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车易位 - 第二十章《答案》

【本章高能警告】包含真相冲击后的精神崩溃描写、极端复仇情绪描写、以及对病态家庭关系的深度剖析。内容可能引起强烈不适，请谨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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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书房内只有键盘敲击的轻响和空调低沉的嗡鸣。

柔和的落地灯在地板上投下孔林的剪影，他眉头微皱，指尖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审视着光屏上滚动的集团季度财报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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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孔林二十岁踏入卡特尔集团后，埃尔德便将处理繁重核心业务的责任，毫不迟疑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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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就是最好的学习。”

埃尔德依旧是拍着他的肩叮嘱，那双深沉的眼睛里是孔林用了整个少年时代去揣摩，却始终看不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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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又经历了三年高强度工作的冲刷，如今，孔林的轮廓愈发深刻，眉宇间带着一丝符合外界对卡特尔继承人期待的沉稳与锐利。

但此刻，锋芒不再，眼底只有沉甸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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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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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孔林头也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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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托着个巴掌大小的硬纸盒走进来，到书桌前约一米半的距离停下，那是规定的距离。

“少爷，您的快递。寄件人信息匿踪处理过，但我们进行了例行物理扫描和X光检查，”

“内部是一些普通的、散落的电子元件与一个金属小配件，无能量源，无生物残留，无锐器突出物。初步评估为低风险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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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这才从数据洪流中抬起眼，目光落在那个平平无奇的盒子上。

十年如一日，所有进出这栋宅邸，尤其是直接送到他手上的东西，都会经历此等严苛的审查，这是早已是融入空气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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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放在那里吧，辛苦了。”

他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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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微微欠身，将盒子轻轻放在书桌边缘空置的一角，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轻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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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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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并没有立刻去碰那个盒子，他揉了揉眉心，试图将财报末尾的数据理清。

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像一根细细的针刺，轻轻扎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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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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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不由自主地又飘了过去。他忽然发现纸盒一角，靠近封口胶带的下方，似乎有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异样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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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皱眉，探身拿起盒子，凑到落地灯的光线下仔细端详。

那是一个微小的、仿佛由某种钝器或坚硬边角有意压出的标记。

一个小小的、不太规则的五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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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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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父母的葬礼…

那个混乱中被塞进他口袋的冰凉金属卡……

还有那位王叔叔家中那台巨大的，他每次都只能笨手笨脚调整，可以在晴朗的夜晚看到清晰土星环的……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xXuQjzNF

天文望远镜！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pYvifF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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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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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书房炸响，又瞬间被他死死压回。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edbnRVw8

一股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急切、漫长等待煎熬后突见光亮的狂喜、以及巨大危险预感的激流猛烈冲击着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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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年前那次单向的录音结束后，金属卡就再也没有振动过，自己也没联系上王叔叔。

即使后面有委托人去查，最后也不了了之。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gMzjxcfm

若不是那块金属卡一直被自己被偷偷藏着，都要以为这只是一次过于悲痛导致的自我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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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霍然起身，利落地反锁房门，快步回到桌前，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摸索着盒盖边缘，撕开封口胶带。

盒子内部没有填充物，只有几块颜色和大小各异的金属或塑料零件，零散地躺在盒底，像等待法医重组的尸体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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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开始操作拼装。

存储芯片归位，接口卡入，外壳合拢……一个完整的、带着裂痕与刮伤的U盘，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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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U盘被插进设备，屏幕亮起，刺耳的噪音和混乱的雪花点率先冲击感官。一段画质略显模糊的黑白录像出现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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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老板那张带着傲慢与阴鸷的脸，特别是那蔓延到他脸颊的蛇形纹身，孔林瞬间认了出来——

他喉咙条件性反射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又尝到那晚能烧穿食道的烈酒。

埃尔德含笑的介绍声在耳边复苏。

“…这位是扎克先生，中心城最懂得‘规则’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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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那个内城的货车司机，一张被绝望和戾气扭曲的，平凡的面孔。

