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3.人間
雪持著巨大的鐮刀,一身白紗外罩著沉重黑色的連帽斗篷,衣袂隨風飛揚,帽沿下冷著一雙眼,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殺氣騰騰的氣勢讓人退避三舍,將她困住的魔怪遲遲不敢前進。
她緩緩舉起鐮刀在魔怪措手不急之時,一刀揮下,瞬間周身的魔怪消失在耀眼的火光中,煙灰飛滅。
嘴角的豔麗紅唇映著嗜血般的兇殘,穿著一身黑色的斗篷,面龐被寬大的帽子遮住,帽簷下方僅露出一抹令人感到神秘、顫慄、惶恐如同鮮血般紅的微笑,她握住刀柄,矗立在原地,等待前來送死的敵人,或是前往即將被斬殺的敵方陣營。
烏雲密布的天空中,正上演著一場人們看不見的戰爭,來自魔界逃鑽而出的魔怪,盤踞著人間界的天空,魔怪的咆嘯、吼叫聲如同悶雷般陣陣響起,雨滴般的血從空而降,被血雨侵襲的人間界,即將迎來一場如同末日洪水般的血河場景。
如果魔怪突破了序所設下的保護結界的話。
*
在前幾天,接獲元瑀轍親口傳來人間界被魔界侵入消息的統帥雪,那天深夜獨自一人來到了第六隊前往人間界的通道,她望著一片光禿的山壁,一身白紗左肩上綁著結,露出性感的鎖骨和一雙纖細的手臂,腰間上繫上一條褐色的麻狀皮帶,一頭烏黑如瀑布般及腰長髮隨意的披在身後。
「我到了。」雪輕聲地對著掛在耳邊的收音器說。
「了解。」耳邊傳來元瑀轍有些緊張的聲音。
雪望一眼天上此刻正圓的月亮,她還記得來到這裡的第一天看見序的月亮時,內心感到不可思議,怎麼這個空間的月亮可以每天都這麼圓、這麼亮,不像人間的月亮會有陰晴圓缺,甚至被烏雲擋住,然而,她卻想不到在此後,她便望了這圓月度過了不知多少年歲月。
她也明白序的月亮為何不似人間月亮的陰晴圓缺,因為這兒的時間被神凍結著,當靈魂死去後,時間便在那一刻停止,無論多麼想往前走,也只能停在原地,除非遁入輪迴之中。
但是,她早已失去遁入輪迴的資格。
收回視線,雪將那烏黑的髮絲綁住,露出乾淨俐落的臉龐,隨後披上黑色隱隱散發著濃厚血腥味的黑色斗篷,最後,她將黑色的帽子蓋過頭頂,帶著堅毅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山壁。
「開始吧!」她對著遠在中都結界局的元瑀轍這麼說。
「好……」元瑀轍極力穩住話語中的顫音,「雪,答應我,妳平安回來。」
聽見這一句話的雪,卻冷哼一聲:「轍……我無法答應,記得上次前去魔界的那場大戰,你也說過這句話,結果……」
未完的話語中述說著,滿滿的哀傷和悲劇結尾永遠無法完好的傷口。
「這件事,是我底下的人搞出來的。」雪一字一句沉重的說道,緩緩的伸出右手往山壁上貼去,「既然她無法收尾,那就我來替她解決。」
雪說完後,貼在山壁上的手臂閃著紅光的咒文並且冒著白煙般的蒸汽,充滿熱氣的風在周圍盤旋著,手掌與山壁間兩股有相斥的力量在抵抗,雪抵擋著強勁的風勢,左手指頭往隨身的刀上一抹,鮮血湧出之際,她在半空中以血為咒,畫出一個滿是紅光的圓,中間一條直線破了圓的完整,直線隨著指頭一路畫到地面上端停止。
她蹲下身來,將左手的手掌混著血緊緊貼著地面,這之中右手依舊貼在山壁上。
風將她的衣襬往上吹拂而起,綁束在腦後的髮絲隨著狂風恣意的飄散著,而她口中正唸著一串屬於上古神創建世界時的一段咒文。
「吾欲以血為契,造之生、創之命,願以兩者為永生之命則,以天地之見證……」
陣陣的狂風、呢喃唸誦的咒文傳入了正端坐在結界局的元瑀轍,他腳下所畫的符咒隨著雪的誦唸光金黃色的光輝逐漸增強,他站在陣文的中心,內心忐忑不安的吞著口水,雙手緊握拳,直盯著眼前被放大的雪所在的位置。
他想起不久前跑去了訓練室跟雪提起人間界的場景時,她所聽到的反應……
「在我收到十二隊的救援資訊後,便跑到了第六隊前往人間界的通道前,試圖將被封上的結界打開。」元瑀轍冷冷的說著,鮮血從他的指間匯聚滴落,地上有著一灘鮮血,「然而,我耗盡了一半的靈力投注在結界上,卻仍沒有辦法解除。」
「這……怎麼可能?!」雪圓睜著雙眼,不敢置信道。
被冠上「結界師」之名,亦等同於被稱「統帥」之位,代表著中都之中,施展結界術最為精湛之人,因此,如果元瑀轍這般人物也無法破除這結界的話,那施展此術的人,便是不可小覷的人物。
一思即此,雪的雙眼變得很是凌厲,「這結界既無法破,那肯定不是序的術法!」
元瑀轍點點頭,沉穩的語氣接著說:「確實不是,封住人間界通道、使中都結界動盪不安,加上另人間界的破洞大開,這是一道上古邪門的法術,僅僅是魔王等級之人才能施展出來的。」
「魔王」這詞出現在雪耳裡,很是刺耳。
記得在很遠古的時代,地球被神所創造初期是僅僅只有人間界和序兩個空間,直到有一天,一個人類的靈魂墮落成為魔界之王的始祖,那人被稱為「撒旦」。
從此,統治魔界之處的便是能與序各個統領鄉之抗衡的魔王,然而,照常理魔王與序干涉甚少,除非是發生兩空間什麼不愉快,才會發生此類似之事,不過,魔王如若來序之中,結界局不可能毫無知曉,這件事成了一個羅生門。
而,破解這道結界的方法便是同樣使用遠古的術法破解。
「元瑀轍……」他耳邊突然傳來雪很虛弱地音調,但是話語間不知為何卻充滿著驕傲。
他抬起頭來,將視線重新聚焦到屏幕上時,雙眼圓睜、嘴巴微微打開,彷彿看見了不可思議的場景,然而,對於元瑀轍來說確實是他活了好幾世紀以來,難得可以令他訝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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