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 - 清然，你在哪？

离开母校的青辞，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清然的家。

“清然，最后一片碎片，会在哪？”陆青辞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最后一片碎片会在哪。根据已有的碎片，似乎都在告诉青辞要抓住时间。现在，他不想再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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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路面湿滑，驱车的人们都保持缓慢的速度行驶车。可青辞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清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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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辞站在清然家门口，抬手敲门的动作反复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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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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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像是被雨水吸入了湿透的棉絮里，几乎听不见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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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贴近门边，喊了一句：“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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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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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退后一步，仿佛在等一个灵魂穿过门缝，重新降临。

青辞想起从前来这里的次数寥寥。大多数时候，清然都在他之前等着他，一如既往地提前到场，一如既往地把等待当作告别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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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轮到他站在门外，成了那个姗姗来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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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门铃，迟疑片刻，又低头从门缝望去，并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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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从屋檐滑下，像极了他曾不敢读完的那封信的墨迹。

邻居家的门忽然开了个缝，一个戴老花镜的婆婆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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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小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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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辞转头点点头：“请问……她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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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叹了口气，眼神带着些为难：“哎……她好久没回来了。上回我见她，是好几个月了。我以为她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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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辞心里一沉。

“清然，你可别吓我。”青辞全身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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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辞礼貌地向婆婆道谢，转身快步走向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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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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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雨还在落，雨刷来回划过，像他脑子里横扫过的那些疑问：她搬走了？她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一封信都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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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手机，找到之前那张工作室地址的定位，导航亮起的瞬间，他心底像被划开一道光。他还没有输，一切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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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他在一个旧工业区前停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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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的工作室，位于二楼，玻璃外墙贴着一张半褪色的LOGO贴纸：“青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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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车，沿着铁质扶梯拾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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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玻璃门时，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青辞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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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空无一人，桌椅都还在，资料散落在文件夹里。墙角的水培植物已经枯黄，只有一个角落还立着她最爱的木制小茶几，上面放着她曾用来泡白茶的小壶。这是和青辞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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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辞走过去，看见茶壶旁，压着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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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租人已退租，房东暂留物资两周，如无人认领，统一清理。

——物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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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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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租”两个字，如同雷霆在雨夜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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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通清然曾经的手机号，提示音机械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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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所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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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张纸条，指尖颤了颤，像要把什么压下去，可那东西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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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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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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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不是他能力抹去的，不是人为的忘记。

而是，她亲手抽身，从这个城市，从他能触碰的轨道上——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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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工作室中央，看着那张熟悉的桌子，忽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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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被留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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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向窗外，那条老街的霓虹开始亮起，颜色斑驳不清。

他想起最后一次和她在这里通话的场景——她说她最近身体不舒服，要请几天假。语气轻飘飘的，还调侃说：“反正你这么快就会忘了我，告诉你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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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只是笑了笑，说：“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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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其实——已经快忘了那通电话的时间，快忘了她声音里的“轻描淡写”后藏着的“没说出口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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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地重新回头看了一圈，终于在桌底下一个纸袋里，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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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未封口的牛皮文件袋，袋口处露出一角青蓝色的瓷片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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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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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花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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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片，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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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还有一张字条，写着：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的，请前往我的父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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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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