老板手势激烈地对他吩咐着，声音略微失真，但那股居高临下的威胁感几乎透过劣质的音响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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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死死盯着画面，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像素的异动。

就在司机点头的那一刻，背景杂音中，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

——“确保那个男人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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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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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因回忆起扎克而震颤的指尖，死死钉在键盘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塑料壳扎穿。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D2dARV5I

他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离了魂魄，只剩下躯壳僵硬地支撑在屏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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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依旧在继续播放，老板像是回应说话人指示，转头看向镜头外的方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5Cmbs8b3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角度里，背景墙上那面装饰奢华的巨大银镜中，极其模糊地反射出一隅：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高大身影，正随意地倚靠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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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画面糊作一团，但那熟悉的轮廓，那一丝不苟的发型……正是孔林十年来朝夕相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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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德·卡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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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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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破碎的低笑，毫无预兆地从孔林喉咙里挤了出来。那不是喜悦，更像是一种被巨大荒诞感击中后的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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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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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刻意忽略的惊惧——埃尔德无处不在的控制、密不透风的社交圈禁、温和表象下令人窒息的掌控欲——甚至包括那个冬日午后，在祖父病房里，埃尔德骤然捏翻茶杯时，眼底迸发出的、那转瞬即逝却刻骨铭心的、冰冷的暴怒与怨毒——此刻如同洪水般冲破了他自我构建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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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洪水的源头，一个清晰到令人齿寒的画面猛地浮现：十年前的葬礼上，惨白的灯光下，墙壁上循环播放着的，父母惨死的新闻！

冰冷、重复，像一种公开的精神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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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多么渴望这份“亲情”，多么需要这个血缘上最接近“父亲”的存在，来填补父母双亡后的内心巨大的情感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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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一次次压下心底的疑问，将那些不适感解释为“严厉的爱”与“继承人的责任”——就像他曾经在总监办公室里，面对那无处不在的“权限不足”提示时，也曾用“这是必要的历练”、“叔叔在保护我”来麻痹自己一样。

他甚至在埃尔德偶尔流露的、不知真假的温和里，拼命汲取那一点点虚幻的暖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催眠自己这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是通往“真正继承人”地位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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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我催眠，在三年前柯萝沉默的侧脸和车内那句“算了”之后，曾短暂地碎裂过一次，让他看清了工具人的冰冷现实。

但这对“归属感”的绝望渴求，又让他下意识地、更深地沉溺于这层精心编织的幻觉里，用更努力的“表现”和更彻底的“服从”，去换取那偶尔施舍般的“认可”，试图证明自己并非纯粹的“工具”，而是有资格获得那份“亲情”的“继承人”。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

一个比三年前认清“工具人”身份时，更加残酷、更加恶毒、更加令人作呕的笑话！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0bqcW03y

他渴望的亲情，他依赖的“叔叔”，他视为救命稻草的“监护人”——正是策划这场悲剧、夺走他一切的元凶！！

埃尔德那张戴了十年的、温文尔雅的面具，连同在祖父病房里短暂失控裂开的那道缝隙，最终都在此刻拼成了同一张狰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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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戛然而止。

孔林突然猛地抬起头，视线空洞地投向书房高高的天花板。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取代了最初的荒诞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血液都被冻僵。

沉默笼罩了他，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冰渣摩擦般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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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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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寂只维持了短短数秒，便被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崩溃嘶吼撕裂。那被冻结的血液仿佛瞬间被点燃、沸腾。

十年压抑的怀疑、十年强装的孺慕、十年精心维持的信任，连同被欺骗、被利用、被当作棋子的巨大屈辱和愤怒，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岩浆，冲破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喷薄而出。

