他,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相信自己了。
他合上晶片,放回盒中,關上抽屜,然後再次看向鏡子。
鏡中的他仍然微笑,但眼裡那一絲不安的波紋,藏也藏不住。
他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為的「控制」,是否只是被人允許的幻象。
他以為自己斡旋於兩邊,是因為他夠聰明、夠冷靜、夠能預測每一步。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的每一步或許早已在別人的演算中被預測、被允許、甚至被鼓勵。
他曾以為自己在寫劇本,可他現在懷疑,自己只是那場戲裡的一個角色——一個被安排好會「膨脹」、「動搖」、「背叛」的角色。
「我一定會贏……」他再說一次,卻發現聲音有些發抖。
這次的話,不再像立誓,更像自我催眠。
他深吸一口氣,關掉燈,整間屋陷入黑暗,只剩下窗外連卡佛大樓的燈光在閃爍,如同一雙未曾移開的冷眼。
他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錯。否則,鏡子裡的那張臉,將會是他最後見過的自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PVY68rx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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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節 8|更大陰謀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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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在水裡游,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正被觀察,直到網收的一刻。
凌晨3:11,凌輝坐在LCX公寓的沙發上,手機螢幕散出冷白的光。空氣靜得幾乎聽得見神經跳動的頻率。他的指尖還停留在螢幕上方,停留在那封匿名訊息的最後一句。
「你以為自己係主角,其實只係刀下魚肉。」
這句話刺得他一顫。
訊息來自一個從未出現過的編碼號段,標示為「0xE7-未註冊來源」,發送時間精準至秒,內容全為文字,無圖像、無音訊,甚至自動附加一層「自毀倒數」的加密標籤——三十秒後自動清除。
他只能在那短短半分鐘裡快速掃過全文:
你以為自己係主角,其實只係刀下魚肉。
你以為你喺操控兩個勢力,其實你只係一個測試模型。
你以為你仲有選擇,其實連你會點選擇,早已經係佢哋演算法入面預演過。
留意你左手食指,佢哋開始讀你神經頻率。
如果你仲想保住自己,唔好再信任何一方——包括你自己。
訊息消失的那瞬間,他猛地站起身,衝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把手伸進冰冷的水流下。左手食指還在微微顫動,像是某種無聲的提示。
他盯著那根手指,彷彿第一次發現它不屬於自己。
難道……他真的早就被植入了某種追蹤模組?或者,連他的情緒、猶豫、選擇——全都是預設的一部分?
他突然想起宇森說過的一句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AhwNda7FP
「你不是唯一的雙面合作人,但你是目前最穩定的一個。」
那句話當時聽來像是讚賞,如今卻像一把枷鎖。他「最穩定」,是因為他最容易被預測?還是,他根本就是整個雙面情報模型的樣本?
他走回客廳,打開筆電,試圖追蹤那封訊息的來源。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brBPk92Hn
無效。訊息如同從不存在。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NY5sauj3J
但他查閱的每個操作紀錄,都被自動備份到了連卡佛的備份雲層。
他打開RunClock通訊APP,想要向連卡佛回報這則異常訊息。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ct85GHOFa
但手指停在傳送鍵前。
他忽然想起最後一句: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T3V2ZiHd4
「唔好再信任何一方——包括你自己。」
他關掉APP,將筆電合上,走到窗邊,望向對面連卡佛大樓的燈光。
那座建築依舊燈火通明,像一個不眠的巨眼。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iGfviBmFb
他感到一陣深沉的寒意。
如果這是真的——如果他不是操控者,而是被操控的對象——那麼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是否也已經在某個系統裡重複模擬過千千萬萬次?
他忽然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情報員、叛徒、棋子,還是——試驗品。
他回到沙發,抬起頭,看向天花板。
空氣裡沒有聲音,但他彷彿聽見了什麼,像是某種倒數的滴答聲。
他閉上眼,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對誰,又像是對自己:
「如果真係有人睇緊我——希望佢睇得清楚,邊個先係真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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