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孩子 - 第三章：虐待的起點

他記得那天，是夏天裡最悶的一個下午。

天空低垂，濕氣像黏稠的膠水，整個村子都悶得透不過氣。

校門口那排老榕樹下，幾個同學在打彈珠、踢沙包。

他蹲在旁邊，沒有加入，也沒有人找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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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盯著那群笑鬧的臉，心裡冷冷想：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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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開，沿著校牆邊的小路，踢著地上的石子。

突然聽到草叢裡「啾啾」聲音。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見一隻小鳥，還是幼鳥，半張著嘴，軟綿綿的翅膀撲騰著想飛卻飛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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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來，看了很久，眼神變得專注。

像在觀察一個玩具。

慢慢伸手抓住了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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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

小鳥掙扎地叫，抓在手裡輕得像紙片，骨頭軟軟的。

他能感受到那小小心臟瘋狂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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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浮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像是抓住了什麼自己能完全控制的東西。

一股燥熱從喉頭燒到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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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繞到校舍後面，沒人會來的水泥牆角。

手指捏著小鳥的翅膀根部，慢慢用力。

羽毛從骨肉裡被扯出來時，傳來「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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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

小鳥發出極細小、沙啞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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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人怔住了，呼吸變得急促。

有點怕，又有點興奮。

那聲音太刺耳，但也讓他感到無法言喻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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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嗎？」

他低聲問。

手上沒停，又拔下一撮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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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滲出來，黏在他手指上，溫熱滑膩。

他看著鮮紅一點一點滲開，心裡突然覺得很平靜。

像是什麼壓在胸口的東西被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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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

小鳥聲音越來越虛弱。

他蹲在牆角，目不轉睛地盯著牠顫抖的身體。

沒有憐憫，沒有罪惡感。

只覺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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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同學路過。

「欸你在幹嘛？」

他猛地抬頭，眼神裡還殘留著興奮的瘋光。

同學看見他手裡那隻幾乎被拔光羽毛、滿是血的小鳥，臉色瞬間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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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同學丟下書包拔腿就跑，尖叫聲在校園裡回盪。

他愣了一下，然後冷冷看著同學跑遠。

慢慢把死掉的小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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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鬼。」

他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扭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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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班裡開始傳言：

「他是怪人！」

「他會虐待動物！」

「他手上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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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把他叫到辦公室，母親也被請來學校。

母親滿臉尷尬，對老師賠笑：「不好意思，這孩子比較…內向。」

老師皺著眉，語氣嚴厲：「內向？他把一隻小鳥活活弄死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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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嘴唇抿得死死的，一句話也不說。

母親牽著他回家，手卻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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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父親抓狂地摔了碗盤。

「你是什麼畜生！」

「變態！」

「你想進少年監獄是不是？」

打罵、咒罵、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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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妹妹嚇得躲在房間門口，探出頭看著他。

眼裡是恐懼，還有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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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沒哭。

只是坐在床邊，默默舔掉指縫裡乾掉的血跡。

血腥味很刺鼻，但他沒皺眉。

他在黑暗裡緩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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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很好啊。」

「最好全部的人都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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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他開始留意校園裡的小動物。

捉過青蛙，用樹枝穿透。

抓過蜥蜴，活活切成段。

他發現越害怕的動物，叫聲越淒厲，他就越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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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次他在後山被抓到，被學校教官痛罵。

父母被通知時，母親哭著求他：

「別再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會被別人說變態，會沒有朋友！」

父親直接揮手打了他兩巴掌。

「有夠沒良心！你是我們生的還是什麼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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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聲不吭，眼神死死盯著父親。

那裡沒有悔意，只有怨毒。

「你們不是不想要我嗎？」

「好啊，那我就讓你們後悔有我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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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他把弄死的青蛙藏進弟弟書包裡。

弟弟在班上打開，嚇得大哭大叫，尿濕了褲子，被全班笑。

回家後弟弟哭著求爸媽不要打他。

父母卻氣到發瘋，追著揍他。

他邊跑邊笑，彷彿在看一齣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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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復仇」成了他的嗜好。

看別人害怕、看別人哭、看別人求饒。

那是他能掌握的東西，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能證明自己還存在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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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控制感，也讓他變得貪婪。

一次兩次已經不夠。

他想要更多。

他開始計畫，找機會。

哪裡還有更脆弱的東西？

哪裡還能看到更多崩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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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有個同學被他盯上。

那個同學家境好、乾淨、成績好，父母疼愛。

他把那同學約到後巷，說想和好玩。

同學遲疑，但還是去了。

他把人推到牆角，揮拳就打。

同學嚇哭：「不要打我！」

那聲音讓他血液裡像有火在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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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啊，給我哭。」

「你們都只會裝乖，裝好人。」

「都給我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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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鼻血流滿臉，他才慢慢鬆手。

走回家時，他全身髒兮兮，手上還沾著血。

路燈下，他臉上有種異樣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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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裡，他躺在床上，聽見隔壁房弟弟和妹妹在哭。

父母在罵，氣氛像要炸開。

他盯著天花板，聽著那哭聲，閉上眼。

彷彿聽見那些動物臨死前的慘叫，還有同學求饒的聲音。

他輕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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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怕我。」

「很好。」

「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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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虐待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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