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蓮慈悲 - 選秀（一）

初春的風雜著梅花香，自發間拂過，帶起了未被盤起的幾綹青絲隨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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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白梅下的少女梳著一頭驚鴻髻，優雅的抬起手，接住了一朵從枝椏被推落的白梅，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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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對溫和的丹鳳眼，瞳眸烏黑，宛若那上等的墨點在一地的雪白中，初見算不得驚豔，再瞧便能使人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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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薄朱脣微張，吐出了帶著水霧的氣息，真真正正的呵氣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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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時辰差不多了。」一旁的婢女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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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走吧。」白安蓮回首，綻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抬步領著婢女阿柔往驛館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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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身上穿著統一發放的盈盈色秀服，腳上穿著粉青色秀鞋，鞋尖縫有一顆成色中等的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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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配戴過多的首飾，只在耳上佩了一副成色勉強算得上中等的翡翠耳環。不是她不想妝點自己，而是光是這副耳環，便掏光了她白家近乎所有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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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稱得上最值錢的，應該只剩別在腰間的秀女名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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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宮中統一發放、以羊脂玉製成的，刻有「平民白氏之女安蓮」的玉牌，在選秀時必須別在腰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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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門口，一眼便瞧見站在門柱旁的一品姑姑，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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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之女向吉祥姑姑問好。」待走上前去，白安蓮行了一禮，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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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姑瞧著極具威嚴，面上不顯喜怒，只是從容的回了禮，「白姑娘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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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秀女尚未到達，只是已有十餘輛馬車一字排開等著載著這些秀女往宮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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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又有一女子施施然的走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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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嫡女向吉祥姑姑問安。」那女子容貌美豔，舉措間帶著嫵媚的姝色，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就連身上的秀服顏色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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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記得，這個顏色的秀服是給家世一品到三品的秀女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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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那腕上帶著的手鐲都是和田玉，成色堪稱極品，足見得這女子家世之顯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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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姑姑一樣不顯喜怒，照樣回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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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蘇氏之女看了眼白安蓮，很快便將眼神錯開了去，不見善意、卻也不見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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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算得上態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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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在心中苦笑了聲，面上卻波瀾不驚，依舊維持著唇角弧度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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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兩位少女並肩行來，較為高挑的少女眉目間帶著溫婉，而身形較為玲瓏的少女則更顯嬌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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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嫡女向吉祥姑姑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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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庶女向吉祥姑姑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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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的少女率先開口，而後纔是那嬌小的少女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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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姑娘、李二姑娘晨安。」吉祥姑姑回了一禮，在手中的名單上畫了幾筆，隨後向四人開口，「四位姑娘是第一批到達的，請上第一輛馬車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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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姑娘率先道了聲謝，邁開步伐，娉婷嬝嬝的走向為首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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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是李氏雙姝，最後才是白安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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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白安蓮謙讓，只是那三位姑娘身上的秀服都彰顯著家世的不凡，逼得白安蓮不得不「謙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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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的四位隨行侍女則走到了馬車邊上，等會兒需得步行著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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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車，便見那李氏雙姝佔了一邊的軟榻，只剩得另一邊獨自一人的蘇姑娘身邊來留有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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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心裏倒是緊張了一把，面上卻還是強裝鎮定，「蘇姑娘，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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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一對亮麗的桃花眼看了她一眼後便別了過去，不甚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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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知曉對方沒給自己難堪，便大大方方的落了座，卻在此時聽得一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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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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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帶著戲謔的笑聲在寂靜的車中格外清晰，白安蓮下意識的往聲源看去，就見著坐在她對面的李氏二姑娘拿著帕絹捂著嘴，眼裏盛滿了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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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看著本姑娘做甚？」那明明看著很是俏麗的面龐，此刻在白安蓮的眼中卻不如之前那麼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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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卻斂住了心神，將眼神錯開，故做卑微的開了口，「是小的失禮，一見著李二姑娘的盛世美顏便挪不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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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用最謙卑的嗓音，說最陰陽怪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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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對方也沒抓著不放，只是又嗤笑了聲，說了些野雞鳳凰的論調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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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被看上去較為溫婉的少女制止了後，便也沒再開口鬧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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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再次恢復了一遍寂靜，只是偶爾會從外頭傳來其他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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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對於時間流逝的掌控度，白安蓮總會下意識的往自己的手腕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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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在心裏感嘆著，真的好不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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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車外的聲響越來越嘈雜，不多時便傳來了一聲洪亮的「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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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馬兒長鳴、人聲鼎沸，像極了萬馬奔騰的震撼聲效，讓白安蓮有一瞬間想要掀開簾布看看外頭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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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賤民就是賤民，沒見過世面。」對面又傳來了熟悉的嘲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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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莫要無禮。」李大姑娘出聲制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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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沒關係的，她鐵定入不了陛下的眼，一定會落選的。」被喚為「小桃」的李二姑娘嬌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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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少說幾句對妳不會有壞處的。」