滔天的杀意在孔林眼中疯狂汇聚、燃烧。他猛地攥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竟狠狠一拳砸向面前厚实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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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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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从手指骨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然而，这痛感非但没有浇灭怒火，反而像是一剂催化剂，让那焚毁一切的欲望在他的胸腔里燃得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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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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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心策划谋杀兄长，居然只是为了确保自己成为族长之位的唯一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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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孔林动作猛然一滞。在狂怒的烈焰中心，一个锐利的逻辑锚点精准地刺穿了他的思维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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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埃尔德杀了父亲是为了处理掉竞争对手，那他又为什么要收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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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桌沿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一种更深的，粘稠的寒意从体内蔓延上来，足把原本沸腾的血液再次冻结成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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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理论上应该是矛盾的。

自己是父亲的子嗣，也是埃尔德潜在的获得继承权的“绊脚石”，本该被斩草除根，或被边缘化、让其一生无法踏入中心城半步。

埃尔德能干出谋杀兄长的行为，可见他对权力的渴望近乎偏执。“代理族长”的头衔确实风光，但埃尔德的野心绝不可能仅限于这座大山的半山腰。

他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取代祖父，成为这个家族真正的掌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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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杀了祖父，结束这漫长难熬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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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孔林自己否决了。

老族长若是突然暴毙，必然会引起巨大动荡和严密调查。这反而会弄巧成拙，延长埃尔德的登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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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收养自己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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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陷入了僵局，孔林开始围着桌子绕圈踱步，妄图借此帮助自己理清这团乱麻。

直到他的视线无意中扫向墙边的落地镜，看到镜面反射出的那张和埃尔德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自己的脸。

孔林的视线猛地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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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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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彻骨的寒气自脚底而起，顺着从脊椎自下而上，瞬间窜遍孔林全身体。

混沌的记忆之海中，一个画面猛地浮起——疗养院那巨大的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暖得窒息的空气，祖父那张看到自己时瞬间焕发光彩的脸庞……还有那些絮絮叨叨、满怀深情与遗憾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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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明白了，疗养院里的那一瞥，绝非偶然。

祖父口中的每一句“像你父亲”，就像一根根淬满毒液的钢针，狠狠扎在埃尔德的神经上！

那种被父亲彻底遗忘、视为无物的屈辱，那种被拿来与已逝的“完美兄长”反复比较、被碾入尘埃的尖锐痛苦……那瞬间崩裂的冰冷暴怒，正是埃尔德对兄长深入骨髓的、病态嫉恨的真实写照！

如果说埃尔德需要杀了祖父清除阻碍，又需要不受任何道德上的风险和怀疑，确保自己能够安全，顺利地登上最高位，那就需要一个“罪人”来替他完美承载所有恶名。

年轻、野心勃勃、羽翼渐丰的法定继承顺位第一人，因为“急于上位”杀害老族长，还有比这更合理的剧本吗？

老族长遇害后，先让所有人都把怀疑集中在那个继承人身上，再配合埃尔德早已提前做好的的准备，足以让其成为人人唾弃的“篡位者”。

埃尔德则可以以代理族长的身份，“痛心疾首”地主持“正义”，处决凶手，然后名正言顺、众望所归地接掌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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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埃尔德收养自己，并不只是为了替罪羊计划。这其中还掺杂着一种扭曲、病态的执念。

那是灵魂深处病态嫉妒的终极宣泄，是一场精心设计、绵延十年的扭曲复仇！

以至于最初的目标是如此精准——那声针对“那个男人”的命令，就是其最原始、赤裸裸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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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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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屑于提及同车的那个女人！我的亲生母亲！

一个荒诞却惊悚的推测，骤然撕裂了孔林的思维——母亲的死亡…或许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于当时只想铲除竞争对手的埃尔德而言，或许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背景？

