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想 - 13 | Penana

「你又要去哪了?」

萬年同一的問題。

「茶會，跟高中同學的聚會。」

「那我跟你女兒的晚餐呢？」

「不~知~道，自己解決。」有功不耐煩說道。

雖然老婆是背對著自己，不過有功不用看也知道，她大概是又生氣了。

每一天，每一次爭吵的東西都一模一樣，有功吊著白眼，加緊腳步換上衣物，準備出發前往茶會。

但就如同以往那般，有功的肩被重重的拍擊。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

有功先是微微一笑，嘆了一口無奈的長氣，放下手中的領帶，轉過身來看著已經發怒的老婆。

「怎麼了，還有什麼話沒有說？」

句尾的挑著高音，語氣輕浮，這是有功表達不滿的方式之一。

老婆的怒氣已經飆至最高點，就像沸騰的水，鍋蓋「咻」一下的被拋飛至天花板那樣。

兩人開始喋喋不休的爭吵，從天吵到地，什麼大小事都吵。

「我出門了。」有功說。

「我還沒有說完耶，你給我回來！」

在爭吵途中，有功的女兒儀熙，默默地穿過兩人之間，打開大門便走了出去。

「喂，儀熙你去哪裡？你們兩個父女真是一個樣，煩死我了。」

這句「煩死我了。」是我才要對你說的吧。

不理老婆在原地哭聲喊娘，有功連領帶也不綁了，穿好皮鞋也向門外走去。

隨著身後如同蒼蠅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有功的心情也開闊了起來。

說實話，去不去聚會對有功而言並不重要，他只是想要離開老婆喘口氣而已。

走下樓梯，有功看到坐在樓梯間的儀熙，她正滑著手機。

「結束了嗎，今天這麼快？」

「差不多吧。」有功無奈地說

「爸，你也差不多得了，整天跟媽吵架，煩不煩阿。」

有功比出沒有辦法的手勢，搖了搖頭。

「好啦，你趕快回家，我要去聚會了，記得順便幫我安撫你媽媽。」

「诶~我才不要。」

有功沒有理會，只是拍拍儀熙的肩膀，便繼續走下樓梯。

皮鞋與石階的碰撞聲迴盪在狹小的樓梯間中，聲音被無限放大，這裡頓時成了一個小型的音樂演奏廳。

「爸，算我求你們了…」

可惜有功早已走遠，留下儀熙一個人坐在昏暗的樓梯間，獨自望著走遠的父親。

她的那句真誠的傾訴，沒有傳到父親的耳裡。

坐上車，有功很快便駛到會場。

到了會場，人聲鼎沸，基本上是所有高中的同班同學都有到場。

有功先是打了聲招呼，之後便找了個沒人的空位坐了下來。

「你是…陳有功？」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功猛的一回頭，果不其然，這個人是他所熟識的人。

「劉安茹…你是劉安茹嗎?」

「我是，好久不見！」

劉安茹跟高中時簡直判若兩人，現在的她，已然褪去了高中時期的那般稚嫩。

中分的劉海，順著額頭，像波浪般滑至雙耳後，在右耳的耳垂下，有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耳飾。

脖子的銀飾項鍊與潔白的針織毛衣，更為安茹增添了幾分成熟。

有功看著這樣的安茹，心理不免感到震撼，都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變化幅度這麼的大！