李大姑娘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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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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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默默在心裏感嘆了幾聲，若自己是那「小桃」的姐姐，鐵定直接放牛吃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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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透過初選、複選，甚至一路闖進殿選的，有幾個是善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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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她還只是個平民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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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車速不快，但那搖晃顛簸的勁兒啊差點沒把白安蓮的胃給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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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就還好自己不是個頸部肌無力，不然她的頭就要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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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了看另外三人，白安蓮簡直羨慕的快哭了，她們到底是怎麼做到在六級地震中還能端著千金的架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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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大顛簸，白安蓮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原地起飛了一樣，屁股摔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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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嗤笑，不用抬頭也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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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馬車在一聲「籲——」中緩緩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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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便是車伕的聲音透過門簾傳進，「貴女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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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雙姝率先站起，由李二姑娘掀開門簾，外頭接應著的正是她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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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白安蓮才尷尬的發現，她離車門較近，若她先下車嗎……怕是損了蘇姑娘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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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她不下車嗎，這蘇姑娘也下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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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糾結著，一旁的少女站起，往對面的榻上一坐，再優雅的半挪半移著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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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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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自己還是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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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扶了扶額，然後也趕緊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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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伸出的手穩穩的接住了她，再平穩的放到地上，搞得白安蓮真的很想把她的袖子擼起來看看有沒有健壯的二頭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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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後，白安蓮抬起頭看著那高聳巍峨的宮門，只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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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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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們快走吧。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阿柔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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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白安蓮才注意到所有的秀女們已經三兩成群的往宮裏頭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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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走罷。」白安蓮柔聲道，也舉步跟了上去，保持著不會跟丟的距離尾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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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心在此時突然開始了喧囂，震天的打著戰鼓，搞的白安蓮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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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自己的鞋尖，那顆圓潤的珍珠反射出暖白色的光芒，很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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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走了約莫十五分鐘吧，到了一處掛著「秀芳殿」匾額的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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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兩側的石柱上用漿糊著大大的白紙，上頭以一手氣勢磅勃的毛筆字寫著密密麻麻的字，一眾容顏各異卻似百花齊放的花骨朵兒們很快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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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也跟著走上前去，望著那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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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將這批秀女們分成了七批，一批八人，依次進殿選秀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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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費力的找到了「平民白氏之女安蓮」的所在之處，居然是第二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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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與她同批的名單，居然看到了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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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尚書李氏嫡長女鸞柳」一長串，列在她的名字上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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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這就是那位看上去較為成熟溫婉的李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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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再看看其他名單時，一個蠻橫強勁的力道忽的從白安蓮的右肩襲來，撞的她身形一個趔趄，顯些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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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站穩，就聽得一個陌生卻嬌蠻的嗓音響起，「賤民，妳識得字嗎？盡在這兒擋路，看那麼久不識字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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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口一個賤民，白安蓮氣的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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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下抬起頭一看究竟的衝動，白安蓮連聲道著「對不住、對不住。」邊往後退開，直至退到人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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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區區一個下賤的螻蟻，怎敢堵著本小姐的路？」那嬌蠻的聲音隱約穿透了人群，四周也跟著傳出了議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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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自己是沒甚麼特別的感想的，名門世家不喜歡平民倒也正常的緊，只是總會有些不懷好意的人總往她身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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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正在此時，便有一個少女湊了上來，眼神帶著試探與不善，「妳不識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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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是不想理她的，就算沒脾氣的人也不會上趕著討羞辱，於是便含含糊糊的應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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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不明著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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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女子怎麼有資格識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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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承認了便是被明目張膽的羞辱、否認了便是被質疑式的羞辱，還不如就含糊其辭，識相點的就會自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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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的眸中閃爍起了奇特的光芒，赤裸裸的惡意撲面而來，「那我告訴妳吧，妳是第六批進殿的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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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批？」白安蓮的眼睛瞪大了些許，這少女是也不識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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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似是篤定了白安蓮不識字，肯定的點了點頭，「對，第六批。」又怕白安蓮不信，繼續道「我認識字的，妳的玉牌上寫著『平民白氏之女安蓮』，剛剛幫妳看過了，妳是第六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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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不識字，是腦子不好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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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不想爭辯，故做感激的笑了笑，「原來如此，感謝姑娘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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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瞅了眼對方腰間的玉牌，好嘛，嶽和縣縣令陳氏嫡次女如玉，一個小小的八品官員之女，難怪秀服顏色和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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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畢竟妳我的出身都差不多，看著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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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忍住將白眼翻到後腦勺的衝動，正欲回話時，一道威嚴的女聲便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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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貴女們，請看向老身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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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整個院落都安靜了下來，眾女們的視線集中到那位姑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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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一眼便看了出來，那是如意姑姑，和吉祥姑姑是一起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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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提醒諸位，您們現在的身份是秀女，還沒被官家留牌子前，都是宮中地位最低的女人！」頓了頓，凌厲的眼神掃過眾人，「因此，誰還敢在殿前喧譁的，休怪老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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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姑姑頓了頓，拍了拍手揚聲道，「好了，貴人和官家很快就要到了，現在依照批次一字排開站好，莫要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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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舉步，正欲走向前方時，卻見著了那李大姑娘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前，完美的堵住她的動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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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白安蓮想要開口請她讓步時，李大姑娘卻對著她用唇形說了個數字「二」，然後率先走向了第二橫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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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當即瞭然，無視了身後那臉色難看到極致的少女，跟著李鸞柳走向了第二橫排，站定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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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現在要來覈查名單了，快些排好！」如意姑姑高聲道，隨即朝著第一橫排走去，一邊拿著手上的名單、一邊看向她們腰間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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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一批檢查無誤，被吉祥姑姑領去了前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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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姑姑繼續檢查著，走到白安蓮面前時，一對狐狸眼瞇起，從頭到腳打量了幾眼，才緩緩開口，「平民白氏之女安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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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乖順的點了點頭，如意姑姑也沒再開口，繼續檢查起了下一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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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第二批秀女們也檢查完畢，被領去了前廊。但那處早沒有了第一批秀女的身影，想必是進殿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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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個滿面油光、中年發福的太監推開了門，尖聲高喊道「第二批秀女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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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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