一个不需要特别计算，也无所谓生死的……变量？

直到她的死亡，将自己推到台前。

而这份“意外之喜”，让埃尔德看到了一个远比简单弑父更具毁灭性、更“完美”的……终极剧本——

孔林正反复咀嚼录像的思绪又一次猛然顿住。

“意外之喜”？不……这个词不对！

她只是一个……不幸卷入的、无足轻重的陪葬品！

甚至他孔林自己，那个在后排的孩子，也本应是一具无声的尸体，是这场“完美”谋杀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是母亲！

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致命的伤害挡在了身前！这超越了所有算计的、源自本能的牺牲，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一条命——他孔林的命！

正是这个“意外”，彻底打乱了埃尔德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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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几乎能“看”到那一刻埃尔德的表情：

当消息传来，目标确认死亡，但那个本该一起死掉的孩子却活了下来……埃尔德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悲悯面具下，瞬间掠过的绝非悲痛，而是惊愕！是计划被打断的恼怒！

紧接着……是如同毒蛇发现新猎物般的、冰冷而狂热的算计！

一个活着的侄子，一个兄长的血脉，一个在惨烈车祸中“奇迹”生还的孤儿……

这不是一个需要清理的麻烦，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带着血色光环的“礼物”！

一个能将单纯的权力攫取，升华为一场对已故兄长最恶毒、最持久、最彻底的亵渎与复仇的……完美工具！

收养他，控制他，塑造他，让他成为祖父眼中“完美兄长”的活体替代品，让他依赖自己，信任自己……然后在最接近荣耀的顶点，亲手将他推入弑亲篡位的深渊！

这比让一个孩子无声无息地消失，更能满足埃尔德那被嫉妒和怨恨啃噬了数十年的、扭曲到极致的灵魂！

母亲的牺牲，非但没有保护他远离恶魔，反而将他推入了一个更漫长、更精致、更残酷的地狱！

这个认知带来的寒意，远比单纯的谋杀指控更刺骨，更令孔林绝望。

他要亲手养育兄长的儿子，看着这个男孩身上越来越明显的兄长影子，看着他在自己一手造就的阴影下成长，看着他成为那个完美的、取代了祖父心中兄长位置的、活生生的继承人形象。

看着“完美继承人”的影子和诅咒在自己操控下被塑造、被扭曲、被赋予价值……

直到最终，让“完美兄长”的血脉成为弑亲篡位的罪人！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vi6N7OUk

这样，他就可以完成对兄长和他象征的一切的终极羞辱！同时，也能彻底扫除自己登顶的最后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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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孔林血液几乎冻结，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但更深的寒意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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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德会在何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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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的关键在于“名正言顺”，在于那个“替罪羊”作为“继承人”的身份被彻底坐实，拥有法理上的继承权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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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林的脑中猛地响起《埃利奥特城邦-继承权法案》第3章第12条的条文，那条他熟记于心，但从未深思的条文：

“凡中心城四大家族之嫡系继承人，对其家族产业及相应爵位之继承权，须待其年满二十四周岁之次日起，方正式生效并得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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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岁！

这数字像一颗烧红的钉子，狠狠凿进孔林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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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彻悟了埃尔德的恶毒匠心！

祖父无限追忆的，父亲初露锋芒的年纪——正是二十四岁！

那是父亲成为继承人、成为家族骄傲、成为埃尔德终生梦魇与嫉妒源头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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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德选择这个年龄点发动，绝非偶然。

这最阴毒的终极羞辱——在兄长当年光芒万丈、荣登继承人席位的同一人生节点，让兄长的子嗣，经历一场远比物理死亡更惨烈的毁灭！

他要亲手将兄长最珍视的血脉，从象征荣耀与希望的高台，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并以最恶毒的方式亲手将其埋葬！

他要彻底抹煞“完美兄长”存在过的所有意义，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而那个子嗣，孔林自己，刚满二十三岁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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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说，距离法定赋予他继承权、距离埃尔德精心为他打造的、融合了权力献祭与扭曲复仇双重暴行的最终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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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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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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