「怎麼了嗎，一直盯著我看…」

「阿…阿…我是想說你穿的真是好看。」有功急忙解釋道。

「哈哈，這樣啊，不枉費我出門前用心打扮。」

安茹莞爾的笑，則是跟高中沒有太大的差別，一樣甜美。

沒多久，聚會便在前班長的敬酒下，正式開始了。

人群熙熙壤讓，在這種場合下的有功，開始跟以前的同學開談天說地。

從在班上做得蠢事到畢業旅行的趣聞，他跟那幾個最好的死黨無話不談，之後們也開始聊到一些八卦。

「诶诶，你們有聽說嗎，據說最近班長跟體育股長複合诶。」

「真的假的啦！他們之前不是分手鬧得很大嗎，又復合了？」

「對阿，又復合了，不過就是最近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樣。」

聽著他們講述班裡的八卦，有功覺得別有一般風味，他自己對於班上的事物沒有太多關注，這種事情都是聽別人說的。

他自己也蠻喜歡聽這些八卦，從別人口中說出的八卦就是有不一樣的有趣。

但是當八卦變成自己的時候，哪可能就不怎麼有趣了。

「說到男女朋友…有功，妳之前跟安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阿？」

「阿？」有功被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到。

「你沒說最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沒有告白阿？」

「阿…就…」

「你就說阿，我們部會說出去的。」

肯定會說出去。

有功對這群人的嘴沒有信心，他之前為此吃過好多虧。

他隨手捉起兩杯小酒伊尹而下之後，身體發熱，整個人看起來遙遙晃晃。

當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壯膽要說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秘辛之時。

「我要吐了。」

「什麼？」

沒錯，他並不擅長喝酒，不過是喝個兩小杯，身體就已經開始發熱，感到頭暈目眩了。

這是他為一的機會能夠逃離這裡，所以不得出此下策。

趁著沒有人搭話的空檔，有功走出了大廳，倚靠在大門一旁牆上，想要喘一口氣。

嗚…要吐了，有水嗎，我需要水…

「你還好嗎？」

安茹來的就像及時雨，有功請求安茹幫他帶一杯水，等水遞來了之後，一飲而下。

「有好一點了嗎?」

「有，感謝你…」

有功擦拭從嘴角流下的水滴，感覺身體好多了。

「你也是受不了裡頭才出來的嗎?」

「算是吧。」

大廳裏頭人聲吵雜，杯觥交錯，的確讓有供感到有點不適應。

當然更多得不適應是因為剛剛的那個問題。

再加上酒喝多了(兩小杯)，更加不舒服。

「哀，裡頭的人一直問我有沒有伴侶之類的…煩死我了。」

有功心頭一驚，說實話，這個話題他也挺感興趣的。

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他自己也組了家庭，可是對有功來說，他與老婆的感情不能算是夫妻，只能算是同住一屋簷下的朋友罷了。

不對，也許連朋友也稱不上。

他很好奇，像安茹這樣優秀的人，她的愛情處境又是怎麼樣的呢?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有功還是問出了口。

「所以，你是怎麼樣拒絕他們的？」

「我說:『我有老公了』，你猜他們怎麼了，哈哈，直接一哄而散耶，真沒禮貌。」

有功在一旁附和的傻笑，卻感覺心裡有點被掏空。

或許看到曾經喜歡的人有了家庭，都是這種感受。

但這時有功卻在安茹的側臉，看到了一絲寂寞的神情。

這股怪異、不諧和感，讓他深感疑惑。

「我說…你跟老公想處的好嗎？」

聽到這個問句，安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有功之道問錯問題了，連忙賠不是。

安茹只是揮手示意沒有關係，深吸一口氣，雙手交叉放於胸前。

「我跟我老公…最近處得不是很好。」

「怎麼了?」

「哀，總之相處上有些矛盾，鬧得很不愉快。」

有功心想，跟他的處境真是非常像阿。

「跟老公結婚以來，我都不覺得快樂過，尤其是…」

「喂喂，你們兩個躲在這太沒意思了吧，趕快進來阿！」

兩個人被班長拉著重新進入會場，又開始了一段交談與喝酒之旅。

宴會結束之後，有功癱坐在大門門口，剛剛攝入太多酒精，現在的他連走路都有問題，更別提開車回家了。

糟糕了，該怎麼辦呢？

就在有功思索對策該如何回家時，安茹上前來關心有功。

「你喝醉拉？」

「我沒醉，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酒醉了人都會說自己沒醉呢。」

安茹左顧右看，周圍的人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要找人帶有功回家是不可能了。

更何況會不會願意也是另一回事，有功這個狀態說不定會吐得滿車都是。

安茹稍加思索了一下，想出了一個方法。

「有功，我把你帶到附近的旅館，休息一晚之後，你再開車回家好嗎？」

儘管不情願，有功出於安全考量，只得答應。

就這樣，兩人前往附近最進了汽車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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